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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陽光傾灑，她最先恢復(fù)的是聽覺，周圍滿是嘈雜議論，很多人在低語交談，少數(shù)一兩個則是高聲謾罵。
虛墨脆弱地呼吸，她感覺整個肺部都在灼燒。
她左眼皮因血液凝疤而難以睜開，她想要用手去擦拭，卻聽到鐵鏈的扯動聲，是被捆起來了。
視覺緩慢地重新聚焦，她看清眼前身穿袈裟的僧人高抬雙手，一幅沐浴恩典的姿態(tài)。
【是盤羅?！克胍f話，卻發(fā)現(xiàn)嘴也被鐵鏈拉住，整個腦袋都被綁在一根柱子上。
這是一處高臺，底下的民眾皺著眉齊刷刷地看向她。
虛墨體能絲毫沒恢復(fù)，那場戰(zhàn)斗可能傷到內(nèi)臟，她腹部和額部依舊刺痛，似乎余溫還在炙烤著那里。
她有太多疑問，此刻一個都沒法得知。
她拼勁全力掙扎欲求掙脫，結(jié)果只是讓鐵鏈的響動聲變得悅耳。
這動靜讓臺下原本躁動的民眾陷入沉默，盤羅停止演說轉(zhuǎn)過身去。
又是一幅道貌岸然的虛假表情…
虛墨試圖用語言來刺激他，可在鐵鏈作用下，只能發(fā)出一些支支吾吾含糊的聲音。
“任由此等妖孽進(jìn)入山內(nèi)是我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彼瘋卣f道“我寺心懷慈悲，憐憫天下對外人往來以禮相待，結(jié)果沒想到——”
他哽咽一段后說“王家在十里八鄉(xiāng)的名聲大家必比老衲更加清楚，王施主也是將這女妖奉為座上貴賓，但終究狗改不了吃屎，妖改不了吃人，昨晚她竟突然心生歹意，焚毀王家，將其上下老幼全部屠盡！”
虛墨很驚訝，為什么盤羅能幫謊話說得那么真。
他情緒太到位了，簡直痛心疾首。
臺下群眾立刻沸騰，多人咆哮‘燒死她！’
盤羅刻意讓群眾用言語激辱一番，而后再揮動手勢，示意稍安勿躁“先前，老衲已警告王施主，此妖天生反骨應(yīng)該被隔絕除外，王施主憐憫其孤身一人漂泊在外而有所收留，故惹殺生之禍，如若不是天生寺及時趕到，恐怕會有更多無辜者受難。
群眾發(fā)出一陣痛惜和指責(zé)聲。
同時也有更多人稱贊天生寺的偉大。
“并且——關(guān)于這位女妖的真實身份，老衲也已調(diào)查清楚?！?p> 盤羅咳嗽一聲，他嘴角不易察覺地一陣上揚，又立刻板著臉高聲宣布“她是——葉國人！”
此消息一出，臺下民眾跟開水一樣沸騰，幾個臺前的年輕民眾紅著脖子直接要上去錘她，如若不是有武僧?dāng)r著，恐怕就得要被千刀萬剮。
石子如雨點般砸去，其中一個正中顴骨，虛墨痛的一陣發(fā)顫，拉扯鐵鏈的動靜都變小了。
甚至有個小孩掏了把屎甩過去，落在虛墨腳邊，險些命中。
“但究竟是不是葉王派來的間諜，還有待追究?！北P羅估計也沒預(yù)料到情緒會這般夸張，他連續(xù)示意幾番才讓民眾情緒歸復(fù)。
這些舊武遺民各個對葉國人恨地牙癢癢。
三十年前，武國王室殷文家族被滅，葉王給士兵下了在武國領(lǐng)土的三大特權(quán)：可隨意行奸、劫財、殺人。
據(jù)說當(dāng)時有的葉國士兵在武國民間舉辦了人神共憤的‘殺人比賽’，比誰在固定時間內(nèi)，殺人殺的多。
因此，武國人口驟減七成！亂葬崗尸骨成山。
石佛山的百姓基本全是三十年前從武國廢墟中逃難來的，十人中有九個，曾有親人死在葉國人手中。
這就不難理解，為何虛墨葉國人的身份會讓他們這般狂暴。
一位八旬老頭甚至拄著拐杖要到臺上去抽她，那無牙的口沙啞地罵著‘葉國畜生’。
“大家是否相信天生寺??？”盤羅高喊，臺下這盆‘開水’似被關(guān)火般沉浸下來。
“我們聽方丈的！沒有方丈就沒有石佛山的今天！”一位民眾高喊，其他人也附和。
“此妖女雖然邪劣，但也并非不可渡化，天生寺不開殺戒，也不可慫恿他人再奪生命?！?p> 虛墨一直在努力嘗試是否能把鐵鏈掙脫，她很久沒這么憤怒了，暗自發(fā)誓一定要宰了這顛倒黑白的禿驢。
“可她很有可能就是葉國間諜！只有葉國人才會委托妖怪辦事！天底下哪個人不知道這點！聽說當(dāng)今葉王還成立了暗衛(wèi)！里面很多都是妖?！庇袀€民眾高喊，其他人依舊附和。
“此事天生寺必會查明，如若她真是間諜，那更是要探究到底。”盤羅見民眾展露思索，滿意道“不論如何，天生寺都會讓這女妖皈依佛法，做實事來為其所為贖罪，一死了之不會有任何改變?！?p> 他們沒有多想“方丈說得對！把她殺了太便宜她了！我們聽你的！”
“讓她終身為奴！”
“讓她成為燈塔人！”
方丈拄動禪杖說道“再過四日便是天生寺佛頂祭典，不光紫云林，整個石佛山的信眾都會于頂峰相聚，到時候，此妖女的事情我便會給大家一個精準(zhǔn)答復(fù)，以示佛法慈悲大道。”
“好！”群眾一聲喝彩。
盤羅轉(zhuǎn)向虛墨，輕擺了個手勢，一位僧人手握布卷低頭前來并將其展開，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銀針。
盤羅靠近，在她耳邊得意地呢喃“看——這就是你要的真相，我說是什么，就是什么?！?p> 僧人取出其中一根，看向方丈，見其點頭認(rèn)可，便抹了抹虛墨的脖子，精準(zhǔn)一扎——
她的意識再度模糊，趨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