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理治療 (上)
曾赤赤和胡藝瀟到樓下酒吧去找呂藝洲,因為兩人一致認(rèn)為,一個成年人如果心情不好,多半是通過喝酒解決問題的,所以在酒吧里找到呂藝洲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呂藝洲這個時候借酒消愁,那就說明胡藝瀟的判斷是對的,呂藝洲的正常,其實只是他裝出來的堅強罷了。
胡藝瀟一臉急切,看了兩眼后,終于在吧臺前看見了呂藝洲的身影,曾赤赤這會還在看別的地方,胡藝瀟輕輕推了推曾赤赤,用眼神示意他呂藝洲的位置。
呂藝洲靜靜地坐在吧臺前,一副神情憔悴、沉重憂郁、充滿心事的樣子,他一手握著酒瓶,目光頹然黯淡,仿佛世界失去了光彩。
“我就說他肯定有事。”胡藝瀟現(xiàn)在可以肯定,呂藝洲一定是知道了陳金銘出軌的事情了,而且受到的打擊一定非常沉痛,不然也不會大白天地一個人在酒吧里喝悶酒,還一副抑郁的樣子。
其實呂藝洲是真的什么事也有,那他為什么要擺出一副憂郁的表情呢?答案很簡單,當(dāng)然是為了撩妹。
呂藝洲內(nèi)心獨白:試想一下,在酒吧里看見一個一臉憂郁,一看就非常有故事的帥哥,是不是很好奇,然后忍不住上去搭訕?新版呂氏春秋有云,與其重拳出擊,不如坐享其成。
“現(xiàn)在怎么辦?”胡藝瀟突然想起來,“誒,曾赤赤,你不是自稱情感專家的嗎?到你發(fā)揮作用的時候了。”
曾赤赤說道:“其實這種情況,是因為藝洲內(nèi)心的壓抑情感得不到宣泄導(dǎo)致的,在有人的地方跟沒事人一樣,一旦到了獨處的時候,就會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現(xiàn)出來了。”
“呦,還真的挺專業(yè)的嘛?!?p> “那是?!痹喑嗝摽诙龅溃骸斑@是以前一個心理醫(yī)生告訴我的?!?p> “你……以前看過心理醫(yī)生?”
曾赤赤怔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地說道:“哦……那個……我……我是說……我以前上過心理醫(yī)生的選修課,對,就是這樣,上過課而已,我……我沒去看過心理醫(yī)生,我的心理好著呢?!?p> “那我們總不能上去和他說,我們知道你被金銘戴綠帽子了,然后讓他大哭一場吧?”
“當(dāng)然不能?!痹喑嗯牧艘幌伦约旱拿嫫ぃf道:“你這么說讓他面子往哪擱?好歹人家以前是情場高手啊。”
“那你說怎么辦?”
曾赤赤手上突然就多了兩瓶酒,說道:“喝酒啊,事后男人可以用一支煙的時間忘記女人所有的優(yōu)點,分手以后,男人只需要一醉方休就能忘記痛苦,這都是藝洲自己告訴我的?!?p> 胡藝瀟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啊,等他喝醉以后哭一場沒準(zhǔn)第二天醒來就沒事了。”
拿定主意,曾赤赤和胡藝瀟一起走向了表情憂郁的呂藝洲。
呂藝洲守株待兔,但是沒有等來想要的白兔,反而是曾赤赤和胡藝瀟來了,他們一左一右,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著呂藝洲。
呂藝洲察覺到了一絲意義不明的氣息,于是警戒起來,他用機警的眼神先后看了胡藝瀟和曾赤赤一眼,然后問道:“你們……找我干嘛?”
“藝洲啊,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會有很艱難的時候,但是你沒必要一個人扛著,我們不都是你的好朋友、好鄰居嘛?!痹喑嗾f道。
“就是啊,來,我們陪你喝,不醉不休。”胡藝瀟豪爽地和呂藝洲碰杯。
呂藝洲只是覺得莫名其妙,他只是在這里等妹子主動送上門而已,不過現(xiàn)在這個情況,有曾赤赤和胡藝瀟在旁邊,怕是沒有妹子會上門了。
“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要一醉方休也要等晚上吧?”呂藝洲皺著眉頭說。
“誰說大白天就不可以一醉方休的,男人嘛,有什么事情,喝醉了宣泄一下,第二天不就滿血復(fù)活了?”曾赤赤說著,也和呂藝洲碰了碰杯,“來,喝酒!”
