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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斷情仇

第二十章 游擊將軍

刀劍斷情仇 只寫十本 9216 2020-02-19 08:36:13

    天道宗主那黑漆漆的面具掩蓋了他臉上狠毒猙獰的表情,但他的雙眼卻透出一道陰鷙駭人的光,他盯著沐禹看了幾秒鐘,眼里的殺氣忽然消失了。只聽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你就是沐禹?是小妹專門找來幫我們天道教完成大業(yè)的幫手?"他說的小妹當(dāng)然指的就是朱馥。沐禹只是因?yàn)橹祓サ脑虿艁淼竭@,對什么教并沒有興趣,又目睹天道教太不講情理,行事殘忍,天道宗主更是詭異陰險(xiǎn),戴個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大丈夫所行所為。沐禹心里對其已是不恥。

  沐禹聽他問話,故意不搭理,朱馥見了,趕緊從香案后面走到前面,躬身向天道宗主行禮道:"他正是小妹帶回來的沐禹沐少俠。沐少俠俠肝義膽、武藝高強(qiáng),可助我們一臂之力。"天道宗主冷冷的看了朱馥一眼道:"我沒有問你,我在和這個沐禹說話。"朱馥聽了,用眼瞄了一下沐禹,恭敬的退到一邊站著。沐禹明白朱馥的意思,他自然不想讓朱馥為難,于是說道:"在下正是沐禹,久聞宗主大名,只是今天見面,宗主不肯露出廬山真面目,總不免讓人失望。"話一出口,朱馥心里一驚,知道沐禹闖禍了。

  果然只聽幾個聲音同時呵斥道:"大膽,敢對宗主如此不敬。"忽然有兩個人從香案后躍出,手里明晃晃的長劍在空中劃出兩道亮光,分別向沐禹左右兩側(cè)攻來,沐禹見了,不慌不忙,只一伸手,藏鋒已出鞘而動,鐺鐺幾聲,那兩柄長劍竟被卷飛,那二人被沐禹劍道所帶,也摔在地上。眾人一看都要上來圍攻沐禹,幾個護(hù)院也立即掣出長棍把沐禹圍住。卻聽有人拍了兩下手,接著那個刺耳尖利的聲音道:"都住手。沐少俠果然是俊才英雄,只一出手就敗了我這左右護(hù)法。小妹果然沒有找錯人,有沐少俠加入我們天道教,我們何愁大業(yè)不成呢?恢復(fù)朱明中原江山,趕走滿清韃子也是指日可待。"那些人聽了天道宗主的話,都退到一邊,卻并未收了兵器。

  只聽沐禹道:"我是跟著朱姑娘來的不假,大家都是漢人,都有著趕走滿清韃子的那份情懷,在下雖然不才,也愿意出一份力量。但我并沒有說要加入天道教。"朱馥聽了大驚失色,剛才沐禹露了一手,把天道教的那些人鎮(zhèn)住了,也似乎得到了天道宗主的認(rèn)可,卻不想沐禹竟然拒絕天道宗主的邀請,這可是對宗主的大不敬。朱馥趕緊沖著沐禹道:"你答應(yīng)我的,愿意跟我來我們天道教,怎么說話不算話了呢?"沐禹道:"我并沒有說話不算話,我答應(yīng)助你們一臂之力,但并沒有說要加入天道教。"只聽天道宗主道:"人家既然不愿意加入我們天道教,小妹又何必強(qiáng)人所難呢?只是我這天道教的香堂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聲音尖利異常,刺的人耳膜嗡嗡作響,像是在向沐禹示威,更是在威脅沐禹。沐禹拱手道:"我跟隨朱姑娘來到貴教,是帶著崇敬之情來的,萬沒有要與貴教找不愉快的意思,貴教若有什么需要,在下愿意幫忙,只要不做傷害無辜和違背道義的事就行。"言下之意自然有諷刺天道教懲罰教徒的殘忍和天道宗主行事毒辣的意思。朱馥在旁邊知道沐禹闖了大禍,臉色大變,她怕天道宗主猝不及防出手傷害了沐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立即走到與沐禹并排站著向天道宗主道:"沐少俠年少輕狂,不諳我教規(guī)矩事務(wù),望宗主看在小妹的薄面上網(wǎng)開一面,不要怪罪。"

