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和艾爾薇娜六
亨利以巧妙的路線在小巷中穿梭，很快便來到了一家服裝店。
氣味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在服裝店門前，亨利將遮住臉部的連衣帽脫去，懷中抱著艾爾薇娜，直接朝店內(nèi)走去。
“亨……亨利·格萊斯頓！”
瞬間有人認(rèn)出了他，認(rèn)出了與告示板上寫著極度危險的文件上的畫像一模一樣長相的他。
幾個少數(shù)在挑選衣服、飾品的顧客全被這一驚叫聲嚇到了，回頭一看是亨利本人無誤。
這些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族女性們像脫了韁的野馬似的朝門口逃亡。
亨利單手抓住混淆在人群中正想偷偷逃走的一名男子的衣服，這男子正是剛才被亨利用匕首劃傷了臉的男子。
男子驚恐的看著亨利，喃喃道：“為什……”
亨利眼前閃過一道紅光：“閉嘴，站在那里不要動?！彼皖^問懷中的女孩，“艾爾薇娜，想要哪一件？”
艾爾薇娜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件就足夠了?！?p> 亨利抬頭命令道：“去拿一件和這件衣服一模一樣的衣服，動作要快。”
很快一件青色修身連衣裙便到了亨利的手中。
亨利繼續(xù)命令道：“找機會用匕首刺穿你主子的心臟，然后再刺穿自己的心臟。”
“不要被發(fā)現(xiàn)，自由行動吧?！?p> “怪……物……惡魔！”
恢復(fù)行動的男子連連驚叫，連滾帶爬地像服裝店里面跑去。
已經(jīng)不需要看這個被劇本安排好的結(jié)果了，亨利將臉部遮住，揚長而去。
艾爾薇娜的表現(xiàn)有些超出亨利的預(yù)期。
第一次見到艾爾薇娜的耳朵時，亨利就已經(jīng)斷定憑她非人的稀有特征一定會引起很大的麻煩，所以取回尸體后便在圣米歇爾城中尋找艾爾薇娜。
看到艾爾薇娜在巷子中冷靜處理的手段，亨利對她刮目相看。
不過亨利依舊驚訝于懷中的小女孩對這種堪稱“惡魔”事件的適應(yīng)能力，想必這小女孩當(dāng)奴隸時一定遭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經(jīng)歷。
出了店門，亨利迅速地穿入小巷中，不斷地變換著路線以此躲避士兵的追擊。
亨利一邊跑著一邊對懷中的人說道：“好些了嗎？”
“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痛了?！?p> “是嗎，那就好?！?p> “他們會死嗎？”
面對艾爾薇娜的疑問，亨利沒有回復(fù)他，只是安靜的跑著。
艾爾薇娜收回疑問的眼光，感受著身體傳來的溫暖觸感，低頭小聲喃喃道：“大叔不是壞人呢?！?p> 沉默許久。
艾爾薇娜抱緊亨利說道：“我不是帝國人。”
“在王國西北部邊緣地帶的一個村莊，我在那里出生?！?p> “因為我……”
空氣凝固了片刻，艾爾薇娜將頭埋在亨利的胸口繼續(xù)說道：“我天生就有這雙奇怪的耳朵，從小就被人鄙視?！?p> “據(jù)說父親也因此離去，是母親一個人將我養(yǎng)大?！?p> “半年前，一支前往夢幻森林的帝國傭兵團隊路過村子，在村子中駐扎。”
“他們見了我，說我這雙耳朵能滿足一些貴族老爺?shù)鸟焙茫莻€寶物。”
“從森林返回村子后，他們殺光了除我之外的所有的人，偷偷躲過關(guān)卡的檢查，將我運回了帝國。”
艾爾薇娜抬起頭看著奔跑中的亨利，眼中止不住地流出淚水，她說道：“憑什么？他們憑什么可以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踐踏別人的生命?！?p> 抱著述說回憶的艾爾薇娜，亨利又想到了那場夢，又想到了在夢中他和艾爾絲特的約定。
雖然感覺很對不起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但是迫切需要培養(yǎng)力量的亨利不得不欺騙他自己。
再次下定決心后，一直沉默的亨利終于開口了：“理想鄉(xiāng)……消除不平等建立理想鄉(xiāng)正是我的目標(biāo)之一。”
“——為了艾爾絲特。”
亨利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艾爾薇娜有些困惑地看著亨利，問道：“理想鄉(xiāng)?”
