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疫情與俊美男
下過的雪因地表氣溫不夠低,出門的時候就已經(jīng)融化了。又因大張村土質(zhì)堅硬,并未出現(xiàn)陷腳或滿腳泥的情況。
所以張俊七和張俊四從大張村來河城鎮(zhèn)還算順利,沒有耽誤多少時間。
然而即便如此,走到縣里,已是現(xiàn)代時間下午三點鐘。
告別張俊四,張俊七直奔春夢樓方向而去。
走著走著,張俊七感覺到了不對勁,這街上,怎么人這么少!
走至河城酒樓時,一則大布告吸引了張俊七的注意。
“敬賓客,蓋因俗事纏身,本酒樓暫歇業(yè),開業(yè)之期尚不明確。如給您帶來不便,敬請諒解?!?p> 再看往日人聲沸騰的河城酒樓,此時只一把冰冷的大鎖,就那么橫在兩扇門中間。
門前,除自己外,無一人逗留。
張俊七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像河城酒樓這樣的大酒樓,往往背后都有背景不小的東家。
背景不小就意味著消息渠道和來源既可靠又真實。
關(guān)閉了如此賺錢的酒樓,定是發(fā)生了不小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不會是……
張俊七待不住了,腳步匆匆地趕往春夢樓。
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她的蛇油膏必須得趕緊賣出去。
春夢樓門前,今日也分外的冷清。
張俊七在門口試著喊了兩聲,立即便有個小丫鬟探頭出來。
“你就是七七?”
“小子是七七,敢問……”
“多的無需再說,這里是十兩銀子。姐姐交代了,我們春夢樓今年暫時不需要蛇油膏,等來年開春,你再來春夢樓,我們姐姐說了,必要再捧你的場!”
張俊七沒問為何,只迅速地接過銀子,從籮筐里拿出未切割的五大塊蛇油膏,立刻便有龜公上前來接著。
現(xiàn)在情況特殊,連春夢樓都謹慎到此等地步,張俊七不敢再多待,只還有一件事兒必須問清楚。
“小子一直深受春夢姐姐大恩,只恐難以報答,求姐姐大發(fā)善心,告知小子,那日來春夢樓打聽人的老頭今日可曾來過?”
唯恐那丫鬟將她攆走,張俊七立時又補充道,“來年開春,小的一定多多捕蛇,將最好的蛇油膏送給春夢姐姐以做報答!”
隔著大門,張俊七聽到了一聲不小的調(diào)笑聲“說給他就是,可憐孩子一片心?!?p> 丫鬟附和著笑過后,才出門來對張俊七道,“也是巧了,就在你前腳才剛來過,問的是可有姓賈的京城女子搭過我們姐姐的馬車。姐姐她……”
“姐姐她如何說?”
張俊七急切問道。
“你也別急,姐姐只說見到過一次,但并未細問。如今只知那女子住在城郊,余的便不甚知曉了?!?p> 張俊七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她又問道,“緣何上次姐姐未曾說明?”
“只因那老頭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我們姐姐又如何告訴他?”
那如何現(xiàn)在就知道了?
張俊七沒問,可能是張根生不知從哪里又得了新的消息也不一定。
拿了兩塊蛇油膏作為小禮送給了剛才名叫小九的丫鬟,張俊七告辭離去。
街上的蕭條張俊七形容不出來。現(xiàn)代里,秋去冬來,天氣雖變冷了,但人心卻很火熱。
別說逛街吃喝做美甲,就連拉著另一半的手壓馬路也絕不會無聊。
街上隨處可見熱熱鬧鬧的場景,如今這一場雪后的河城鎮(zhèn),無人無蹤影,一陣風(fēng)卷過去,好像卷走了人的心一般,清冷逼人!
張俊七之前打聽過鎮(zhèn)上的官員居所。
大盛朝在鎮(zhèn)上設(shè)有鎮(zhèn)將和鎮(zhèn)副將,也有小的官府,在現(xiàn)代叫鎮(zhèn)政府。
鎮(zhèn)將府與劉員外家的大宅隔了一條街,張俊七不費力氣就找到了。
鎮(zhèn)將府外的場景讓張俊七更是大感吃驚。
她道這街上的人都去了哪里?敢情都在這里聚集著!
