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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霸王啊

我就是霸王啊

三匠 著

  • 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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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2-10上架
  • 188095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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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洪崖

我就是霸王啊 三匠 4818 2020-02-10 00:53:04

  秋水江浩浩蕩蕩,奔流不息,繞過蜀國邊境的落云鎮(zhèn),九曲回環(huán),東入大海。

  小鎮(zhèn)坐落江岸,時值深秋,江畔堆了一層殷紅落葉,數十棵柏樹迎著西方的夕陽,似火一般在燃燒。地面的柔草早已泛黃,遠山淡影,增添了幾分蕭索。

  兩棵大松樹下,坐了一位盲眼老人,約莫七十多歲,身上灰衣打滿補丁。

  此刻,老人抹一把唇角的唾沫,空洞的眼神定在半空,頓了好一會兒,又搖頭晃腦,正醞釀著言語。

  他四周圍了一圈孩童,遠處枯木上,蹲了幾個中年人,都屏住呼吸,靜靜等待下文。

  灰衣老人扭動身子,手杖猛擊樹根,張嘴大叫道: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這句何解?說的是蜀國大將被困孤城,眼望援軍未到,城內糧草食盡,城外餓殍遍地,心生絕望之意。

  將軍站在城樓上,望著城外駐扎的敵軍,鬼火青幽,殺氣森森,嘆了一口氣,匆匆下樓去。翌日,將軍召集士兵,人數雖少,可壯烈冷傲的軍勢猶在。

  他眼神掃過士兵的臉,緊繃的皮膚忍不住抽動起來。連日戰(zhàn)斗,讓士兵的臉變了形。糧草不繼,每個蒼白的臉,只剩下兩顆漆黑大大的眼珠。

  ‘士兵們,孤城難守,蜀中援軍遲遲不來,我們只好突圍了。我們鎮(zhèn)守邊境,這一天遲早會來,面對死亡,軍人職責不可丟。情報事大,絕不可掉以輕心,就算戰(zhàn)斗到最后一人,也要把任務完成?!?p>  豈不知蜀國援軍已在路上,只因蜀地多山谷落澗,行軍速度極慢。沿途驛站被鬼國毀去,重要關卡,派遣了大量將領駐守。蜀國為奪取關卡,爆發(fā)了數十次戰(zhàn)爭。

  將軍接近仙級修為,城門大開,他率先沖出。城外駐扎的鬼兵料想蜀兵會死守城池,直到援軍到來。以至于放松了警惕,巡視隊伍三三兩兩,不成體統,毫無戰(zhàn)斗力可言。

  將軍身經百戰(zhàn),看準薄弱的陣腳,橫槊揮掃,鬼兵隊伍當即被撕開一個口子,沖破了敵陣。

  不足百數的士兵,緊跟著將軍沖入。

  兩者數量懸殊,鬼兵只慌亂了一陣,隊伍立即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無數冷幽鋒利的長矛紛紛刺向蜀兵。

  將軍戰(zhàn)力卓絕,一對一戰(zhàn)斗,眼下沒有對手。對付肉體凡胎的鬼兵,只需一合之力,可鬼兵數量太多,呈螞蟻啃大象的態(tài)勢。

  沖了十幾里,將軍回首一看,身后士兵不足十個,各個身受重傷,只能勉強跟上。

  而追逐的鬼兵都是好手,雖說騎著馬,可體態(tài)輕盈,端坐在半空,鼓風的黑袍子紋絲不動,顯然身俱上乘功力。

  就這片刻功夫,將軍身后的蜀兵死傷殆盡,幾乎是一招斃命。

  將軍悲郁憤慨,摸出懷中的情報,握成一團,塞入口中,咀嚼幾下,直接吞入肚中。

  那些鬼兵紛紛長嘯,拔出彎刀,把將軍圍了一圈。

  將軍猛拉韁繩,雪云獅登時立在原地,前蹄上躍踢踏,仰天嘶叫。

  戰(zhàn)斗極其慘烈,將軍功力精純,硬是擊斃三十個鬼國好手,然后自刎殉國??蓱z他:

  野蔓有情縈戰(zhàn)骨,殘陽何意照空城。”