  天道宗主尖刻的笑了兩聲,笑聲戛然而止,尖酸又陰沉的道:"怎么,現(xiàn)在就向著外人了,我們天道教的教規(guī)你不會不知道吧,不管是誰,觸犯教規(guī)都要接收懲罰,他一個外人,更是沒有情面可講了。他殺我教極刑使者,傷我教徒,還放走觸犯教規(guī)的教徒,干預(yù)我教事務(wù),他不愿加入天道教,卻擾亂本教香堂,與本教教徒相比,更要罪加一等。今天你是走不出去這復(fù)曌草堂了。"說著大喝一聲:"來人吶,擺棍陣。"

  只見像和尚一樣的十幾個護(hù)院手里各執(zhí)鐵棍,跳將出來,把沐禹和朱馥圍在中間。天道教的教徒見宗主擺出了棍陣,都是大驚失色,紛紛退到遠(yuǎn)處觀望。因這棍陣是天道教最殘酷的懲罰手段之一,據(jù)說這棍陣是根據(jù)少林寺十八羅漢棍陣所創(chuàng),卻更加威猛狠辣,沒有人能逃出這棍陣,而且并不一招致命,只是慢慢折磨你,把你打的皮開肉綻,渾身骨頭關(guān)節(jié)敲碎,讓你疼痛難忍,生不如死。而且這棍陣要對付的都是高手,天道宗主見沐禹武功高強(qiáng),所以才擺出這個棍陣要對付他。

  朱馥見天道宗主擺出了棍陣,知道沐禹兇多吉少,大喊道:"宗主手下留情,人是我?guī)淼?,要懲罰先懲罰我,只是放過沐少俠一馬,他以后可是我們天道教的一個好幫手。"天道宗主黑漆漆的面具微微一動,立即道:"你既然想嘗嘗棍陣的滋味,那就和這個姓沐的一起受過吧。"眾人都不敢言語,那梅氏姐妹也是干著急,不知如何是好。只見有人從大門外慌慌張張來報(bào):"有大批滿清鷹犬出現(xiàn),正往復(fù)曌草堂而來。"那天道宗主聽了,雖然看不出面具后面的神情,但一定也是吃驚不小,語氣卻佯作鎮(zhèn)定道:"各位堂主和教徒不用慌亂,草堂后面有去處,我們從后面小河乘船先行散了,以后有機(jī)會再開香堂議事。"眾人聽了,紛紛散去。

  那些護(hù)院也立即把香案桌椅撤了散去,只剩天道宗主和兩個護(hù)法還有梅氏姐妹與沐禹、朱馥對站著。天道宗主冷哼一聲道:"我天道教能以匡扶漢人江山為己任,就是教規(guī)嚴(yán)厲,懲戒嚴(yán)明,今天一是有特殊變故,二是小妹講情,我雖是宗主,也有兄妹之情,只是在徒眾面前你們公然與本宗主相抗,本宗主不能失了威嚴(yán)。小妹你應(yīng)該體諒我的。"朱馥聽了,慌忙道:"小妹沒有與宗主相抗的意思,只是想著一心為天道教做事,為宗主分憂。因沐少俠的遭遇,與滿清韃子已不相容,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正是我天道教求之不得的,望宗主對沐少俠能夠?qū)掑丁#⑻斓雷谥鞒烈髁艘幌?,似心有所想,然后說道:"沐少俠年少輕狂,難免犯錯,本宗主也不追究了。畢竟沐少俠遠(yuǎn)道而來,本宗主應(yīng)該歡迎。只是你一來就殺了我的人,還破壞我教的香堂,你應(yīng)該要有所表示吧。"