人聲鼎沸和人山人海根本不足以形容鎮(zhèn)將府門前的熱鬧。
自劉員外家那條街到鎮(zhèn)將府門口,都被人給堵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張俊七跳起來幾次才勉強看到鎮(zhèn)將府三個描金大字。
趁著人擠人的空擋,張俊七機靈地朝里擠去。
擠了半天,也不過仗著自己瘦弱才擠到了前面的最邊上。還好蛇油膏賣給了春夢姐姐,要不然真不好擠。
站定后,身上各種酸味臭味和咸味兒頓時讓她苦不堪言。剛抬頭,一張仙人莫辨的臉便映入眼簾。
張俊七發(fā)誓,她活了這三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白衣,衣服料子是怎樣也形容不出來的垂墜感,上面一絲花紋與圖案都沒有。他身姿筆挺英偉,從頭到脖子,到腰,再到腳,每一個比例都是那么恰到好處。
再看他令人驚艷到極致的一張臉。
眉毛是劍眉不錯,也是張俊七上輩子給男士做紋眉時最吃香的一款。
可是這人的眉毛比精心紋上去的還要精致自然,他得上天眷顧,自己便長了一雙這般好看斜飛入鬢的烏眉。
眼睛眼角內(nèi)雙,眼尾兩層雙眼皮非常自然流暢地挑起,比畫了上挑眼線還要魅惑。
不,不是魅惑,說魅惑是對這雙眼睛的褻瀆。
他的眼神分明純凈透徹,里面像是裝了一汪神泉,清凌凌,亮晶晶,還閃著莫名的光。
張俊七已經(jīng)徹底呆住了。
僅一雙眼睛就將她三魂七魄攝去了大半,關(guān)鍵他鼻子還挺拔,猶如刀削鬼斧過一般。
不大不小的紅嘴唇恰如其分地裝點了整張臉。他時而微微漏齒含笑,時而將那唇角徹底翹起。
無論是淺笑,亦或是與那雙明眸相比,竟也絲毫不輸陣。
站在張俊七這個位置,尤其能夠?qū)⑺膫?cè)臉看個清清楚楚。
那樣的棱角分明,那樣的鬼斧神工,那樣的精雕細刻。
張俊七已經(jīng)自慚形穢到想要找個地縫躲進去了。
這樣完美的人,是真實存在世界上的嗎?
而且,他和她很明顯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又為什么無緣無故地感到羞愧?
張俊七將自己失了的理智艱難地拉了回來,心神也逐漸歸于平靜。
真是白活了,一個過分好看的美男子竟然將她迷成如此模樣。
張俊七啊張俊七,你是思春了還是寂寞了?
亦或是忘記了第一世被男人傷透的狼狽模樣?
哂然一笑后,張俊七將視線從男人身上移開,靜靜地聽著鎮(zhèn)將大人賈大人說話。
“江南疫情已到了非常嚴重之地步,比之先帝爺在位時的荊州疫情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上面下達旨意,令我們一干人等將家里所有的連翹,烏殼等草藥悉數(shù)上交,當(dāng)然,官府絕不可能白要老百姓的草藥。連翹一兩銀子一斤,烏殼二兩銀子一斤。其他草藥各有定價,請大家相互轉(zhuǎn)告,將藥材拉到鎮(zhèn)將府統(tǒng)一過稱,銀錢絕不會少諸位一文的。另外,大家有錢的捐錢,無財?shù)木栉?,多少為江南疫情出一份力,賈某在此謝過大家了……”
張俊七腦子里嗡嗡的,在聽見連翹一兩銀子一斤之后,她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連翹,鳳凰山被張蔓菁“洗劫一空”的連翹,此時竟然作用如此之大!
人群漸散,張俊七也轉(zhuǎn)身。不料卻被一聲“雞窩頭”給喊了個疑問腦。
“誰在叫我?”
張俊七回頭疑問地問著空氣。
此刻也就那個俊的不像話的男人還站在鎮(zhèn)將府門口,但張俊七可不會認為是那人在叫她。
“小子,是在叫你呢!”
女孩子調(diào)笑的聲音自美男子身后而來,看清女孩面容后,張俊七頓住。
這姑娘,不是劉仙仙身邊那個絕美的丫鬟嗎?也是給她一百兩銀票的女子。
難不成,是要找她的事?
“聽說你賣蛇油膏?”
轟!
男人忽然的問話讓張俊七直接忘記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