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葬禮和選擇
周五，天色陰沉，冷冽的雨從京都的上空墜落，給這座刻意安靜的城市帶來了稀疏的聲響。
在出事的街道，今天顯得尤其安靜，沒有行人，甚至沒有車輛穿行，街旁的綠化帶上掛著白花，似乎是在指引著迷途者歸家。
一群排列如長龍的黑色車輛，從遠處駛入了這條街道。
在最前端的幾輛車上，掛著這次事故遇難者的照片。一陣微風吹來，白花像是受到感應一般，如那恭迎的侍者，紛紛低垂下來。
在京都郊外的墓地，伊條穿著黑色風衣，站在細雨中，面向著墓地門口，莊重等待。
“伊條，各報刊和電視臺的記者都已經(jīng)來了。”
一名留著楊梅頭，發(fā)際線頗高，樣貌滄桑的三十歲警官走到伊條身邊，從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包煙，但猶豫了一會還是放了回去，憂愁的望著墓地外涌進來的記者，嘆了口氣。
“兵來將擋，這次確實是我們的失職，到時候葬禮進行，你要告訴大伙，要忍住家屬和記者們的責問，無論這些責問是否屬實?！?p> “我知道了伊條，你也要撐住，別什么都一個人撐著?！?p> “別擔心了老杉，畢竟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自然要負責一切的后果。”
面對伊條堅決的回復，杉田警官拍了拍伊條的肩膀，向著墓地中布置安葬的位置走去。
如杉田警官說的，伊條包攬了蝙蝠古朗基逃走的所有責任，今天對于伊條來說，真的算是要在全國電視臺上露過臉了，只是受到的絕非喝彩，而是指責。
送葬的車聲在墓園外響起，一位位事故者的家屬在親人的攙扶下，哭泣著進入了墓園，沿著兩旁種植白花的路，走向了安葬逝者的場所，期間他們紛紛從站在路旁深深鞠躬的伊條身邊經(jīng)過，卻沒有一個人流出理解的目光。
下墓的過程總是痛苦的，不少逝者的家屬在墓上痛哭到昏厥，但已經(jīng)離開的終究是離開了。
史代靠在一棵樹后，聆聽著哭聲，拳頭不自覺的握緊。
這時，似乎是現(xiàn)場悲傷的情緒太過濃郁，一名少女崩潰的向墓地的森林跑去，少女的母親嘶啞的喊道。
“實加，實加！……”
少女的母親本來就悲痛欲絕，少女這番行為又刺激到她，在連喊幾聲少女的名字后就昏倒了，被她的親屬扶住。
伊條在遠處看到這一幕，通過對講機讓警員去追這位少女。
伊條剛命令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棵樹后冒出，朝著少女進入的森林跑去。
“史代！”
伊條沒想到史代既然來了，想要叫住史代，但史代已經(jīng)跑遠了。
伊條感到一陣頭痛，我不是跟他說不要來了嗎，今天會發(fā)生什么情況我都不一定應付的了，到時候如果他的身份暴露出去，我真的沒把握保住他。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伊條只能接受現(xiàn)實，命令去追的警員們回來，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引起記者的注意，避免史代進入記者的視線中。
而伊條自己則是悄悄離開了現(xiàn)場，往森林跑去。
……
在墓園外的一處小山的山頂，玫瑰女站在此處，從上向下眺望著墓園，這個角度，她可以將墓園中的森林盡收眼底。
玫瑰女看見了前后進入森林的史代和伊條，嘴角微微上揚，自語道：“你們現(xiàn)在的處境很糟糕呀，希望我給你們送上的這次機會可以把握住，我不想我挑中的磨刀石被其它因素干擾?！?p> 話音一落，玫瑰女的周身出現(xiàn)了白霧，等到下一秒白霧散去，玫瑰女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
森林中，史代跑到他最后聽見少女腳步聲的地方，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少女的身影。
奇怪了，史代正疑惑時，忽然他身后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史代立馬轉身，警惕的目光望去，當他發(fā)現(xiàn)是伊條，頓時舒了口氣。
“警察先生，你這么來了？”
“還不是擔心你，算了先不說這個，你找到那女孩了嗎？”
“還沒有”，史代搖了搖頭，然后疑慮道：“有些奇怪，我剛進森林的時候還能聽見她移動的聲音，可突然間這聲音就消失了，就在這個區(qū)域，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p> “不對勁。”
伊條聽完史代的描述，蹲下身，仔細檢查起地上被踩踏的草坪，很快，伊條發(fā)現(xiàn)了在一處雜草下有這一根像是野獸的毛發(fā)。
“這難道是怪物的毛發(fā)？”
史代緊張的問道。
“沒錯。史代，要小心了，這片森林里進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那個女孩很可能在它手上，甚至有可能已經(jīng)……”
伊條將毛發(fā)收進衣袋，從腰間拿出左輪手槍，小心的掃視著四周。