  朱馥趕緊望向沐禹,沐禹見她滿是殷切之情,自然不愿拂了她的意。只好說道:"我跟隨朱姑娘來時已經(jīng)承諾愿為天道教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只要不違背良心道義。"天道宗主尖刻的一笑道:"那殺清狗,為民除害算不算有道義的事情呢?"沐禹朗聲答到:"自然是了。"天道宗主聲音里帶著得意道:"好,希望今天記住你說的話。"忽然又有人來報(bào):"稟告宗主,那些清狗已經(jīng)到了草堂外,不知宗主要不要暫避一下。"天道宗主問道:"誰帶著這一幫鷹犬來的?"那護(hù)院答到:"是蘇州游擊將軍馬空北。他與牛八爺也算是好友,應(yīng)該不礙事。"天道宗主哼哼笑了聲道:"原來是這個小兒,他見我在這也不敢怎樣,只是本宗不愿與他見面。小妹,你與此人也是熟識的,你留在草堂脫住他,但不要忤逆了他,我們以后復(fù)明大業(yè)還要用的著此人呢。"朱馥答應(yīng)一聲:"是。"天道宗主又掏出一張紙道:"如果馬空北有什么出格的行為,給他看這張官憑,他就不敢造次了。"朱馥上前接了過來。

  天道宗主看了沐禹一眼道:"年輕人,我們到浙江杭州再見面。"說完帶著兩個護(hù)法往后走了。沐禹走到朱馥跟前道:"一張紙有那么大能耐,能擋住這個清廷的游擊將軍嗎?"朱馥白了沐禹一眼道:"你不知天高地厚,闖完了禍又來懷疑宗主,讓你看看我們天道教的能耐有多大。"把紙?jiān)阢逵砻媲按蜷_,沐禹看的清楚,上面是兩江總督的印信,寫的內(nèi)容大體是在江蘇、安徽、江西等兩江管轄之地,只要出具此信,如同見到總督本人,任何人不得阻撓執(zhí)信之人。沐禹看了,心里也不免驚訝,心里才信了這個天道宗主是手眼能通天的人。

  只聽的草堂門外人聲鼎沸,馬蹄嘈雜,來的兵勇自是不少。還未見有人進(jìn)來,卻聽得哈哈大笑之聲已經(jīng)傳進(jìn)草堂。幾個在門口的護(hù)院匆忙的打開大門,只見一個高大的漢子徑直闖進(jìn)來。此人雖然身材高猛,但臉上兩腮無肉,眼窩深陷,一看便知此人耽迷酒色久深,這個不是別人,正是蘇州城的游擊將軍馬空北。此人武藝頗高,馬上善使長柄大刀,而平時又練有一套江湖功夫,善用一對鐵锏,更是為人陰險(xiǎn)狡詐,最愛用暗器傷人,所以黑白兩道提到馬空北沒有不懼他的。因他又有些為官之道,攀上了江蘇按察使馬世烆,于是一路高升,做了蘇州游擊,手下有幾千兵馬,這蘇州已是他的地盤,蘇州知府奈何不了他,只和他同流合污,蘇州百姓深受毒害。馬空北走進(jìn)草堂嘻嘻笑著大嚷道:"牛八爺在哪?怎么也不出來迎接本將軍,是不是嫌本將軍官小,不夠格。"

