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聲鼎沸中緊緊抱住他,我以為冠軍和他我都拿到了,后來我送了他兩次亞軍,其實我也沒贏?!?p> 頭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頂著朵拉頭,干掉的淚痕還掛在臉上。
得,估計又是個讓一諾騙了的小屁孩。
我伸手摸上他的頭頂,軟軟的發(fā)質(zhì),溫度輕輕地上升,他抽泣了幾下,發(fā)絲刮蹭著我的手。
他抬起頭,眼睛亮亮的,感覺清清這個名字很適合他,清如水。
他叫吳金翔,被老林挖掘出來的,我們從來不會懷疑老林的眼光,意料之中,清清的邊路給予了dyg新鮮血液。
他叫我歪子,我就作勢要抽他,我把他牢牢抱住撓他的笑穴。
他好瘦啊,我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拎起他。
“別這樣~”
他笑著在我懷里求饒,轉(zhuǎn)音已經(jīng)是清清的一個代表名詞了。
他的骨頭硌得我很難受,他為什么那么瘦。
我喜歡捏他的后頸脖子,他說像在捏狗,我說這是父愛的撫摸。
深圳日日如春,陽光溫暖,春花爛漫的時節(jié)將近了,空中漫天飛舞的陽光圍著我們轉(zhuǎn)。
清清站在我右手邊,他矮我快一個頭了。
我摸他的頭和摸兒子一樣。
嘴兒的馬父。
我們隊向來喜歡打四一,真想不到這么瘦弱的一個小屁孩還挺能抗壓。
清清的高光時刻好多,他的關(guān)羽能夠關(guān)鍵開團,能把危險從我的眼前劈開;他的馬超和他一樣,跑的很快,有時候在我的“尸體”上插個墳。
也好,至少留下了些什么。
“歪子~今年必定拿個冠軍?!?p> 他吃著椰子雞,其實我對椰子雞無感。
本來他想找星宇過來的,星宇睡著了,手機也關(guān)機了,清清一連好幾條消息他都沒看見。
我路過大廳,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谋焕顺鰜怼?p> “有你爸爸我在,冠軍不是手到擒來?!?p> 我看著他彎彎的月牙眼,小括弧的嘴角邊還掛著白米飯。
我感覺我的左心臟有一絲忙音,但是很快消失了。
著椰子雞也就一般般吧。
路燈下人流匆忙的光影,流淌在煙火里,我不愛駐足觀望,特別是身邊還有個神神叨叨的吳金翔。
他的話總是很多,說不完,和星宇兩個人能把天說穿,把地吹崩。
回去后他就睡下了,星宇黑著臉問我為什么把他手機關(guān)機,我搖搖頭,看了眼小馬的房間。
“不小心按到的。”
怎么,難道區(qū)區(qū)輔助還能打死我這個射手。
或許吧,第二天的五排,他真的沒管我,玩?zhèn)€瑤騎在小馬頭上,我拉著三指,看著疾跑的馬超直進對面高地,然后
然后我就沒了。
“怎么了歪子~不在狀態(tài)啊?!?p> 游戲結(jié)束后他來找我,說了很多安慰我的話,我看著他沒說話。
“我搶你輔助,你不會生氣了吧~歪子?!?p> 風(fēng)輕輕地吹進來,好似往我腦子里吹進一部夢一般的電影,我好像看見我抱住了他,看見金色的雨落在他的肩上,一幀幀,一幕幕…
我們邦了情侶標(biāo),我也送了很多花給他。
“歪子大方啊,你怎么不送真花給我啊。”
他一天不鬧騰就難受。
“行,明天送你。”
我說的很正經(jīng),因為我認(rèn)真的。但是他沉溺于峽谷并未聽見我的回答。
我覺得我還是浪漫的人,或許那天中了晚風(fēng)溫柔的蠱,走進花店買了一束爛大街的玫瑰。
我站在俱樂部門口,遠遠看見邊笑邊不好好走路的吳金翔。
我想我可能是發(fā)瘋了,我突然想去摸摸他,摸他花冤枉錢做的發(fā)型,想十指換上他頸后的肌膚,或許會把他刺撓的發(fā)癢。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發(fā)掘沒去干凈的刺劃破了我的食指。
我把花遞到他面前。路燈下的光把他照的很好看,特別好看。
“哪有男人送男人花的啊,怪怪的?!?p> 他雖那么說,但是還是接了過去,養(yǎng)在了大廳的花瓶里。
偶爾澆澆水,它活不長的。
沒過一周就枯了。
我感覺到他在躲著我,連約他吃椰子雞都不好使。
可是那天晚上,我明明什么都沒說,只是送了一束花,我開始回憶為什么我們的關(guān)系會弄巧成拙。
我知道了,去見你的那天,我看見路上好看的月色,于是想給你也看看,于是在口袋里塞了一束月色的朦朧。
雖然我那天什么也沒說,可是口袋里的月光出賣了我。
“對不起歪子,哥們接受不了這個。”
我一個爆栗打在他頭上。
“你想屁吃呢,那晚街上小女孩賣不完,你爸爸我善良好不好?!?p> 對不起,沒有打疼你吧。
我想世間萬種慌張應(yīng)該都能被我處理的一干二凈。
“真的?”