  盲眼老人說一陣,手杖敲擊一陣枯樹根。眾人聽完,皆悲憤不已,紛紛大罵鬼兵卑鄙無恥。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多行不義必自斃?!?p>  老人語氣低沉,又道:“近年來,蜀國邊境頻遭鬼兵侵襲,我親眼目睹,無數守城將士灑血捐生??墒穸紖s從不派遣援軍,可憐邊境的百姓們,時刻遭受鬼兵蹂躪,逃也逃不掉。那些鬼兵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見蜀中無援軍到來,愈發(fā)猖狂了?!?p>  “怎么會這樣?難道蜀中無人么?奇怪,奇怪。”

  老人喃喃自語,手杖探地,旁若無人的走開了。

  眾人都陷入沉思,遠處蹲在枯木上的中年人,拍掉手掌的灰塵,一瘸一拐的往家方向走去。

  途徑一家客棧,一陣酒香飄來,中年人徑直坐上桌,沉聲道:“店家,來壇好酒,切盤熟肉?!?p>  店家應一聲,過了不久,一個身材瘦長的年輕后生走過來,端著一壇酒與一盤熱氣騰騰的熟肉,放在桌上,笑道:“洪叔,那瞎眼老人今日又說了什么?讓你蹲了一天,聽得入迷,獵物也不打了?!?p>  洪通倒了碗酒,一口喝干,手掌重重拍打桌面,怒氣勃發(fā),大聲道:“鬼兵欺人太甚,倘若我身俱武藝,定打他個落花流水,這幫沒心肺的賊廝鳥,想想就來氣?!?p>  年輕后生輕蔑一笑,端起木盤子,擠眉弄眼道:“洪叔啊,何必杞人憂天,天塌了,高個頂著,你擔心什么?對了,你空手而歸,回去怎向嫂子交代啊”

  洪通看著年輕人奚落的神情,哼了一聲,心想:家里糧食不多了,看來今夜有的忙。

  他快速吃完熟肉,一壇酒進肚,臉紅耳熱,身體慢慢舒展開來。

  結完賬,天已大黑,洪通走到森林入口時,視線模糊,伸手不見五指。

  他做好陷阱,抓一把鮮嫩柔草放上面,權當是誘餌,隨后躲在一旁的低洼處,掩住身子,靜等獵物上鉤。

  這法子屢試不爽,不知抓了多少獵物。

  洪通坐在那里,體內的酒水開始發(fā)作,身體愈發(fā)熱了,困意襲來,他腦袋昏沉,狀態(tài)處于半醉半醒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驀地炸響一記驚雷,熾白亮光蕩開,幽暗森林被照的通透,周遭景物一覽無余。

  洪通睡意早丟到爪哇島了,嗖的一聲,站起身,抬眼向西方望去。

  只見兩道白光在半空糾纏,一前一后,時而劇烈碰撞,時而遠遠彈開。

  湖水激起數十丈的浪,氣勁回旋,雨滴飛濺,射入密林,啪嗒聲響成一片。

  洪通驚駭的難以言語,下意識向西邊走去,借著傾瀉的光芒,他發(fā)覺樹干被雨滴打出一個個圓洞,深度幾寸,冒著裊裊水霧。

  葉片垂落,表面布滿形狀統一的洞,密密麻麻。

  他躲在樹干后,等待雨勢減緩,腦袋飛快運轉,自己是迅速離開,還是一探究竟?

  雨勢甫歇,炫白光芒漸漸斂息,草木融入黑暗,不見蹤影。

  洪通想也沒想,轉身向西方慢慢踱過去,一步三停,極力掩住行蹤,不發(fā)出一絲聲響。

  正西方是個淡水湖,范圍頗廣,一條支流蔓延到東部森林。

  湖面立著兩個人影,相距十余丈,久久不發(fā)一聲,周身散發(fā)的氣勢卻愈發(fā)雄烈,相互抵抗,彼消此漲,沒有松懈的時刻。

  洪通趴在地面,讓藤蔓擋住身子,露出一雙眼睛,望著半空中的人。

  面北而立的顯然是個女子,穿著淡黃長裙,身材修長,烏黑秀發(fā)高高挽起,面容蒼白,雙目湛湛有神,懷中抱了個棉包裹,細看之下,一起一伏,里面竟是個嬰兒。

  嬰兒“嗚”了一聲,大聲啼哭起來,裹在棉被里的四肢劇烈掙扎,打破緊張對視的局面。

  那女子此時慌了神,冷峻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輕聲哄道:“寶寶不哭,寶寶不哭,嚇到了是不是?寶寶不哭……?!?p>  女子似乎忘了一切,手掌輕拍棉被,嘴角梨渦悄然綻放。