  其中一個護(hù)院賠笑道:"豈敢豈敢,因我們爺出去辦事未回,留我們這些小的看護(hù)草堂,怠慢了大人,望勿怪。"馬空北冷笑一聲道:"你們牛八爺是真不在草堂,還是在搞什么秘密的活動,不敢出來見我呢?有人密報(bào)你們復(fù)曌草堂有很多什么教徒聚集,本將軍身為大清朝的游擊將軍,可不愿看到在蘇州有什么叛逆之徒出現(xiàn),所以本將軍要搜一搜。"那護(hù)院也是機(jī)靈的,忙道:"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們主人和按察使大人是朋友,與總督大人也有些交情,您賞個薄面,別讓您的手下壞了這草堂的草木,等主人回來我們也好有個交代。而且我們主人是生意人,來草堂的都是跑買賣的,哪來的什么教的人,大人您是聽人妄言了。"馬空北哼哼一聲笑道:"本將軍既然來了,總要進(jìn)去看看,就算你們牛八爺在這也攔不住我。"只見一個百總從后面跑過來道:"稟大人,那牛八爺回來了。"

  因這些官兵平時都得過牛八爺?shù)暮锰帲侄贾琅0藸斉c總督大人有些交情,自然見了牛八爺不敢造次。只聽外面一陣笑聲傳來,一個千總引著牛八爺走進(jìn)大門來。牛八爺見了馬空北只微微躬身抱拳道:"原來是馬將軍大駕光臨,牛八出去辦了點(diǎn)事,來遲了,沒有迎候馬將軍,失禮了,望馬將軍勿怪。"馬空北如夜貓子似的干笑一聲道:"豈敢豈敢,連我們按察使大人稱呼您牛八都要在后面加個爺字,我一個小小的游擊,您又何必如此多禮呢?"言下之意,自然是怪牛八爺傲慢無禮,沒把他當(dāng)回事。牛八爺只微微一笑道:"馬將軍嚴(yán)重了。牛八只是一個草民,和官爺們又怎敢攀扯,見了您更是誠惶誠恐,不敢怠慢,這蘇州城誰不知道您是第一等的人物,牛八只要來蘇州呆上一刻,都要仰仗將軍關(guān)照。"

  馬空北聽了如此恭維,心里高興的很,湊到牛八爺跟前道:"您牛八爺果然是個玲瓏的人,本將軍與你在按察使大人那也是見過幾回,我們也是朋友。今天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而已。"牛八爺看了一眼外面道:"馬將軍帶了這么多人來,把我這草堂都圍住了,可不像是開玩笑來的。"馬空北哈哈笑了兩聲,又短又促,聽了讓人極不舒服,笑聲戛然而止,忽然板著臉道:"有人到我的署衙密報(bào)你這個草堂搞什么秘密活動,蘇州附近什么教什么會的頭領(lǐng)都來了,兄弟我是吃皇糧的,捉拿叛逆是我的職責(zé)所在,就算是子虛烏有,我也要帶著弟兄們來看看。弟兄們好久都沒出來找酒水喝了,來你這草堂也算找點(diǎn)酒水。"牛八爺何等聰明,趕緊從身上掏出幾張銀票塞給馬空北道:"弟兄們都不容易,小民的這點(diǎn)心意您收下,回頭好好犒勞犒勞弟兄們。"馬空北接了銀票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徑直往草堂里走去。

  馬空北進(jìn)了草堂的庭院正看到朱馥和梅氏姐妹等幾個人站在院內(nèi),因沐禹是朝廷通緝的人,怕被這馬空北識破了身份,找了個地方躲藏起來了。那馬空北見了朱馥真是喜不自勝,回頭對牛八爺?shù)溃海⒃瓉聿萏美镉匈F客,早說是朱小姐來了,我又何必大動干戈呢?"牛八爺陪著笑道:"朱小姐也是路過,只在此歇歇腳。"朱馥見馬空北皮笑肉不笑的淫賤的樣子,本不愿多搭理他,但又想天道宗主可能還未走遠(yuǎn),為了掩護(hù)宗主,只能假意與他周旋一番。于是開口道:"我們姐妹幾個正在庭院玩鬧,聽的有官兵而來,正不知如何是好,不想是馬將軍,見了您就不驚慌了,您不會是來抓我們幾個弱女子的吧。"那馬空北邪笑著,看了一眼朱馥,又向梅氏姐妹看了看道:"朱小姐咱們也是好久沒見了,我可是很想你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每次你從我這蘇州過往,都因有按察使大人的諭令,本將軍也不敢為難你。今天又是巧了,我們在這草堂見面了,我對朱小姐其實(shí)是很傾慕的,想請朱小姐到本將軍的府宅一敘怎么樣?"朱馥見他淫邪的樣子本要發(fā)火,但卻忍住了,只是淡淡的道:"我想馬將軍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最好放尊重點(diǎn)。不好說哪天這乾坤又翻了過來,你也有個退路。"旁邊的千總叫嚷道:"大膽,敢說如此不敬的話,小心治你謀逆之罪。"馬空北擺擺手道:"哎,休得對朱小姐無禮,你知她是誰?她可是前朝朱氏后裔,我們要叫一聲公主的,只是這落地的鳳凰不知什么時候能飛起來?"

