“黃錦說她想做我嫂子?!贝藭r蘭園西苑,柳十一雙手抱胸,死盯塌上看書的鳳朗。
鳳朗無語,一回來就跟連環(huán)炮似的,說個不停,怎么就不覺得累啊,小嘴沒說干嗎?說了半天的趙飛雪,她有什么好說的。
“嗯。”鳳朗翻了一頁書,鼻音應(yīng)了一聲。想當(dāng)你嫂子的人多著呢。
“黃錦說她是典州第一美女?!绷欢⒅P朗。
鳳朗卷了卷書,問道:“那你覺得她美嗎?”
柳十一嘟嘴皺眉,順手坐在了鳳朗旁邊,兩手抱著鳳朗的手臂說道:“美啊,可是我不要她做我嫂子。”
鳳朗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彈了彈柳十一嘟起的小嘴:“為什么?”
柳十一瞪了鳳朗一眼:“黃錦的大哥哥就被她迷得暈頭轉(zhuǎn)向的,黃錦說了趙飛雪假,還被她哥哥訓(xùn)斥了。所以你不要去見她?!?p> 鳳朗好笑。難不成小丫頭覺得自己沒見過美女?或者是對她沒有信心,光憑她七歲就能把自己迷成這樣,還怕什么。
“哦,既然你說那么美,我肯定要去見見了?!兵P朗逗弄道。
柳十一著急了,然后跳下榻,惡狠狠的說道:“你笨啊,她可假了,她說我是你的義妹,我說是親妹妹,她就不高興了,她不喜歡我,你不要去見她?!?p> 鳳朗更是覺得好玩,說道:“你我本就不是親生兄妹啊?!兵P朗想著現(xiàn)在一定要給柳十一灌輸這樣的思想了。
柳十一聽道這話一懵,火氣立刻就上來了,連拖帶拽的拉著鳳朗的袖子:“去去去,你去找她,別在我這里待著,你個負(fù)心漢,快去…”她是真的生氣了,看來哥哥是鐵了心要去找趙飛雪。
鳳朗紋絲不動,聽到負(fù)心漢三個字大笑,一把拉過柳十一,抱著坐在了腿上雙手箍住亂動的小人。直到小人不再掙扎,
問道:“負(fù)心漢跟誰學(xué)的?”
“阿錦說的,戲文里都這樣,有了新人忘了舊人?!?p> 鳳朗眉頭一揚,這還新人舊人了,哪跟哪兒啊。
柳十一見鳳朗的模樣,以為是毫不在意。氣得不得了,著實要咬他,撲了個空,窩火說道:“我從今晚開始,我就搬到我娘那里去,給你騰位子。”
鳳朗看著小人滿臉通紅,是真的生氣了,哄道:“你在亂說些什么啊,騰什么位置???”
“你娶嫂子啊,我留在這里礙你眼干嘛。”
鳳朗真的無語,這還沒見面就娶上了,這丫頭整日胡思亂想些什么啊。其實怪不得柳十一,這女人天生就是靠想象活的,柳十一還沒告訴他,她已經(jīng)把離家出走的這些戲都在腦子過了一遍了。
鳳朗見人真生氣,趕快說道:“好了好了,哥哥不見,好了吧?”
“哼?!绷话杨^別向一邊。
“好好好,哥哥不做負(fù)心漢,就守著你可以了吧?!?p> “哼!”柳十一依舊不理,娘說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鳳朗沒招了,突然想要試探一番:“你看,你不讓哥哥娶媳婦,你長大也要嫁人的啊,那時候哥哥怎么辦?”