一旁的史代聽到伊條最后一句沒說完的話后，臉色變得凝重且憤怒，下一秒，腰帶從他腰間出現(xiàn)，伴隨著一陣皮質(zhì)附著，空我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林中。
“超變身！”
史代雙手交叉，大喊一聲，紅色的身子瞬間變成了綠色。
這一刻，林中的所有聲音和氣息盡收在史代的耳中。
“我找到你了！”
天馬形態(tài)的空我瞬間捕捉到了未知怪物的氣息。
“史代，接著?！?p> 伊條把手槍扔給了史代，史代伸手接住手槍，手槍立刻變成了弓弩。
史代對準了一棵樹，弩箭拉滿，厲聲道：“你最好自己出來，否則……”
“否則這么樣呢，空我！”
在史代所瞄準的樹前，一陣光影模糊，出現(xiàn)了一道清麗的白衣女子，額頭有著一朵玫瑰。
“你是誰！你把那個女孩藏到哪里去了！”
史代質(zhì)問道。
玫瑰輕輕一笑，拍了拍手，下一秒在史代左邊兩米遠的樹下，同樣的光影閃爍后，叫做實加的少女正靠著樹沉沉的睡著。
伊條見此立刻跑了過去，把少女護在懷里，確認了沒有生命危險后舒了口氣，向史代點了點頭。
史代放下了懸著的心，開始詢問起白色女子自己的疑問。
“你出現(xiàn)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我是來給您們送你們口中怪物的消息的，拿好這個，我想你們應該有專業(yè)的人能夠解答出來。”
史代接住玫瑰扔來的一塊小型石板，眼角的余光撇過，石板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陌生文字。
“消息我給你了，現(xiàn)在我想跟你們做個交易?！?p> “交易？”
這會是伊條疑惑道。
“當然，這個交易能夠讓你們從現(xiàn)在的局面中脫離出來。”
“既然是交易就有條件，我想先聽你的條件?！?p> 伊條警惕的問道。
“條件我很簡單，殺光你們遇到的怪物。”
“為什么，難道你和他們不是一伙的嗎？”
伊條感到奇怪。
“無可奉告，你只有兩個選擇，同意，或者，不同意?！?p> 伊條陷入了猶豫，白衣女子說得沒錯，他們警署現(xiàn)在確實處于輿論上的不利地位，加上今年處于大選的年份，兩黨派互相爭斗，為了得到民心，這兩個黨派必然不會得罪人民，只會旁觀警署的困境，等到時機成熟，再給負責這次事件的警員們定罪來解除民憤，從而得到選票。
雖然伊條不怕這些政客的行徑，可他要為手下的警員負責，要為因此事犧牲的下屬負責，所以他的答案很明顯了。
“我同意?！?p> “聰明的決定，那現(xiàn)在輪到你了空我，你的選擇是？”
玫瑰轉頭看向史代，這時伊條向史代喊道。
“史代，你不要因為我的決定改變你真實的想法。”
“警察先生，我的想法一直都沒變?！?，史代說著放下了對準玫瑰的弓弩，說道：“我本來就決定要保護好大家的笑容，所以我同意她的條件?！?p> “很好?！?，玫瑰滿意的笑了，“那么，我現(xiàn)在就把交易的內(nèi)容告訴你們，昨天開始這座城市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被同一種病毒感染，而這個病毒的致死率是百分之一。”
“什么？！”
伊條震驚道。
“別緊張，你們還有時間，只要你們能在病毒爆發(fā)前打敗傳播病毒的母體，受感染者體內(nèi)的病毒就會自動死亡，你們最好快一點，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一小部分最早感染的人處于發(fā)病的階段，還有大部分人處于潛伏期，哦，我忘說了，這個病毒的潛伏期只有兩天哦，也就是說明天這座城市會出現(xiàn)大量的發(fā)病人群。”
“這個母體在哪？”
史代冷聲道，語氣里充斥著殺氣。
就是這個氣勢，玫瑰心頭滿意史代的心路轉變，但臉上則是毫無表情，手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張照片。
“這是母體的照片，無償送你們了，這樣交易就算結束了?！?p> 玫瑰將照片扔給了史代后，她的四周瞬間出現(xiàn)濃濃白霧，包裹住了她的身體，消失在了原地。
史代見到對方消失后，解除了變身，來到伊條身旁，將照片上人的樣貌存到手機后，急匆匆的離開了。
“史代？”
“警察先生，我必須盡快找到他?！?p> “我明白了，我這邊也會盡快展開搜索和下發(fā)通知，一旦有了消息會立刻通知你?！?p> “好。”
史代離開后，伊條背起了少女向著森林外走去，腦海中思考起該如何讓民眾相信警方的話，這時，伊條想起了他的一位學醫(yī)老朋友，現(xiàn)在是一位有名的醫(yī)學新星。
……
周四下午六點
樹花高興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她去天臺找風祭澈說貝佳靜告訴她的事，風祭澈罕見的答應了，而且他居然記得語文老師是誰，這表明了就算風祭澈明天忘了自己，也會記得這件事，這同樣預示著風祭澈可能會因為這件事重新想起她。
一想到這，樹花難掩興奮之情，甚至感覺到今天的空氣似乎特別甜，大口的呼吸。
可能是因為太高興，樹花沒有注意到身邊走過的一名妖嬈男子，嘴中正吐著蒼白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