  幾個跟著他的官兵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梅氏姐妹個個氣的臉上泛紅,都要拔劍,朱馥向她們使了個眼色,讓她們不要妄動。牛八爺見了趕緊說道:"小人好結(jié)交江湖上的朋友,這位朱姑娘也是小人的朋友??次业谋∶娌灰y為了朱姑娘。"朱馥冷哼一聲道:"他也沒有這個膽量難為本姑娘。"馬空北聽了卻不生氣,竟還諂笑著道:"我就喜歡有個性的女人,對我的胃口。若是本將軍看不上的人,早被抓起來了……"又沖朱馥嘿嘿一笑道:"然后就是一頓折磨。"朱馥聽他言語都是輕薄之意,也不愿再和他客氣,于是說道:"怕你沒有這個能耐,你一個游擊將軍,真以為能一手遮天嗎?我有兩江總督大人的印信在此,你也不要太放肆了。"說著拿出天道宗主給她的印信往馬空北面前一晃。馬空北接在手上看了看,臉色也變了,有總督大人的諭令,他也不敢造次。那旁邊的牛八爺趁機(jī)道:"大家都是朋友,在這蘇杭地面上,我們自然要仰仗大人您。但如果大人您碰到了什么難處,只要知會一聲,您不方便出面的,我們也還是有用的著的地方的。"言下之意不但有拍馬屁還有點(diǎn)威脅,讓馬空北識相點(diǎn),總督大人的官憑他們都能有,你一個小小的游擊將軍也不要太逞強(qiáng)了。

  馬空北是個狡黠的人,哈哈奸笑了幾聲道:"朱小姐何必搬出總督大人呢,以我們的關(guān)系,我也不會難為你,以后若有機(jī)會成了自家人,那就更好了。"朱馥不愿再理他,怕沐禹聽到了他的這些輕薄的話忍不住跳出來,那時可要惹出麻煩了。只冷冷的道:"看過總督大人的官憑了嗎?請把它還給我,如果你想在這喝茶,請自便,本小姐累了,恕不奉陪了。"馬空北把紙交給朱馥,臉上嘻嘻笑著道:"你有總督大人壓著我,讓我走,我不敢不走。"又看了看梅氏姐妹道:"這幾個丫頭也水靈的很吶,朱小姐哪天有空帶她們一起到我府上做客。"說完放蕩的笑了幾聲,一擺手,帶著手下一行人往外走去。牛八爺跟在后面又掏出幾張銀票遞到馬空北手里道:"今天怠慢了,馬將軍有空陪著按察使大人再來我這草堂轉(zhuǎn)轉(zhuǎn)。"