“我不嫁人就是了?!绷宦N嘴說道。
“你不是在攢嫁妝嗎?”鳳朗笑道。
“那是我小時候不懂事,我是在給我弟弟妹妹攢奶娘錢?!绷灰稽c都不尷尬。
鳳朗大笑,去年的事,這就成了小時候不懂事了,怎么這么可愛,看來教養(yǎng)嬤嬤的錢沒白給。
“那我不娶,你不嫁,就咱倆過總行了吧。”
“說定了啊?!绷豢偹憧匣仡^了。
鳳朗笑著親了一口小嘴,真的太小了,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啊。
自從鳳朗回來后,柳十一的小日子越發(fā)忙碌了,因為一年前哥哥的話,自己硬是苦練了女紅,馬上又要過年了,想著今年能給哥哥做套衣服,越想越覺得自己能干,一點都不害臊。一有時間就去綺院做衣服,繡娘在那里,剛好可以指導(dǎo)。其實只是柳十一不自信,現(xiàn)在她的繡工完全不比繡娘差。
鳳朗并沒有把他要離開的事告訴柳十一,他不知道怎么開口,現(xiàn)在兩人依舊是同床共枕,好在兩人都是各蓋各的被子。他想著今晚開始還是分床睡吧。
進(jìn)士是三年后的事,因為明年三月份要走,鳳朗還是想著不忙看書,先陪陪小丫頭。兩人相約了一起過生日的,今年他要給小丫頭準(zhǔn)備一個大大的生日。
百花樓后院,“你想好了嗎?”鄭義把玩著各種小刀說道。
百花樓是典州新開的,鄭義投資的。
“你為什么想著開青樓?”鳳朗皺眉,答非所問道。
“不做做樣子,怎么讓玉兒放心?!闭f完伸出一根頭發(fā),放在小刀上,頭發(fā)瞬間斷掉。
“你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嗎?”鳳朗問道。
“不需要,還有別的用,收集情報,你我都是男人,自然清楚男人的弱點。”鄭義說完把小刀遞給鳳朗,鳳朗看著小刀上自己的雙眼,果然是好刀。
“說吧,你現(xiàn)在想怎樣?”
“以柳十一的名義。”鳳朗說道。反正以后十一會成為自己的妻子,錢還在自己的兜里。
“哈哈,你這是聘禮?”
“算是吧?!兵P朗坦然的說道。
“奪了我的財產(chǎn)給你的妹妹作聘禮,你還真是有心啊?!编嵙x半諷刺的說道。
鳳朗嘴角有些上揚,他的十一值得,莫說這些財富,就算將來的權(quán)利他都愿意拿出來。
“所以你還是要去?”
鳳朗坐在了一邊,抖了抖袍子,說道:“我需要錢。”
鄭義一只腳踏在椅子上,看著鳳朗說道:“這樣,你給我做義子,將來把柳十一給我搶回來,我就帶你去?!?p> 鳳朗皺眉。
鄭義繼續(xù)說:“柳青巖搶了我妹妹,我兒子就要去搶他女兒?!?p> 鳳朗無語,已經(jīng)不想和這個顛三倒四的人說什么了,還義子,就算沒有他自己也可以,無非是多費些功夫罷了。
“好了,逗你的,明年三月底走?!编嵙x知道,想要心高氣傲的鳳朗做自己的義子并沒有這么容易。
鳳朗走出了百花樓,看了一眼門口攬客的姑娘,不愧是鄭義,這種辦法都能想到,果然是厲害。再想想自己的舅舅,除了那一股子癡情,簡直毫無可取之處,越發(fā)覺得舅媽沒眼光。
被他貶得一塌糊涂的舅舅正打了一噴嚏。鄭玉立刻問道:“怎么了?”
