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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卿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守襄陽俊林御朱然、戰(zhàn)芍陂王凌扼全琮

魏卿 執(zhí)戟良人 3094 2022-05-17 09:13:11

  話說東吳駙馬爺、衛(wèi)將軍、錢唐侯全琮全子璜率五萬大軍,與揚州都督王凌王彥云、揚州刺史孫禮孫德達在芍陂對壘,轉(zhuǎn)眼間兩軍已相持了月余。

  而諸葛誕則率領(lǐng)著王凌調(diào)撥的一萬步騎精銳,駐扎在芍陂五十里之外的平原之上,等候著王凌的將令。

  吳軍大帳之內(nèi),一名身披魚鱗袖筒鎧甲、青色鸞鳳戰(zhàn)袍的上將正端坐在帥案前,此刻他左手正把玩著一枚黃銅虎符,右手則端著一只裝滿美酒的銅爵,一邊端詳著案前的揚州軍事地圖。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東吳大將衛(wèi)將軍錢唐侯全琮。

  看了良久之后,全琮眉梢開展了不少,似乎是做出了一個決定,此時他舉起手中的銅爵,美美的飲了一大口。畢竟只有到了戰(zhàn)場上,他才不會被家中的悍妻,也就是長公主孫魯班管的那么嚴。

  全琮享受了一會兒美酒帶給他的快感之后,便將營中大小將官盡數(shù)傳喚到了轅門前集會,并且正式下達了與魏軍決戰(zhàn)的命令。

  與此同時,魏軍大帳之內(nèi),主帥都督王凌與刺史孫禮二人也正商討著抵御吳軍的對策。

  都督王凌依附于大將軍曹爽,而孫禮收到曹爽排擠之后,已然有投靠司馬懿門下的跡象,二人自到任揚州以后,也因此有了嫌隙。

  但王凌與孫禮卻都是懂得顧全大局之人,因此二人此時此刻倒是暫時放下了個人的恩怨,選擇了并肩拒敵。

  此刻,須發(fā)花白卻依舊身披數(shù)十斤重鐵鎧的都督征東大將軍王凌,正在與一旁身披輕型兩當鐵鎧的孫禮商討著軍機。

  “德達,聽說全琮全子璜近年來修習不輟,大有長進,朝野上下稱其為‘一時之佳’、有‘當世之才’,全琮更是有‘勇決’之名。東吳甚至揚言,即便如今我大魏故大司馬曹文烈復生,也未必是他全子璜的對手。”

  【注一:《三國志·吳書》:為將甚勇決,當敵臨難,奮不顧身。及作督帥,養(yǎng)威持重,每御軍,常任計策,不營小利。孫登:諸葛瑾、步騭、朱然、全琮、朱據(jù)、呂岱、吾粲、闞澤、嚴畯、張承、孫怡忠于為國,通達治體。龐統(tǒng):卿好施慕名,有似汝南樊子昭。雖智力不多,亦一時之佳也。陳壽:全琮有當世之才,貴重于時,然不檢奸子,獲譏毀名云?!?p>  王凌望著地圖說道。孫禮看得出,王凌言語間雖然對全琮極為重視,可他的神態(tài)依舊輕松自若,可見半生戎馬、閱人無數(shù)的王凌并沒有真正將全琮放在眼里。

  孫禮雖然資歷尚淺,但心氣極高的他同樣也看不上那全琮全子璜。

  “大都督,以卑職看來,全琮雖然不可小視但也不值得大都督如此在意。”

  王凌見孫禮似乎胸有丘壑,生起了好奇之心,他不禁問道:

  “哦?聽德達如此說,莫不是已有了退敵之計?”

  孫禮躬身道:

  “啟稟大都督,禮雖未有退敵之計,但卻聽得了一個消息:東吳零陵太守殷禮曾對孫權(quán)進了一份奏表,東吳太子孫登十分贊同殷禮看法,但孫權(quán)卻并沒有采納。而現(xiàn)如今,禮手中便有這封奏表的副本?!?p>  孫禮一點也不賣關(guān)子,他一邊說,一邊便拿出了那份奏表。王凌滿心好奇,立刻便展卷覽目看了起來:

  “臣零陵太守殷禮再拜頓首:今天棄曹氏,喪誅累見,虎爭之際而幼童蒞事。陛下身自御戎,取亂侮亡,宜滌荊、揚之地,舉強羸之數(shù),使強者執(zhí)戟,羸者轉(zhuǎn)運,西命益州軍于隴右,授諸葛瑾、朱然大眾,指事襄陽陸遜、朱桓別征壽春,大駕入淮陽,歷青、徐。襄陽、壽春困於受敵,長安以西務(wù)對蜀軍,許、洛之眾勢必分離;掎角瓦解,民必內(nèi)應(yīng),將帥對向,或失便宜;一軍敗績,則三軍離心,便當秣馬脂車,陵蹈城邑,乘勝逐北,以定華夏。若不悉軍動眾,循前輕舉,則不足大用,易於屢退。民疲威消,時往力竭,非出兵之策也。”

  王凌看了這封信之后,額頭上不禁冒出了一層冷汗。假如此戰(zhàn)真如這殷禮所言,孫權(quán)傾舉國之力,趁著大魏新君初立、人心不定之際,御駕親征,只怕屆時揚州鹿死誰手,還真的難以預料。萬幸孫權(quán)并沒有采納殷禮的建議,只是派遣全琮這等大將分兵騷擾邊境,非但難以成功,反而興師動眾、勞民傷財,并不是明智之舉。東吳遠涉江湖而來,卻沒有雷霆萬鈞之勢,自然難以侵占大魏尺寸之土。

