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瞪著胡梨,氣急道:“你想做的事是廢了本王精心教導(dǎo)出來的兒子,殺了本王親手培養(yǎng)出來的一員大將。你知不知道你六哥的軍事才干,那是你大哥都比之不及的,可你,卻敢殺了他?!毖劾锿钢kU的光芒。
胡梨挺了挺背脊,“我有證據(jù),六哥就是殺人兇手?!焙嬷荒芤ё∵@一點,證據(jù)確鑿,平西王也沒辦法去抵賴。
可誰知平西王根本不理胡梨那一套,“你覺得一支羽箭真能要你大哥的命?十丈外的一只羽箭能讓你大哥連躲避有時間都沒有?就算你擋在前頭,他若想避開也絕不會正中左胸?!?p> 胡梨詫異地瞪大了眼,憶記里出現(xiàn)的那一幕確實奇怪,按說胡子睿完全可以帶著她一起伏在馬背上去躲過羽箭的,更或者跳馬也是可以的,那時候馬才剛起步,速度并不快,可胡子睿除了把胡梨護著就一動不動地看著羽箭射進自己的胸膛,他明明可以躲過去的,可卻選擇了死亡。
“你什么意思?”
平西王恨恨地哼了一聲,“本王的意思是子睿一心求死,而在你及笄禮前本王一回府時說與子睿說過,今年中秋替你與子睿定親?!?p> 胡梨一臉懵,她壓根就不知道有這一回事。
“可李清拒絕了,你大哥也拒絕了。李清他不認(rèn)兒子,不要嫡子。你大哥就想帶著你遠離西蜀,想逃開平西王府,逃離本王,真真是可笑,本王辛苦養(yǎng)育培育你們這些年,難道是為了讓你們獨善其身嗎?”
這些胡梨都沒聽說過,若是真是如此,以胡子睿的性子,他必定是十分痛苦的吧,答應(yīng)了這親事,平西王肯定會對外說出他的身世,到時候,由不得李清不承認(rèn),李家就會被動地與平西王府綁在一起。這樣,他能應(yīng)下來嗎?不應(yīng),平西王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應(yīng)與不應(yīng),都由不得他。
“你這樣好殘忍,那你把我們都當(dāng)成什么了?當(dāng)成你的私有物,交易品嗎?大哥來到平西王府又不是他自己愿意的,真要說起來還是平西王府欠大哥欠李家的,你憑什么逼大哥,逼大哥在生恩和養(yǎng)恩之間選擇,你怎么可以這樣無恥呢?”
平西王微瞇著眼,冷冷地看向胡梨,嘴角扯動,“殘忍?無恥?本王若真的殘忍,在知道他不是我親生骨血的時候就該把他了斷了,而不是費盡心血的把他培養(yǎng)成人,讓他在西蜀風(fēng)光二十載。本王從他三歲啟蒙開始就親自帶在身邊,教他習(xí)字習(xí)武,教他行兵布陣,教他騎馬射箭,這么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他不該回報嗎?
還有你們,自小錦衣玉食,珠圍翠繞,仆婦成群,你們享受了王府的供養(yǎng),難道不該回報嗎?若是所以子女都像你們一樣,只想著過自己舒適的日子,只想得到不想付出,那哪來的百年世家?哪來的家族傳承?”
想到最近王府出事是一樁又一樁,就沒個好消息傳來,大女兒不爭氣眼界低,養(yǎng)子不跟他一條心,六兒子蠢笨,小女兒膽大,鬧出的一幕幕,平西王只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若不是這個女兒還有用,他真想來個眼不見為凈。
胡梨閉了閉眼,這種話題她與平西王永遠也沒有辦法說到一起去的,她們的思想不同,所受的教育更是相差了幾千年的時空,與平西王談平等談自由談人權(quán)那幾乎是笑話。她知道這個時代對家族看得極重,對家族的傳承甚至?xí)旁趪抑?,家里的每一個子女都要有為家族奉獻一切的覺悟,她不是不認(rèn)同這個觀點,只是,她對這個家族沒有認(rèn)同感。
她的到來不受控制,她不被動,前十五年的養(yǎng)育之恩是原主的,前十五的享受也是原主的。她沒有辦法對這個陌生的家族產(chǎn)生感情,也來不及去產(chǎn)生感情,如今能理清身邊復(fù)雜的關(guān)系已是她盡了最大的努力的結(jié)果。
更何況她的腦海里還有一股原主的意志在,那股意志不是報恩,而是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