“興許昨夜有些涼吧?!绷鄮r自傲道。自從和妻子和好后就再也不想去外地了,就想成天守著妻子,現(xiàn)在妻子涉足酒業(yè),他就幫忙,反把自己手頭的生意推到柳青煥那里,果然印證了鳳朗的話,沒出息。
“喝點熱茶,會好些?!编嵱駴]理他的渾話,端來一杯熱茶。
這時候丫鬟在外說:“梅姨娘求見?!?p> 鄭玉臉色立刻僵硬,把茶杯隨意半甩在桌上,轉(zhuǎn)身朝里屋進(jìn)去。
柳青巖無奈,這梅姨娘還真是夫妻心中的刺啊。
梅姨娘走了進(jìn)來,說道:“老爺,今日奴婢到綺院來,確實有事。”
“何事?”柳青巖對梅姨娘從來都沒有好臉色。
“大小姐今年十三了,該定親了,我想請夫人做主,幫忙尋一個好歸宿?!泵芬棠锾叟畠翰患?,她也想柳茹嫁個好人家。但是她來這里卻是還有別的事。
“茹兒有說什么嗎?”柳青巖問道,自己女兒的婚事,怎么也應(yīng)該上點心,還是先尊重一下女兒的意見。
“茹兒…茹兒…茹兒對世子…”其實梅姨娘勸過柳茹,偏偏柳茹就是扎根在世子那里,世子什么身份,他能看上柳茹嗎?就算做妾恐怕也輪不到自己的女兒,但是為娘的就是心軟,總覺得為了女兒,怎么也嘗試一下。
里屋的鄭玉聽不下去了,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自從世子來我們家第一天,你女兒做的丟人現(xiàn)眼的事還少了嗎?現(xiàn)在竟想我做主,對不起,她并非我女兒,我沒這個本事攀上世子這門親事?!编嵱駴]好氣的說道。
梅姨娘聽到別人說的女兒如此不堪,眼淚掉了下來。
“夫人,茹兒也喚你一聲母親,你怎么能這么說她?”
“她喚我母親我答應(yīng)過嗎?又是羞辱十一,又是勾引世子,我哪里生得出這樣的女兒?”
柳青巖聽著也覺得妻子用詞太過了,但是知道妻子是不會胡說造謠的。
于是柳青巖看著梅姨娘問道:“可有此事?”
梅姨娘立刻跪了下來:“老爺,茹兒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么會信夫人的話?!?p> 柳茹是自己的女兒不假,但是她卻也是梅姨娘的女兒,柳青巖知道,梅姨娘這些小動作,遲早要把女兒教壞。
鄭玉說道:“動不動就哭,就下跪,就像我苛責(zé)你似的,好,我讓你心服口服,去年老爺帶著兩個孩子去買首飾,你知道為什么十一什么都沒買嗎?”鄭玉是看著梅姨娘在問,但是也是在問柳青巖。
“因為十一看上什么你的好女兒搶什么,后來知道為什么我會送兩只步搖給柳茹嗎?實話告訴你,那不是我送的,那是世子的意思,讓她清楚,只要十一高興,打發(fā)她的東西都比她精心挑選的好。結(jié)果倒好,你的女兒蠢鈍,又在除夕,送給了世子一個荷包,世子第二日就派人送到我這里來了,女子送荷包,寓意何為,相信不用我說。世子一直不發(fā)作,只是念著她是老爺?shù)呐畠?,可是并不代表不知道她的丑事?!编嵱褚豢跉庹f了一大堆。
這些事梅姨娘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女兒傾心于世子,但是從來都不知道女兒有做下這種事。
“呵,我不發(fā)作是我懶得替別人教女兒,好在她之后沒有與十一再起過沖突,否則她的日子會這般好過?怎么,要不要我去拿荷包出來?”鄭玉平淡的說道。
“不必!”柳青巖說道,他怎么會不信鄭玉呢?!鞍蚜憬衼?。”對門口的丫鬟喊道。
鄭玉瞥了一眼:“去梅園去,別臟了我的地方?!蹦阋棠愕呐畠海瑒e當(dāng)我的面,看著煩,說完轉(zhuǎn)身,不料踩到了什么,整個人摔了一跤,然后昏倒。
這可嚇壞了柳青巖,立馬抱起妻子,大喊:“請大夫、請大夫…”
然后抱起鄭玉朝里屋走,完全沒有理跪在地上的梅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