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廟周邊深夜
“王爺,”子恒進(jìn)了帳篷,遞出一張條子:“書局來的。”
顧懷辰本躺在榻上翻著書,聞訊抬頭。然后拿出身上的一個瓷瓶,將粉末兌了水,再噴灑在紙張上。
這紙張是夏盼特制的由兩層極薄的紙張粘合在一起,若使用普通水,只能看到上層文字,就算此張紙不幸落入他人手里,用水顯字后,也只能看到落款是“霜兒”的酸詩一首。
而夏盼給了顧懷辰這瓶特制的粉末,里面有大把金瘡藥的成分,戴在身上并不可疑。但混合水后,只取上層噴灑,才會看到第二層之上的字跡。
顧懷辰細(xì)細(xì)看完,將紙張置于火盆,看著它被火焰吞噬。
“怪不得一早開始,東宮那邊別有些許的不同,”顧懷辰笑道:“雖盡力保持和往日一樣的模樣,單終究是有些古怪的氣氛。”
“他們早知道了這個消息?”子恒疑問。
“昨日盛冉偷偷摸摸來了,怕是就是親自來送消息的?!鳖檻殉接痔苫亻缴希粗种袝?,十分悠哉的樣子。
“可她同時給兩邊消息?是不是有點...”子恒難以找到一個合適的詞描述。
“雞賊,”顧懷辰還是搖著頭淺笑:“她聰明的很,是吧?!?p> 子恒點點頭,自家主子形容的還是很準(zhǔn)確的。
“她現(xiàn)在需要這樣,若是有了風(fēng)聲也不報,豈不是要她無用,東宮可還會信她?”顧懷辰視線還在書上。
“王爺信她?”子恒問道。
“自然是信的?!?p> “那屬下便也信,日后不會再問這樣的問題了?!弊雍愫俸僖恍?,走了出去,他的人生信條很簡單,奉其主,聽其命。
同時太子處
太子現(xiàn)在很不安,心情也異常煩躁,盛冉昨日帶來的消息,讓他著實煩心。
他好幾次想摔東西,都被盛冉截下:“殿下,夏娘知道您容易著急,特意叮囑,要您壓住火,不然那邊有所察覺,我們這就更難應(yīng)對了?!?p> 太子只好忍了又忍,時時面上都要裝作風(fēng)輕云淡。
“難道我就這么任由人設(shè)計,束手無策嗎?”太子低聲問。
“我看,大皇子的性格,怕是想不出這些圈圈繞繞。禮部尚書那老頭,也頑固的很,不一定是什么天大的事,”盛冉暗暗分析道:“不如就暫且吃敗這一局,您時刻留意異常便是,讓人時刻盯緊了,做事肯定會留下痕跡,我們后手繼續(xù)調(diào)查。”
太子無奈,他現(xiàn)在并無人手,暫時也只能如此。
“我不宜久留,先告退了,”盛冉看著天色已暗,臨出去前還是放心不下:“殿下自己小心?!?p> 醉花樓
霜兒將抄好的詩送到夏盼屋內(nèi),本來正在想事情的夏盼,看見霜兒才回過神來。
“抄好了?”夏盼翻看著。
“嗯,”霜兒點點頭,然后小聲問道:“抄這些酸詩,真的有用?”
這些日子夏盼給了她個任務(wù),那便是抄一些,她從未聽過見過的酸詩。詩中內(nèi)容多半是寫一些相思之情的,夏盼美名其曰,這樣有助于她與客人拉近關(guān)系,偶爾傷感吟詩,是個男人都會心疼。
每日霜兒都要抄寫,并且要謄一份給夏盼留下,而且神神秘秘,說媚娘最近因為霏雪的事已經(jīng)心情不好了,要她萬萬保密,不能讓別人知道,夏娘特訓(xùn)了自己。
于是霜兒只得偷偷摸摸的來。
“當(dāng)然啦,”夏盼認(rèn)真的點頭:“去吧去吧,不要懷疑我的眼光哦?!?p> 夏盼眼光甚佳這倒是不假,醉花樓的姑娘之所以能各自大放異彩,就是因為夏盼這看人的本領(lǐng)。
霜兒之后點點頭:“霜兒告退?!?p> “回吧?!?p> 夏盼看見霜兒走了,才將這些詩詞好好收起,這可是重要的傳遞方式,不能馬虎大意了。
祭祀當(dāng)天,夏盼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她掐算了日子,此次祭祀按理說并沒有什么大事??删同F(xiàn)在這個情形看,必要出大事。
果然,晚上她便得了消息,太子惹得皇上不悅,回京都是被壓回來的。
“不該啊,卷宗上沒有這樣的事...”夏盼細(xì)細(xì)思考著,難不成是因為她參與其中,攪亂了這既定的命數(shù)?
明澈在一旁看著她著急,只是淡淡的說道:“太子倒臺不是你樂的見的場面?你著急什么?”
“如果這一節(jié)亂掉的話,以后結(jié)局也未必在我掌控。”夏盼皺著眉:“可有說是因為什么?”
“我們的人近不了身,只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哪里知道緣由?”
“那只能等他們回京,我們才好調(diào)查了?!?p> “想必是不用,”明澈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書局里有消息。”
夏盼忙用了藥水。
“子時見?!?p> “他晚上來?”
“嗯。”夏盼一邊將紙條燒毀,一邊說道:“怕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晚上幫我看好四周?!?p> 明澈點點頭,然后輕輕一躍,翻墻而上。
子時,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顧懷辰竟從屋檐而落。
要不是夏盼早有準(zhǔn)備,怕是要叫出來。
“你怎么穿這個樣子?”夏盼瞪大雙眼,他這衣服很是合身,但真的不像是他的衣服,和顧懷辰三個字十分不搭。
“怎么?”顧懷辰挑眉:“穿的不好看,進(jìn)不了你的房門嗎?”
“...”夏盼拉著他進(jìn)了屋:“今日祭祀發(fā)生大事了?”
“嗯,父王這次真的動了怒,不然我也不至于如此小心,”顧懷辰將臉上的面巾卸下:“你的消息沒錯,老大確實下了套給東宮?!?p> 夏盼萬全沒聽到他的話,只因他這一身干凈利落的夜行衣,與他平時那浪蕩模樣相差甚遠(yuǎn),頗有幾分江湖俠客的樣子。
“你知道你現(xiàn)在有點像賊頭子嗎?”夏盼不自覺的笑了,順手拿起他的黑色面巾,在他臉上比劃著。
顧懷辰只是一滯,然后輕笑貼近她:“是會擄了你做壓寨夫人的那種嗎?”
“...”夏盼白了他一眼,將頭巾一放,撇撇嘴:“還是說祭祀的事吧?!?p> 顧懷辰也不急,繼續(xù)緩緩開口,與她說起祭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