  嬰兒慢慢安靜下來,不再掙扎,半晌過后,沉沉睡去。

  那女子沒將對峙的黑袍人放心上,她望著嬰兒清秀雪白的臉,輕哼了一聲,把臉輕輕貼上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在無聲流淚。

  黑袍人收起外放的氣勢,退了幾步,低下頭顱,喃喃道:“千里追蹤竟是個笑話,看來我們都是好意?!?p>  洪通把一切看得清楚,心中駭異遠超恐懼,他打量黑袍人,看不到面目,只見骨架高大,定在半空,氣勢豪烈,儼然一副大宗師風范。

  黑袍人有暗疾在身,精神一松懈,登時嘔出大口熱血。

  “塵世凡人,無知無畏,本該寬恕?!焙谂廴寺晕⑦\氣,委頓的身體恢復了大半,扭過頭,望向洪通藏身地,緩緩說道。

  洪通感覺全身被一種氣機籠罩,難以動彈,只能睜大眼睛與之對視。

  “轟”黑袍人袖擺揮動,一股氣浪掃出,湖面卷起,水幕掀飛,正對著洪通蕩來。

  氣勁流竄,撲面而來,洪通覺得呼吸一窒,視線受阻,仰面承受沖擊,登時暈了過去。

  云開霧霽,湖面上的兩人像是靜止了一樣,也不交談。

  月影游移,參天古木擋住逸散的光芒,湖泊與森林漸漸被黑暗吞噬,一時間,夜梟長鳴聲,經久不息,此地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翌日凌晨,洪通醒來,全身濕透,膝蓋和手肘粘了些泥,泥水經過一夜的浸透,在衣服表面結了層垢。

  他坐起身子,雙手胡亂摸索,并未覺得疼痛,遠處湖面平滑如鏡,不起一絲波紋,昨夜所見恍若一場夢境,當下細想,不由得冷汗涔涔。

  旭日高升,森林里的景物變得清晰,霧云或濃或淡,十丈外的大樹下,放了一個金色包裹,棉被的絲線鮮亮光滑,日光朗照,綻放淡淡金光。

  洪通一躍而起,飛速奔過去,心中隱隱浮現一個念想。

  果不其然,棉被裹住一個嬰兒,容貌清秀,兩頰似抹了胭脂一般紅,正呼呼大睡。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抱起,指頭剛一觸摸,又迅速收回,扭頭四處觀望,等了好一會兒。

  他蹲在一旁,仔細打量著,越看越喜歡,只擔心昨日那兩人去而復返,便忍住心思。

  眼見日頭西斜,森林溫度極低,棉被里的嬰兒早就醒來,正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洪通與他對視,嘿嘿一笑,心一橫,彎身抱起嬰兒,走到陷阱那兒,抓住獐子和兔子,沿著熟悉的路徑,飛速奔去。

  他在路上碰到熟人,來不及打招呼,心底樂開了花,他可以想象妻子見到嬰兒時的狂喜。

  還未到家門,洪通就看到妻子正站在屋前,對這邊觀望,時不時低頭走動,又翹首凝視。

  馬冬煙昨夜苦等丈夫不歸,一顆心慌亂不已,她知道丈夫酷愛聽書,往往會忘了時間,等打獵回來,已是深夜。

  她說了幾次,洪通嘴上答應一番,下次依舊如此。

  馬冬煙見狀也不說什么了,可這次徹夜不歸,實在令人心焦,她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與丈夫好好說道,立一些規(guī)矩。

