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鶴年聞言頜首,壓下滿腹心緒。
“雖然香衣坊存了三處庫房的米糧,能解燃眉之急,可大難面前還是杯水車薪,為今之計,我們還是要盡快找到,糧倉內所丟的米糧。”
杜嬋音玉手有節(jié)奏地輕敲著桌面。
“香衣坊所存之米,撐不了多少時間,丟失的米糧只怕也一時半會找尋不到,我們不如說服地方豪強宗族搭棚施粥,一同救治難民,只是不知他們可情愿?”
高鶴年回道:“組織地方豪強宗族施粥的事情,交給鄭二即可,鄭二曾協(xié)助我處理過幾次事情,當?shù)睾缽妼λ苁切欧??!?p> 杜嬋音贊同的點了點頭。
鄭二爺不是要向舅舅表忠心嗎?
正好可以借機利用于他。
鄭二爺正在自家華美的后院里,獨自飲酒傷嘆。
他的知己劉通判竟然自盡而亡,而崔老、盧老至今還被關押在獄中沒有救出。
如今兗州又爆發(fā)了蝗災,高鶴年竟然受那個,不知從哪里來的小女孩的鼓動,令他說服地方豪強搭棚施粥。
他們地方豪強又不是門閥士族,需要聲名德望,好做累世公卿。
他們自來是橫霸地方,四處斂財,就連雁過都要拔毛,何時做過施粥這種,往外散銀錢的事情?
今年可真是諸事不利。
正當他痛心疾首,哀嘆不已之時,下人進門來報:
門外有人受劉通判所托,前來拜見鄭二爺。
鄭二爺面上難掩詫異。
劉通判不是已經(jīng)死了么?怎還有人受他所托?
他驚坐起身,急聲道:“把人帶上來?!?p>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黑衣,肩披黑色連帽斗篷的男子,抬腳步入了院中。
鄭二爺立刻問道:“你是何人?與劉通判有何關系?”
對面男子的臉隱在黑色的篷帽中,看不清神色。
只聽他道:“小人是劉通判的族兄,劉通判生前總跟小人提起鄭二爺,言二爺你大智大勇,義薄云天,是百年難得的俠義人物?!?p> 這話勾起了鄭二爺?shù)男木w,“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難覓是知音,劉通判真是我的知音之人,可憐他竟被逼自盡,真乃可恨、可嘆……”
黑衣男子接著道:“劉通判曾交代小人,鄭二爺如若遇到難處,讓小人一定要想盡辦法,為二爺排憂解難?!?p> 鄭二爺恨聲道:“我的難處都是那高鶴年所致,他不來我兗州時,我百般快活,何來今日之煩憂?”
黑衣男子抬手揖禮:“小人正有一計要獻給二爺?!?p> 鄭二爺連忙問道:“是何計?不妨直言?!?p> 黑衣男子回道:“朝廷不日,就會派人押送賑災米糧來兗州。
二爺何不喬裝打扮成山匪的模樣,截了這批米糧?
到時兗州無米可食,必定引起百姓暴亂,到那時,身為兗州知府的高鶴年,自難辭其咎。
等高鶴年滾出兗州府,兗州又將會是,二爺你們這些豪族英杰的天下了?!?p> 送走黑衣男子,鄭二爺又坐回桌旁,端起桌上酒杯,將杯內清酒一飲而盡。
這劉通判人雖身死,卻早已交代了族兄來相助于他,對他真是情深似海,讓他銘感五內,心潮騰涌,久久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