呂藝洲(眉頭皺成了“川”字形)內(nèi)心獨白:這兩家伙怎么回事???哦~我知道了,他們應(yīng)該是看我剛才那么憂郁,所以覺得我有什么心事,既然是這樣,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唉,最近我是挺難的。”呂藝洲灌了一大口酒,神情哀傷地說道:“謝謝你們這么關(guān)心我,但我真的沒事?!?p> 胡藝瀟向曾赤赤使了個眼神,計劃開始奏效了,呂藝洲只要把內(nèi)心的痛苦說出來,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那個,你有什么困難可以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分擔(dān)嘛?!焙嚍t說道。
呂藝洲浪跡江湖的演技,那確實是名不虛傳的,悲傷的表情十分到位,“我七舅老爺去世了,他離開那天,我甚至沒來得及回去問候他……”
曾赤赤和胡藝瀟都呆愣了一秒,然后意識到問題越來越嚴(yán)重了,不只是心愛的女人給他頭上戴了綠帽子,還有親人去世,人生中重大的雙重打擊居然同時打在了呂藝洲身上。
“我本來是想給七舅老爺送點東西,但是我工作也沒了?!焙蟀刖鋮嗡囍逈]有說謊,他原本工作的實驗室,找到了比他更優(yōu)越的人,于是呂藝洲當(dāng)天就被開除了。
在說謊的時候,夾雜一點真實的信息,是呂藝洲撒謊時候的小技巧。
被甩、親人去世、工作沒了,簡直就是人生中最殘忍的三大悲劇了,沒想到同時降臨在了呂藝洲身上。
曾赤赤拍拍呂藝洲的肩膀,安慰道:“藝洲啊,你看其它都市小說里的男主,哪一個不是開頭被校花甩、雙親去世、被老板炒魷魚的……”
聽到“雙親去世”的時候,胡藝瀟狠狠地瞪了曾赤赤一眼,曾赤赤忙接著說道:“可是最后不都開始逆襲了嘛,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住啊,陽光總在風(fēng)雨后嘛。”
“我現(xiàn)在只想有點錢,能為我七舅老爺做點事情,不然我這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啊!”呂藝洲痛心疾首地捶著胸口。
曾赤赤趕忙出手制止呂藝洲自殘,說道:“你要錢,可以來找我們嘛,大家都是鄰居,何必這么見外呢?說吧,你要多少?!?p> 呂藝洲眼神突變,目光有如煥發(fā)新生,剛才眼里的悲痛霎時煙消云散,恍若不曾悲傷過一樣,“三萬?!?p> “三萬?!”曾赤赤只是一個深夜電臺主持人,一個月工資微薄,還要在繁華的城市里生活,存款連十萬都沒有,三萬相當(dāng)于是他身家的二分之一了。
“唉,要不少點也可以,你看著給就行了,我就是想要,聊表一下我的心意,因為我還記得,我的七舅老爺特別喜歡收藏鉆石耳環(huán),我想買一對送給他?!?p> 趙一鐸給呂藝洲的錢,呂藝洲已經(jīng)花完了,要不是他昨天出手大方,那二壘還是很難上的,所以要本壘打的話,沒有本金是不行的。
胡藝瀟一個眼神示意曾赤赤,“不就是先借著嗎?反正你的錢暫時也沒用,以后不還是會還給你的嗎?”
同時經(jīng)歷人生中最慘痛的三種打擊,但還是一個人默默地扛著這一切,不想告訴任何人,曾赤赤特別能理解呂藝洲的沉痛,為了呂藝洲,曾赤赤就答應(yīng)了,說道:“好吧!三萬就三萬?!?p> 這么爽快?呂藝洲嘴角不著痕跡地一勾,眼眉一挑,沒想到身邊有好朋友的感覺居然是這么爽的,以前一直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呂藝洲忽然覺得自己錯過了好幾個億。
呂藝洲深呼吸一口氣,眼里滿是感激之意,“謝謝你,曾老師,我七舅老爺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感謝你的?!?p> “那為了慶祝七舅老爺飛升,我們不醉不休啊?!痹喑嗾f的這番話,讓胡藝瀟和呂藝洲都為之一愣,乍一聽好像很有問題,可是細(xì)細(xì)一想,死后可以升天,確實是一件好事。
酒過不知道多少巡之后,曾赤赤臉頰通紅,搖搖晃晃,雙眼迷糊,神情恍惚,觀其癥狀,就是喝醉了。
曾赤赤像是一灘爛泥一樣趴到了呂藝洲身上,打了個響嗝,吐出滿嘴的酒味,而后說道:“不就是被綠了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想當(dāng)初我交往了6年的女朋友,有4年都在和別人談情說愛,我還不是一樣過來了!”
