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戎黎發(fā)病，杳杳拉住

　　程及和林禾苗剛走到高三八班的門口，就碰上了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宋寶寶。

　　“林禾苗?！彼螌殞氂醚畚财吵碳埃閿诚嘁?，語氣分外不友好，“他怎么來了？”

　　林禾苗的心思除了用在程及身上，剩下的就全部用來學(xué)習(xí)了，她不懂宋寶寶的“檸檬”，回答說：“他是我家長?！?p>　　宋寶寶嘴上不說話，內(nèi)心：家長個狗！就是個狗賊！

　　這時，物理老師從教室里走出來，打量了一眼林禾苗的“家長”，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后對林禾苗說：“禾苗，你跟我去一趟辦公室?！?p>　　林禾苗說好。

　　“我的座位在最右邊的第四排。”她跟程及交代了一句才跟物理老師去了辦公室。

　　等人走遠了，宋寶寶體內(nèi)嫉妒的洪荒之力就噴涌出來了，他先是對著空氣哼了一聲，然后對著程及抬下巴：“老牛吃嫩草！”

　　十八歲的少年就是這么中二。

　　程及想到了自己的十八歲，十八歲的時候他在做什么呢？他在搞那個把他關(guān)在籠子里玩弄了兩年的老東西。

　　那是他最臟、最瘋狂、對這個世界最厭惡的時候。

　　程及笑得很無所謂：“沒下嘴呢，說話注意點?！?p>　　宋寶寶不信，這個年紀的少年可以為了愛情搞天搞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叼林禾苗，你個海王！”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程及真不想叼林禾苗。

　　宋寶寶不解氣：“渣男！”

　　這個程及沒法反駁，他就是渣男。

　　宋寶寶還惡狠狠地威脅：“你要是敢欺負林禾苗，我就十里八村到處拉橫幅，讓所有人都看看你的丑陋嘴臉！”

　　程及：“……”

　　突然——

　　“宋寶寶！”

　　這是暴躁的一聲河?xùn)|獅吼。

　　宋寶寶上一秒還氣勢洶洶，下一秒左顧右盼、無中生有：“哎，來嘞！”他對著空氣招招手，作勢回應(yīng)球友，然后裝模作樣地說，“姐，我同學(xué)喊我打球，我先去了?！?p>　　他想溜之大吉。

　　老鎮(zhèn)長連生了四個女兒，才盼來宋寶寶這么一個帶把的，一家人當(dāng)然是把他疼進了心肝，然而，宋島島就是宋寶寶享受溺愛的成長過程中最大的絆腳石。

　　宋島島叉著腰就來了：“你給我死站那！”

　　死站那等著被毒打嗎？

　　宋寶寶拔腿就要跑。

　　宋島島胳膊一伸，一把就拽住了他的領(lǐng)子，揪住他的耳朵：“倒數(shù)第一也就算了，通報欄上十個通報記錄里九個是你，宋寶寶，你能耐啊?！?p>　　宋寶寶疼得嗷嗷叫：“姐，姐！”他把耳朵從魔爪里扯出來，“這么多人呢，給我點面子?！?p>　　宋島島一巴掌糊過去：“你個狗崽子！”

　　宋寶寶抱頭：“別別別！”少年惱羞成怒，硬氣地吼了一句，“宋島島，你別打頭啊，傷人自尊！”

　　宋島島對著他的狗頭就是一頓捶，高三八班外面的走廊上有陣陣鬼哭狼嚎聲。

　　十點，家長會開始，班主任首先表揚了全校第一的林禾苗家長，緊接著又“鼓勵”了全校倒數(shù)第一的宋寶寶家長。

　　校門口外面，幾個少年正圍著程及那輛騷氣的瑪莎拉蒂拍照。突然，咣的一聲，瑪莎拉蒂的車尾被撞了。

　　少年們回頭，就看見一輛面包車在火速掉頭。

　　六點，日落西陲，余暉透過樹縫把光影灑在地上，風(fēng)吹樹搖，斑駁輕晃。

　　戎關(guān)關(guān)在樓下叫戎黎：“哥哥?！?p>　　“哥哥。”

　　戎黎不答應(yīng)他，他糾結(jié)著要不要上去叫。

　　二樓臥室旁邊的房間門正緊閉著，里面是個小型的監(jiān)控室，顯示屏裝了滿滿一墻，把院子外面各個角度都拍得清清楚楚。

　　桌子上有四臺臺式電腦，其中一臺開著，屏幕上是一張少年氣很足的臉，他鏟了個平頭，皮膚很白，眼神給人的攻擊性很強，長相不是純粹的俊朗，有幾分匪氣在里頭。

　　他叫池漾，22歲，身高一米八一，是LYS電子的首席黑客，可能因為是搞計算機的吧，很有網(wǎng)癮少年的頹喪氣質(zhì)。

　　“棠光一直不露面，傅潮生內(nèi)憂外患，顧不上六哥你的事，除了他們LYG物流的人，其他幾個分部都明里暗里地在查當(dāng)時的車禍?！?p>　　戎黎問：“何冀北呢？”