  她看見丈夫滿身泥水,正欲責問,忽見棉被里的嬰兒,幽怨消散一空,趕緊伸手抱過來,滿眼愛憐。

  洪通嘿然一笑,自己放下獵物,去洗漱一番,換上干凈衣服。

  馬冬煙抱著嬰兒,舍不得放手,一只手把飯菜端上桌,坐在一旁,逗弄嬰兒。

  她與洪通成婚多年,卻遲遲沒子嗣,一開始兩人都沒放在心上,三四年過去了,她肚子一直沒動靜,這才慌了神。

  也許是命中注定無子,一晃十余年過去,洪通看開了,不再提及此事。

  為此,馬冬眼暗地里不知流了多少淚,為了躲避鎮(zhèn)上人異樣的眼光,洪通一怒之下,舉家搬遷,住到這兒。

  平日里,馬冬煙為打發(fā)時間,養(yǎng)了許多兔子、麋鹿、貍貓等小動物。有時洪通獵到一些,也不舍得宰割,她治好它們的傷勢,豢養(yǎng)起來。

  方圓數十里未有人煙,她和洪通與這些小動物們生活十幾年,其中苦澀可想而知。

  她靜靜聽丈夫說完昨日發(fā)生的一切,陷入沉思,木屋里只剩下洪通大口咀嚼飯菜的聲音。

  棉被里的嬰兒一天沒吃東西,餓極了,大哭起來。

  馬冬煙被哭聲驚醒,忘記了憂慮,起身去取一些蜂蜜,兌一些熱水,喂了小半碗。

  她見嬰兒吃得香甜,臉容歡喜的通紅,笑道:“通哥,你看著孩子,吃得多歡?!?p>  洪通咽下最后一口飯菜,咧嘴笑道:“男人嘛,吃得太少,忒不像回事了?!?p>  深夜,一豆油燈散著微弱的光,洪通與抱著嬰兒的馬冬煙圍桌而坐。

  洪通正在修補一張弓,馬冬煙輕拍棉被,望著嬰兒紅撲撲的臉。

  “通哥,你說萬一那人趕回來,把孩兒奪走,我們豈不是。”說到這兒,馬冬煙眼眸蓄滿淚水,雙手緊抓住棉被,哽住了喉。

  洪通手中彎刀停止了刮削,冷笑一聲,“孩兒那么脆弱,就丟在那兒,試問天下父母,誰做得出?他們想要奪走孩兒,萬萬不允,除非從我們身上跨過去?!?p>  話說的鏗鏘有力,容不得辯駁,馬冬煙緩緩點頭,心想:不愧是通哥,說出我心中所想。

  洪通發(fā)覺妻子的精氣神明顯發(fā)生了變化,就這短短的一天,不啻于翻天覆地。

  要她割舍孩子,跟取了她的性命,無甚區(qū)別。

  他暗暗下定決心,無論采用何種辦法,都要保證妻子與孩子的安全。

  就在這時,馬冬煙拿出一張淡黃羊皮卷,攤開放在桌面上,說道:“通哥,這羊皮卷是孩子裹身子用的,材質不凡,你也來瞧瞧?!?p>  洪通放下長弓,拿起羊皮卷,靠近油燈,仔細觀看起來。

  羊皮卷纖柔溫潤,燈光下隱隱發(fā)光,上面的字跡明滅不定,寫了滿滿一張。

  洪通看了一會兒,只覺得雙眼酸痛,腦袋昏沉,數不清的字跡在腦海沖蕩,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全身游走,特異非常。

  馬冬煙見丈夫臉上陰晴不定,輕聲問道:“通哥,這羊皮卷是不是有些古怪?不然的話,直接燒掉吧?!?p>  洪通緩緩抬起頭,深呼一口氣,笑道:“燒掉豈不可惜,這上面記載的東西過于深奧,也許跟孩子身世有關,眼下先存著,等孩子長大了,時機一到,就交給他。”

  他站起身,沿著桌走了幾圈,眉頭緊皺,時而低吟,時而默然不語,道:“唔,孩子的名有著落了?!?p>  馬冬煙緊繃的心境松懈了,俏目閃爍,笑罵幾句,“你這家伙,我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我正想問你,孩子叫什么?”

  “洪崖?!焙橥ㄒ豢诘莱觯蜷_羊皮卷,念叨:“存五臟之氣,變?yōu)槲迳疲T陧斏?,覆蔭一身,思存不舍,崖高渺遠,長生之道也……”

  他念了許久,終于停下來,對妻子笑道:“冬煙,咱們孩兒身世不一般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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