  馬空北收了銀票,把牛八爺拉到一邊低聲道:"你不是說今天宗主來嗎?怎么沒見到人呢?"牛八爺冷笑一聲道:"馬將軍是聰明人辦糊涂事,您帶著這么多兵勇,宗主怎會和你見面?等有機(jī)會宗主一定會見你的。"馬空北哼哼一笑道:"那你轉(zhuǎn)告宗主,我期待與他見面,共商大計(jì)。"牛八爺?shù)溃海⒁欢ㄒ欢?。"馬空北走到草堂門外,讓手下人舉起火把照了照門上復(fù)曌草堂四個字,看那曌字下面的空已經(jīng)模糊不清,對牛八爺?shù)溃海⑦@個曌字你該修飾修飾了,如果按察使大人來了,他看了這幾個字,不生氣還好,若真動了氣,你牛八爺再財(cái)大氣粗,到時候縱有座金山也救不了你,弄不好是要咔嚓一刀的。"牛八爺連聲應(yīng)著:"是、是,小人疏忽了。"只見馬空北已經(jīng)帶著手下兵勇?lián)P長而去。牛八爺看著這幾百個兵勇遠(yuǎn)去的背影,眼角透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牛八爺進(jìn)了庭院正見朱馥她們生氣,朱馥見牛八爺走來道:"那個殺千刀的清狗走了,他再在這聒噪,我奈不住性子真想扇他一巴掌。"牛八爺?shù)溃海⒐飨⑴?,別因一時之氣,壞了宗主的大計(jì)。這個馬空北扼守這蘇州繁華之地,手下有幾千人馬,是股很強(qiáng)的力量,若能為我們天道教所用,那蘇州城頃刻之間就是我們天道教的了。宗主有意要拉攏收買他,公主可不能得罪了他,壞了宗主的大事。"朱馥聽了,臉上緩和了下來,但卻對這個馬空北又是一頓痛罵:"這個混蛋在蘇州無惡不作,宗主想收攏這樣的人,小心這個小人背后捅刀子,最好不要與他交往。我們手上已經(jīng)有了總督和按察使兩張牌了,還用的著這個王八蛋游擊?"牛八爺臉上沉了一下道:"公主雖然是宗主身邊親近的人,但也不要過于妄議宗主的謀劃。那總督和按察使都是膽小的書呆子,要想成大業(yè),還得有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武夫才行,他們手上可有兵卒。公主知道宗主的脾氣,誰違拗他,可要受懲罰的,牛八說句不好聽的,連公主您也不能例外。"

  朱馥聽了牛八爺?shù)脑?,自然清楚天道宗主的脾氣,不敢再罵那個馬空北了。牛八爺四周望了一眼道:"不知沐少俠去哪了?"只見沐禹從暗處走來道:"我一直在屋內(nèi)聽著呢,和朱姑娘說的一樣,我真想扇那個王八蛋幾個巴掌。有這樣不知羞恥,魚肉百姓的惡棍做官,真是不幸,這滿清韃子的天下也算不穩(wěn)了。"那牛八爺聽了高興道:"沐少俠說的好啊,只盼著滿清韃子都用這樣的官,到時候我們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能把他們趕回關(guān)外了,復(fù)我漢人江山。"沐禹駁斥道:"你這話不對,豈能因?yàn)橐謴?fù)漢人江山就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就算我們漢人得了江山又能怎樣?"牛八爺憋了氣道:"沐少俠年少輕狂,不懂我們的大事,就不要摻合。"朱馥怕他二人爭執(zhí),馬上道:"時候也不早了,趕快休息去吧,明天我們要趕往浙江杭州去見宗主。"牛八爺沖朱馥拱手道:"那公主和幾位快休息吧,我吩咐下去,讓護(hù)院加強(qiáng)戒備,不會再有人來騷擾了。"幾個人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幾個人離開復(fù)曌草堂,辭了牛八爺徑往南而來。還沒走出多遠(yuǎn),只聽路邊一聲吆喝,竄出幾十個人,個個手拿長槍樸刀,為首的一個人短褲短褂,手里提著一對鐵锏,哈哈笑道:"本將軍在此等你們兩個時辰了,你們在草堂內(nèi),本將軍礙著那個牛八的面子,不想抓你們。你們出了草堂,就是本將軍的地盤了。各位美人乖乖的陪本將軍到府上走一趟,省的本將軍動手了,我可不舍得傷了你們。"朱馥見是馬空北,怒道:"你好大膽子,我手上有總督大人的官憑,可以自由出入這蘇州城,你作為蘇州的游擊守備竟敢違抗總督之令。"馬空北嘻嘻笑著道:"我現(xiàn)在脫了官服,已經(jīng)不是官了,你現(xiàn)在把我當(dāng)強(qiáng)盜都行。我就是要強(qiáng)搶民女,你的那個總督大人的官令也管不著我了。"