他眼里亮了,比那天晚上的月色好看太多了,這才是我想私藏的月色。
后來一切歸位,繼續(xù)著我一個人的掙扎。
我做的夢是真的,冠軍和金色雨。
dyg贏了,現(xiàn)場的歡呼,他站在我的身邊。
我處在緊張和激動中,但是他毫無察覺,就像口袋里裝著繃著緊緊的懷表的發(fā)條一樣。
我用自己的心跳伴隨著所有人的歡呼,我想我在放肆一回吧。
我緊緊的抱住他,他的眼里含著淚沒有拒絕我,他把我也抱的很緊,他穿著加絨的衛(wèi)衣我還是摸到他消瘦的骨頭架子。
后來另外三個隊友也擁了過來,把我和他擠得更緊了,拜托,你們在用力一點好嗎。
我在人聲鼎沸中抱住了他。
我在感慨著自己的努力總算有了回報,證明了老子的射手就是沒問題。
可是我想的還是和你有下個歲歲年年。
轉(zhuǎn)會的消息來的很快,沒有一個俱樂部會拒絕一個通天邊路。
我在手機上編輯了一大段文字,想和他說說dyg門口槐樹花上的水滴,椰子雞店里鼎沸的煙火氣,以及冠軍那次沒說出的告白。
我統(tǒng)統(tǒng)刪去,三番五次,最后干巴巴的打出了“加油?!?p> 他說回了個自己的表情包。
后來我也走了,星宇也走了,清蒸魚分開了。
“歪子,你行不行啊~”
他這么好的人自然不缺社交,他帶著他們ttg的呆瓜野王上了我們e星的五排車。
“小心我趕過去抽你?!?p> 我看著他把上路的兵線一個不落的讓給了瀾,還順帶去反了對面的紅。
“那你來啊歪子~別這樣~。”
你以為我不想去找你嗎?我難免會想你,也難免空歡喜。
他總喜歡帶著那個不然到處上車,不然不愛說話,清清也總是幫他傳達消息。
我也偶爾能聽見清清麥里不然的傻笑聲。
那又怎樣,我和清清十七級的愛心標(biāo)是晃不瞎你們嗎。
那又怎樣,清清也從來不知道我是愛他的。
我在想著,如果他是女孩子,那我們會不會一起走,故地重游,一起散步,看著我們的影子拉長,然后短暫相擁。
可是我愛的僅僅是吳金翔,他的尾音,他的眼睛,他的腰,他細長的手指,和在我懷里一直頂?shù)轿业募珉喂恰?p> 我再次和他見面,是在天星的總決賽,他沒笑,但是他看向我的時候眼睛彎了一下。
我的心再次發(fā)出以前的忙音。
我激動的站起身,和隊友歡祝著勝利,金色雨噼里啪啦地落在我們身上,目光看向灰色的敗者方。
很暗,我看到他閃爍的眼神也漸漸暗淡無光,他對我笑了笑,可是沒有小括號。
對不起。
我看見他從后面抱住葉康,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耳語些什么,不然的眼淚也快框不住了,他轉(zhuǎn)過身。
后來金色雨填滿了我的視線,我也看不太清了…
也可能是我的眼淚,我只是拿了冠軍,太開心了。
我下場的時候抱了抱他,他還是那么瘦。
我說了句加油。
他拍了拍我的背,夸我玩的不錯,又說了句下次見。
下次是什么時候,下次像是走丟了,而我像是感情的拾荒者,靠著以前的回憶過日子。
不然和他同框的次數(shù)太多了,多到我羨慕,我想嫉妒,卻始終沒有嫉妒的資格。
下次很近,居然真的再見了。
賽前放狠話,我很努力地往清清身上帶節(jié)奏,我想讓所有人知道,我和他很好,很要好,是最要好的,朋友…
ttg逃不出亞軍詛咒,就像我又再次送給他一次亞軍,他會不會恨我。
如果他在我身邊,不管是冠軍還是亞軍,我都甘之如飴。
我閉上眼再次觸碰金色雨,卻從未有那次dyg奪冠的感覺,我摸到了雨卻又和整個世界擦肩而過。
臺上的熱鬧和后臺的繁忙把落敗的隊伍逼到角落,隊員和教練都笑得開心,哭的開心。
我洗了洗手,感受著通風(fēng)口的寒意,我不想走,我想和他在同個城市多待一會兒。
黑沉沉的夜,月色明明被我還回去了,卻還是那么暗。
工作人員通道空無一人,我淺淺聽見有人抽泣。
吳金翔看著大大咧咧,樂觀開朗,其實也是個脆弱的孩子。
是不是覺得這話很籠統(tǒng),但是確實是,我不止一次撞見他一人躲在洗手間哭泣,藏在無人的樓道抹眼淚。
所以我喜歡帶著他玩,帶著他出去吃飯,至少他跟著我就會笑得開心點。
我尋著哭聲找去,我看見印著清清兩個大字的衣服,不然靠在他身上。
他背著我,燈光忽明忽暗。
他明明也還是個會哭的孩子,卻要去安慰另一個哭包。
不然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我看見清清捧起他的臉,用大拇指輕輕擦去淚水。
吳金翔偏了偏頭,我的大腦隨之空白,他明明接受不了男人不是嗎?
原來我還是沒有贏。
或許只是上天沒有賜于我相愛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