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凌云和凌雨二人，云風雙眼微瞇。
他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人影。
他想起了顏茉，那個帶給他光明，帶他從墮落走出，最終卻因他而死的……愛人。
云風轉(zhuǎn)過頭，看向窗外。
他的眼神很是復雜，其中不乏有悲涼之意。
“命運啊……”
“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云風感嘆道。
“艾維亞。”云風心中忽然叫了艾維亞一聲。
“在?！卑S亞回答。這一次艾維亞在回答云風的話時不復先前的嚴肅。
“自律比調(diào)整至0了？”云風說。
“是的，操控者。”
自律比，即自律模式百分比，用于調(diào)控超智慧芯片的運作。自律比越低，“超智慧”能力越高，即越接近于人類。自律比越高，類似于人類的“思維”過程就越少，智能芯片處理信息的速度也會更快。
“這么久以來，因為處理各種事，都沒有和你聊過幾次?！痹骑L念頭一閃，意識回到了私人空間中。
云風走進主控室，同時艾維亞也顯現(xiàn)出身影——一個淡黃色的人影。
“很抱歉?！痹骑L對眼前的人影說道。
“執(zhí)行操控者的指令是我們的職責，只要您能夠經(jīng)常使用智能芯片，那就是對我的最大肯定?！卑S亞笑了笑，非常人性化。
其實，艾維亞擁有完整的靈魂，她完全可以做到與人類相同。只不過她的身份是智能芯片，設計者在設計時就已經(jīng)令她的靈魂與原本的智能芯片融合，變得更加適合操作主機。
除非操控者調(diào)整自律比，否則超智慧芯片的“超智慧”與“自律”會自動調(diào)整并保持穩(wěn)定，而這種調(diào)整對于超智慧芯片中的靈魂本身來說就像走路一樣習以為常。別人可能感覺難以接受，但靈魂本身并不會感到任何不適。
超智慧芯片中的靈魂，是人造靈魂。包括記憶在內(nèi)，一切都是為操作主機而生。用更哲學的話來說，他們的使命就是如此。
“職責么……”
“不知你對這個‘職責’的感覺如何？”云風問。
“要說感覺是什么……可以說是習慣吧。”艾維亞回答。
“這種習慣對于您來說可能難以理解，但這對于我來說確實感覺是再正常不過?！卑S亞繼續(xù)說著，“其實，對于您的行為和思維，我也是難以理解?！?p> “難以理解？倒也是?！痹骑L說道。
用簡單的例子來說，就是一個教徒與另一個信奉不同神祗的教徒之間認知上的差異。你覺得我很奇怪，我又何嘗不覺得你很怪異？
“你有沒有學習功能？”云風又問，“如此漫長的歲月里，你應該見過很多東西，應該也能學到很多東西吧？”
“有，但基本不會啟用?！?p> “超智慧芯片的邏輯思維非常嚴謹。如果不能完全符合超智慧芯片的邏輯思維，學習功能將被禁止?！卑S亞解釋道，“從您使用時空手鐲起至今，超智慧芯片還從未啟用過學習功能?！?p> “這樣啊……”云風忽然沉默下來，思考著艾維亞所說的話。
或許，是他多慮了。
艾維亞本身就是為操作各個主機而生，設計者在設計之初不可能沒有考慮到“為人”的優(yōu)勢和弊端。智能芯片有其特有的職責，即便改造成“超智慧”，職責也不會改變。
超智慧芯片，是星恒的試驗品，同時也是僅留在試驗階段的智能芯片。它或許因為各種弊端而無法推行使用，但不可否認，一切試驗品都有著它的優(yōu)勢，否則“試驗”將會毫無意義。
“好吧，那我再問你另外一個問題。”云風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一旁的虛擬屏幕。虛擬屏幕上顯示出車廂內(nèi)的凌云和凌雨二人。
“您請問。”
“你對生和死有什么看法？”
“生死即輪回?！卑S亞說道，“在我的認知中，只要使命依存，那就是生。一旦沒有了使命，我便是‘死’，直到擁有新的使命?！?p> “我認為這就是輪回?！?p> “輪回……”云風稍稍沉吟。
是啊，輪回。
對于艾維亞來說，簡單的使命就是她生與死之間的差別?？蓪τ谡嬲饬x上的人類來說，又未嘗不是所謂的輪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生，代表著承擔使命，承擔責任。死，卻反倒代表著解脫或是逃避。
規(guī)避死亡，是人之常情。對于看透生死之人來說，那不過是生死輪回罷了。但對于某些心愿未了之人，不甘之心反倒是他們規(guī)避死亡的主要原因。
倘若只是為了生而生，那和死了沒什么區(qū)別。
對于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的云風來說，倒也不無感觸。
只是，對于顏茉的死，云風還是不甘心啊……
“如果我想復活一個人，你會怎么看待?！痹骑L又問。
云風本就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對于“復活”過一次的人來說，復活一詞在他的認知中也不再是縹緲而無意義。既然他能夠復活，那其他人豈不也是……
“一切都隨您的意志，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睂τ谶@點，艾維亞沒有作出屬于自己的回答。
“對于星恒來說，‘復活’也是一個在很久以前便深入探討及研究過的課題?！卑S亞繼續(xù)說道，“用多數(shù)人認同的話來說就是……”
“全憑復活者及被復活者如何看待。”
……
私人空間，休息室
云風躺在休息室中，看著眼前那面金屬天花板，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通過與艾維亞的對話，云風再次體會到，艾維亞的“記憶”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資料庫，這點云風早在曾經(jīng)檢查智能芯片時就已經(jīng)察覺。不過，因為艾維亞的記憶信息龐大且混雜，云風也就沒有深入了解。
在與艾維亞的對話中，云風能夠得知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星恒能夠復活他人的消息。
不過當云風進一步詢問復活方式方法時，艾維亞便答不上來了。后來，艾維亞用了一句話解釋原因。
“智能芯片的記憶區(qū)中存有星恒表層信息，但不允許儲存任何機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