亨利嗯了一聲繼續(xù)說道：“一個平等的、沒有戰(zhàn)爭的理想國度，艾爾薇娜也想看到那樣的世界吧？”
“即使創(chuàng)造這個國家需要遭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經(jīng)歷，我也想要嘗試?！?p> “為此我需要你，需要有共同目標(biāo)的同伴?！?p> “艾爾薇娜，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漆黑的斗篷下依舊傳來平靜的聲音。
在快速移動的顛簸中，艾爾薇娜看不清楚亨利的表情，更無法從那冷酷的聲音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沉默片刻，雙眼含淚的艾爾薇娜堅定的說道：“該死的痛苦，讓它來吧！”
“很好，喝下去?！?p> 亨利停住步伐，用手指將脖子劃破。
“什么？”
不管艾爾薇娜困惑的目光，亨利一只手抱著她的腰，一只手按住蓋著她短發(fā)的草帽將她的嘴對著傷口用力按下去。
很快艾爾薇娜的嘴唇便與傷口做了個親密接觸。
“唔——”
“咳咳……”
輕咳了兩下后，艾爾薇娜用那只還能動的手推開亨利，滿臉不解的說道：“好咸……你干什么？”
亨利未回答她。
艾爾薇娜的黑色眼眸逐漸地染上了紅色。
“身體好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體內(nèi)想要出來?！?p> 艾爾薇娜十分不舒服的扭動身體。
“亨利，救救我！”
“有什么東西要出來，好熱啊——”
艾爾薇娜有失人智般地咬在了亨利剛剛流著血的傷口處。
她失去了被后來的吸血鬼們稱作初次擁抱的“初擁”——吸血鬼的第一次經(jīng)歷。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受，一種奇妙的快感。
“初擁”時對血的渴望也是前所未有的，并且初次吸血的感覺任何人都難以忘懷。
……
帝國歷七百二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凌晨。
圣米歇爾，居民區(qū)的一間旅館。
女孩站在一面鏡子前，難以置信地看著鏡中的畫面。
她已經(jīng)站這兒很久了。
鏡中的女孩一副可愛乖巧的鄰家妹妹形象。
穿著一襲胸口鑲有紅色魔法礦石的青色修身連衣裙。
裙下的小腿有著凝脂般的肌膚，像嬰兒的皮膚一樣沒有任何皺紋和污穢。
“艾爾薇娜，身體好些了么？”
艾爾薇娜揉了揉干澀的眼睛，搖了搖頭，回頭微微一笑。
她對著依舊穿著斗篷的亨利說道：“有些難以置信，這真是我的身體嗎？好像在做夢一樣?！?p> 身后傳來與其說平靜，不如說是毫無感情的回答：“當(dāng)然，這一刻你真正的成為了艾爾薇娜·格萊斯頓?！?p> “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憑我們的力量真的能建立所謂的理想鄉(xiāng)嗎?！?p> “我們需要力量，需要強大的武器。為此我們現(xiàn)在需要一名強大鍛造師?！?p> “我們下個目標(biāo)就是帝都，去找皇家首席鍛造師?！?p> 艾爾薇娜猶豫了一下，說道：“聽說過‘煉金術(shù)士’——克里斯蒂安·布魯斯嗎？”
亨利并未理會她，她也似乎習(xí)慣了亨利這種對她的方式，她繼續(xù)說道：“克里斯蒂安是王國最強的設(shè)計師、鍛造師?！?p> “據(jù)說他有點石成金，將死人復(fù)活之類的手段?！?p> 黑色的斗篷明顯一顫，隨后依然是熟悉的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
“詳細(xì)說一下克里斯蒂安這個人。”
艾爾薇娜說道：“我也只是聽傭兵協(xié)會的人說，好像最近王國對帝國有所想法，就派他去前線指揮?！?p> “我們的目標(biāo)改變了，不去帝都了，我們?nèi)ネ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