　　池漾說：“七哥也在查?！?p>　　錫北國際一共六位爺，戎黎“死”后，何冀北就成了LYS的七爺。

　　戎黎提醒：“他多疑，你別暴露了?！?p>　　他假死的事，除了程及，就只有池漾知道，連何冀北都被蒙在鼓里。

　　池漾習(xí)慣性地摸了摸耳釘：“六哥放心，收尾我都處理得很干凈。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有點可疑，當(dāng)時有監(jiān)控拍到了部分車禍現(xiàn)場，監(jiān)控視頻現(xiàn)在在溫時遇的手里，可車禍的事跟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他和錫北國際的人也沒有往來過，目前還找不到他插手這件事情的理由?！?p>　　又是溫時遇。

　　這個人對他假死的那起車禍關(guān)注度過高了。

　　電腦桌的旁邊有一堆糖紙，戎黎的手指正壓著其中的一張，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那個視頻，你想辦法弄過來?！?p>　　“我試試?！?p>　　戎黎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隨后問道：“今天晚上你有沒有空？”

　　池漾：“有空?！?p>　　“九點，”戎黎語氣很淡，懶懶的不像命令，但的確是命令，“你上游戲，跟我組隊?！?p>　　池漾下意識地遲疑了三秒：“……好。”

　　之前不是說過嘛，干他們這一行的，基本都有副業(yè)，程及是消防員，戎黎是大學(xué)老師，池漾也有副業(yè)，他是一名現(xiàn)役電競選手。

　　“哥哥?！?p>　　是戎關(guān)關(guān)的小奶音。

　　戎黎把視頻關(guān)了：“在外面說?！?p>　　戎關(guān)關(guān)就站外面說：“奶奶和二伯伯又來了?！?p>　　戎黎知道他們來了，一整面墻上都是監(jiān)控顯示屏。

　　門外，翟氏正在大吼大叫：“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把我孫子交出來?！?p>　　她捶門，大喊：“戎黎！”

　　“戎黎！”

　　老太太身體好，嗓門能傳方圓百米：“姓戎的，你要是再不把關(guān)關(guān)還給我何家，我就到法院去起訴你！”

　　竹巒戎村的人聽見聲音，都出來瞧熱鬧了。

　　何華軍臉上掛不住，拉了拉翟氏。

　　翟氏回頭瞪了眼：“看什么看！”她絲毫沒有收斂：“戎黎，你給我聽著，你要是不把錢吐出來，我就天天過來！”

　　錢的事一說出來，看熱鬧的也能猜測出幾分了。

　　何華軍嫌丟人，拽著翟氏離開，翟氏罵罵咧咧了好一頓才肯走。

　　這件事戎黎查過，不是何華英透露出去的，那三十萬是蘇敏的父親賣了祖產(chǎn)所得，蘇家那邊對這筆錢耿耿于懷，就去何家吹了耳邊風(fēng)。

　　戎黎開門，對門口的戎關(guān)關(guān)說：“我叫了晚飯，等會兒自己去拿，吃完了就去睡覺，別等我?！?p>　　戎關(guān)關(guān)睜大眼睛仰著頭：“哥哥你呢？”

　　“我要出門一趟?！?p>　　“外面天都快黑了，你要去哪呀？”

　　戎黎停頓了幾秒，淡然自若地回答：“殺豬?！?p>　　怎么又殺豬？戎關(guān)關(guān)陷入了困惑當(dāng)中。

　　戎黎推開臥室的門，走進去，打開燈，關(guān)上門。他拉開抽屜，拿了一副橡膠手套出來，還有一盒上次沒動過的紋身針。

　　他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比如，把不斷找麻煩的人送去醫(yī)院安靜安靜。

　　程及說這樣不對。

　　是不對，可那有什么關(guān)系，別人怎么樣跟他有關(guān)系嗎？這個社會的規(guī)則就一定要遵守嗎？反正疼的是別人，流血的也是別人。

　　這個理念就是零度負面P型人格最恐怖的地方。

　?。ㄗ髡咧靥嵝?，這是病態(tài)想法，戎黎有病，后面會治，你們絕不能學(xué)，不然輕則社會毒打，重則牢底坐穿）

　　戎黎拿起那盒針，連同手套一起揣進口袋里，他打開臥室的門，剛走出房間，手機響了。

　　是徐檀兮。

　　“先生?！?p>　　兩個字，拉住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