  不待朱馥說話,沐禹罵道:"不知廉恥的無賴,穿上官服你是魚肉百姓的狗官,脫了官服你就變成了一個無恥下流的狗賊。"朱馥和梅氏姐妹聽了沐禹罵的痛快,也都拍手叫好。馬空北看到有個年輕人站在朱馥身邊,竟一張嘴就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臉上的奸笑立即變成了獰笑。他看著沐禹道:"你是哪冒出來的小混蛋,不知天高地厚,敢這樣罵老子,你是活膩歪了,老子今天非剝了你的皮。"一揮手,后面那些嘍啰紛紛走上來。馬空北嚷道:"只殺那個小混蛋,我的幾位美人不能傷了半根毫毛。"那些嘍啰撲上來,沐禹對朱馥道:"擒賊先擒王,對付這樣的無賴無恥之徒,只能這樣了。你們要小心。"還未等朱馥搭話,沐禹已經(jīng)長身而起。他身法快捷,躍到眾人頭頂,那些嘍啰見沐禹飛身到了他們頭頂,紛紛舉刀槍來刺。沐禹早就有所準(zhǔn)備,藏鋒劍如游龍出海,把那些刀槍紛紛隔開,踩著眾人的頭和肩膀飛過,有那弱的被一踩,竟撲倒在地上。馬空北見沐禹飛過眾人頭頂,大吃一驚,識得這個年輕人不是等閑之輩,見他眨眼之間就奔自己而來,也不敢怠慢,雙手一隔,鐵锏橫在胸前。

  他身邊護(hù)著他的一個千總一個百總見沐禹來的快,立即撲上去截住沐禹。他們這些兵勇平時操練,弓馬刀槍還可以,但乍一碰到沐禹這樣的江湖手段,卻是施展不出平時的本事。沐禹見他二人鐵槍刺來,也不躲閃,迎著而來,二人見了大喜過望,心想這小子不知死活,猛地分左右扎來。沐禹雙腳騰挪,移形換影,身子側(cè)轉(zhuǎn),從他二人鐵槍之間穿過,二人鐵槍刺空,還沒明白怎么回事,沐禹已經(jīng)站在他們身后。沐禹右手藏鋒往一個人背上一敲,左手一掌打在另一個人后腰,二人同時哎呦一聲,踉蹌著搶倒在地。沐禹已與馬空北正面相對,那馬空北舞動雙锏只管往沐禹身上砸來。這個馬空北武功本領(lǐng)其實(shí)不弱,只是因?yàn)殚L時間耽迷酒色,力道和速度都弱了,但招式卻狠毒的很,他的鐵锏舞的有招有式,與沐禹甫一交手竟也不落下風(fēng)。

  那些嘍啰想回身來圍攻沐禹,解馬空北之困,只見朱馥和梅氏姐妹掣出兵器沖到,與他們混戰(zhàn)一處。因馬空北有命令,不能傷了這幾個女人,那些嘍啰有所顧忌,而朱馥她們卻是拼命廝殺,那些嘍啰一時自顧不暇,沒有人抽身來助他們的游擊將軍。