  “這個殷禮,不知是何許人也,竟有如此智計見地?!?p>  孫禮回復王凌說道:

  “此人曾出使過西蜀,諸葛亮還曾夸贊其為‘奇?zhèn)バ悴拧F鋷熞苍鴮σ蠖Y父親說過:此子能興君門。想必其人也是個不可小覷的人才?!?p>  “如此說來,此人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王凌收起信箋,心中比起之前輕松了不少,與孫禮會心一笑。可就在此時,他內(nèi)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恐懼。

  像敵國太守上奏給君主的奏表,屬于難以截獲的機密文件,一向只有校事府的校事才有辦法獲取。而如今大魏的校事官,乃是由臺閣侍中寺長官侍中何曾所兼任的。據(jù)王凌所知,這何曾早年乃是明皇帝在東宮時的文學侍從,與大將軍曹爽、中護軍夏侯玄、尚書仆射李豐等人關(guān)系密切,本來應(yīng)該是大將軍一黨的死忠才對,可如今為何如此機密的文件,自己這個大將軍所親近信賴的揚州都督都不知曉,投靠了司馬懿的孫禮卻得以知曉?

  想到此處,王凌內(nèi)心的一絲驚駭變得越來越明顯了。

  ——————

  就在揚州方面,王凌與全琮成劍拔弩張之際,東吳車騎將軍朱然與其副將孫倫對樊城發(fā)起了猛攻。面對此形勢,駐扎在襄陽的夏侯儒并沒有亂了陣腳,他一方面繼續(xù)采取堅守的戰(zhàn)略,等待太傅司馬懿的救援大軍,另一方面則派遣荊州刺史胡質(zhì)率領(lǐng)五千精銳輕騎,趁著夜色悄悄出城,火速救援樊城。

  就在朱然即將攻破樊城之際,夏侯儒派去的胡質(zhì)不負眾望,出其不意的攻破了吳軍后方,朱然、孫倫不得已只能暫時撤軍。樊城也得以暫時喘息。

  東吳大將軍諸葛瑾、大將步騭二人攻取柤中之后,倒是沒有進一步的舉動,而初出茅廬的其子諸葛恪急于立功,面對六安這塊肥肉倒是顯得有些急躁,多次攻城未果后,其麾下吳軍的士氣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而鎮(zhèn)守六安的魏軍將士也漸漸消除了因諸葛恪名氣而帶來的恐懼,越發(fā)的有信心了起來。

  ————————

  魏都洛陽。

  昌陵侯府中今日又來了幾位新客人。

  自從許允擔任尚書選曹郎一職之后,每日都忙于臺閣事務(wù),難以抽身,這一日,許允得了空閑,這才邀請了老友侍中尚書仆射李豐李安國,以及任職黃門選部郎的袁侃、崔贊三人,一同前來夏侯玄府上造訪。

  本來夏侯玄還有諸多事務(wù)等待處理,但許允、李豐這些老友已與自己半年未曾會聚,今日難得親自造訪,夏侯玄自然不愿意怠慢。他委托妹夫五校督率和逌為自己告了假,在正堂接見了四位老友。

  李豐雖然已是而立之年,風采竟然猶勝當年。許允、袁侃、崔贊三人見面之后,依舊打罵嬉笑,一如兒時之態(tài),這倒是讓夏侯玄忍俊不禁。有這樣幾個知己好友,讓夏侯玄感到十分欣慰。

  李豐還帶來了他那年僅五歲的準駙馬李韜。李韜一見到夏侯玄的長子明月以及夏侯玄的兩個外甥和嶠、和郁,便一聲歡呼撲了過去,四個孩子打成一片,玩的不亦樂乎,這讓夏侯玄和李豐兩個老友心中泛起一陣溫暖之意。

  夏侯玄恍惚之間想起了三十年前的自己和表弟曹羲、妹妹夏侯徽在洛陽長街之上玩耍的場景,心間鼻頭不禁微微一酸。

  夏侯玄很快便回過神來,他立即讓顧霆指揮下人安排著酒菜,一邊笑道:

  “安國兄、崔袁二兄,你我四人自上次一別,不覺已過了大半年了。倒是士宗,因選舉公事,與我時常碰面。這案牘勞形,果真是令人廢怠諸事?。 ?p>  李豐道:

  “泰初所言甚是,有時我在想,真不如褪去這身章紋朝服,落得逍遙自在!”

  許允、崔贊、袁侃幾人大笑道:

  “安國兄,你舍得這身朝服,我等可舍不得!”

  幾位好友說說笑笑之間,顧霆已然安排好了筵席,夏侯玄則讓惠姑帶著四個孩子去了后庭玩耍。

  “泰初,此番我前來造訪,除了想與你一會之外,也是因為關(guān)心東南戰(zhàn)事,想聽一聽泰初的想法?!?p>  夏侯玄會心一笑,便取出了懸掛在竹木屏風后的地圖。夏侯玄這一年多來都在禁軍中任職,軍事地圖自然手邊常備,他指著地圖之上荊襄揚州一帶言道:

  “此番吳軍雖然看似聲勢浩大,但實則兵力過于分散,且無真正的智勇名將率軍,如今與我大魏相持月余,而太傅的援軍也即將抵達,因此在我看來,吳軍諸葛瑾、諸葛恪、朱然、全琮這四路大軍,敗退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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