呂藝洲發(fā)誓,要不是因為那三萬塊,他早就把曾赤赤隨便一扔就走了,不過這一會倒是聽到了十分勁爆的事情。
胡藝瀟都無語了,本來是想讓呂藝洲醉的,結(jié)果呂藝洲沒醉,曾赤赤反倒是喝醉了。
胡藝瀟后知后覺,呂藝洲以前可是情場高手,那酒量肯定是很好的,一般人哪里喝地過他?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正所謂人在江湖漂,酒量是非常重要的,呂藝洲堪稱千杯不醉,只有他把對方灌醉,從來就沒有被灌醉過。
不過曾赤赤一醉,倒是說出了他自己很多十分勁爆的過去。
“有什么大不了的……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當(dāng)時一點感覺都沒有?!痹喑嗾f完,盯著手里的酒瓶看了一會,然后開始痛哭起來,“沒有感覺才怪!嗚嗚嗚……我居然,被戴了整整四年的綠帽子!她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你們知道嗎!”
曾赤赤胡亂地?fù)]舞著雙手,失聲痛哭,一副受盡了委屈的可憐模樣,尤其是喝醉以后,更讓人覺得可悲。
曾赤赤的哭喊聲吸引了周圍一片人的目光,再這么下去,他被戴了四年綠帽子的事情整個小區(qū)的人都要知道了,胡藝瀟和呂藝洲只好合力把曾赤赤拉出了酒吧。
“曾老師的過去也太悲催了吧?”
呂藝洲的一句話點醒了胡藝瀟,如果有一個同病相憐的人在身邊,彼此就能相互理解對方的痛苦,會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這樣就能讓曾赤赤去開導(dǎo)呂藝洲了。
“藝洲啊,我問你個問題啊,如果,只是如果啊,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說如果一個女人給你戴了綠帽子,你會怎么樣?”胡藝瀟已經(jīng)盡可能地小心翼翼了。
“給我戴綠帽子?!”呂藝洲笑了笑,說道:“怎么可能!”
呂藝洲撩到手的妹子,哪個不是對他用情很深,愛地死去活來的,呂藝洲在江湖混了這么久,還沒有一次被女人甩過的經(jīng)歷,更不用說是被一個女人綠了的情況。
胡藝瀟說道:“我只是說萬一,萬一哪一天你被綠了,你會怎么樣?”
呂藝洲正要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的萬一。”可是那一瞬,他猛地想起來,他現(xiàn)在和陳金銘是假情侶關(guān)系,回答這個問題不能按照他以往的人設(shè)來,而要站在陳金銘男朋友的角度去回答。
胡藝瀟突然問這種問題,呂藝洲有點擔(dān)心了,難道他和陳金銘的假情侶關(guān)系出現(xiàn)了破綻,被發(fā)現(xiàn)了?呂藝洲覺得一定是最近陳金銘在酒吧里撩帥哥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
“藝瀟,你知道我以前是情場高手,后來就對金銘動了真心,我自己當(dāng)初都沒有想到,她就像是一道光,突然撞進(jìn)了我的懷里,闖進(jìn)了我的世界,在我那有如茫茫海洋的世界里建立了一個碼頭,讓我可以停駐,不再漂泊?!?p> 說了很多,但是呂藝洲壓根就沒有回答胡藝瀟的問題,可是答案,胡藝瀟可想而知。
果然,情圣收心之后,就會用情極深,曾經(jīng)身邊的萬千紅顏都不及最后的那一個人,可正因為用情極深,在被傷害的時候,才會無比沉痛。
而且呂藝洲受到的打擊還不止被戴了綠帽子,還有來自于家庭和職場的重?fù)?,這也就說明,呂藝洲現(xiàn)在的問題非常而且十分嚴(yán)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