  沐禹和馬空北跳轉(zhuǎn)騰挪,馬空北的鐵锏本以力道取勝,但他體力已是不如從前,只與沐禹交手幾個回合,已是不支,氣喘吁吁。沐禹看的明白,手上藏鋒變得更加靈動快捷,馬空北被他的藏鋒迫的只是雙锏護(hù)著全身,毫無猛勁攻擊了。沐禹劍尖輕挑,刺他手腕,馬空北手忙腳亂,雙锏外撤,來撥他的劍。沐禹卻是虛招,劍身一豎,躲過他雙锏,馬空北此時中門大開,胸前再無遮攔。沐禹手臂快速上揚(yáng),劍身平舉,劍尖堪堪刺到馬空北前胸,馬空北還想回撤雙锏擋掉,他卻哪比的過沐禹快,沐禹只往前一遞,劍尖抵住他的胸口,竟把馬空北衣服刺破,滲出一絲血來。沐禹嘴里呵斥了聲:"不要亂動,否則從前心到后背,給你串個葫蘆。"

  這個馬空北奸詐無比,他知自己已如魚肉,不敢再反抗,雙锏脫手掉在地上,然后說道:"年輕人好身手,有這樣的劍法在江湖上也稱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了。怪馬某有眼不識俊才,咱們何不化干戈為玉帛,你想要什么,盡管開口,在這蘇州城沒有我辦不到的。"沐禹冷笑一聲道:"我想要你的狗命,你給不給?你這狗官,禍害一方,作威作福,我就是來替天行道的。"馬空北聽了冷汗直冒,他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堅(jiān)毅的臉,縱使他再陰險(xiǎn)也無計(jì)可施了。他是老狐貍,知道這樣的年輕人才不會顧及什么后果,一劍結(jié)果了他也是很有可能。于是趕緊大喊道:"都住手。"那個千總和百總本來從地上爬起想來圍攻沐禹,卻是眨眼之間,馬空北已被制伏,二人不敢再貿(mào)然出手,正在愣怔,聽馬空北喊叫,趕緊沖著那些嘍啰吼道:"都住手。"那些嘍啰正苦于和朱馥她們周旋,已有幾個被打翻在地,聽到住手的命令,趕緊退后撤了回來。朱馥見沐禹得了手,喜不自禁,只要拿這個馬空北做脅迫,出了蘇州城,就沒事了。

  馬空北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對沐禹道:"你殺了我,你們也休想走了。不如咱們做個交易,你放了我,我送你們出蘇州城,咱們就算交個朋友,今天的事是誤會。你與朱小姐一起的,應(yīng)該也是朋友,我和她也是朋友,咱們不打不相識,握手言歡怎么樣?"那梅蘭、梅菊二人異口同聲道:"誰和你這個清狗是朋友,沐公子,最好把他殺了剮了,讓這樣的狗官少禍害人。"朱馥卻道:"沐公子劍下留人,我們不想傷人,只愿出得這蘇州城,這姓馬的若答應(yīng)我們出城,我們沒必要傷了他。"因?yàn)橹祓ハ氲脚0藸斦f的話,宗主以后可能還要用到這個馬空北,所以朱馥才不讓沐禹傷了他。沐禹聽了道:"那就勞煩這位馬將軍了。"眾人誰敢阻攔,沐禹和朱馥她們壓著馬空北到了蘇州城門外,那守城門的兵勇見是馬空北,立即讓眾人出了城。

  沐禹把馬空北雙手反綁了,待出了城幾里外把他從馬上推下,馬空北摔了個狗啃屎,梅氏姐妹看了笑的合不攏嘴。幾個人快馬加鞭,揚(yáng)長而去。馬空北從地上爬起,嘴角也勾起陰森森的奸笑,自語道:"小蹄子們,你們就笑吧,總有一天我會折磨死你們。"后面跟著的千總、百總和一些嘍啰趕到,趕緊給馬空北解了繩子。那千總道:"大人,那個年輕人好生面熟,我仔細(xì)想了想,原來他與京城傳檄來的通緝犯的畫像十分相像,這個年輕人八成就是鬧了京城的那個人。"馬空北聽了,臉上現(xiàn)出一絲獰笑,心里正在盤算著怎么對付這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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