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英布
時值正午，陽光正盛。
鳳凰樓內(nèi)，中間大桌，大魚大肉不計其數(shù)。
雖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卻也是難得的佳品。
孫越道：“恩公，夫人跟犬子受到驚嚇，此刻已經(jīng)回去休息了，不能當面謝恩，還望見諒?！?p> 項羽回道：“無妨無妨，倒是孫兄，你這腿傷可耽擱不得啊！”
“有勞恩公掛念，我這傷口已經(jīng)包扎過，已無流血跡象。吃幾天藥，應該就能恢復如初?！?p> 孫越十分幸運，并沒有傷及要害。
不過，大秦時期可沒有抗生素，若是傷口不幸感染，殞命那是十分常見的事情。
“來，恩公，我敬你一杯，恕我冒昧，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項羽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回道：“我叫項羽，相縣人士?！?p> 為答謝項羽的救命之恩，孫越將鳳凰樓中的財物悉數(shù)拿出，欲贈予項羽。
“孫越兄弟，無需這樣！出手相助乃江湖人士的本分，并非圖財?！?p> 孫越有些激動：“應當?shù)?，應當?shù)?。若非項兄相救，我們一家三口都會殞命于樹林之中，哪還有這些身外之物?！?p> 項羽雖然帶了許多盤纏，卻也經(jīng)不起他大手大腳，總不能花完了就去相縣取吧？
孫越一個勁的要報恩，項羽也只能答應。
“孫兄，既然如此，那我就取一半，這事就這么定了，切莫再說?！?p> “項兄真乃性情中人，來來來，喝酒吃肉，我們不醉不歸?！?p> 從交流中，項羽得知孫越的妻子是沛縣人士，一家三口前往沛縣探親，回歸途中遭遇了大蟲，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鳳棲鎮(zhèn)毗鄰棲山，而棲山則是英布的大本營，英布兇名在外，外人唯恐避之不及。
項羽一個相縣人，來到鳳棲鎮(zhèn)屬實有些奇怪。
孫越忍不住詢問道：“項兄，你來鳳棲鎮(zhèn)不知所為何事？我對這兒熟，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p> 英布占據(jù)棲山，卻神出鬼沒。項羽想要找到他并不容易。
六境高手可以無視瘴氣，可這瘴氣跟大霧無異，外加山中地形復雜，極易迷失。
孫越這會主動開口，無疑正中下懷。
英布老巢身在何地，孫越自然是不知道的。項羽只需詢問到英布在鳳棲鎮(zhèn)的部署，到時候抓幾個嘍啰一問，找到英布并不難。
“孫兄，聽聞英布占據(jù)棲山，我找他有一些私事，這鳳棲鎮(zhèn)可有他的部下？我需要一個人為我引路?！?p> 項羽沒有透露一絲敵意，態(tài)度亦是模棱兩可。
這孫越能在鳳棲鎮(zhèn)開設這么一家酒樓，本就是十分反常的，說不定跟英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項羽決定先探探他的口風。
孫越知曉項羽的實力，因此斷定他不是來投靠英布的。那么只有兩種可能，熟人或者敵人。
“原來項兄是來尋英大王的，他可是大善人啊！”
項羽一愣，心中嘀咕道：“大善人？尋常百姓聽聞英布的名號便會色變，怎么會是一個大善人呢？這孫越莫非跟英布是一伙的？”
見項羽面不改色，孫越繼續(xù)講述：“英大王只劫不義之財，一般情況下不會傷人，獲得財物后，經(jīng)常接濟鳳棲鎮(zhèn)的貧苦百姓?，F(xiàn)如今我們鳳棲鎮(zhèn)安居樂業(yè)，脫離了大秦的約束，就連這賦稅都不用上交?！?p> 這只是孫越的一面之詞，項羽并不全信。
“莫非孫兄跟英大王很熟？可否為我?guī)?？?p> 孫越呆滯了三秒，然后急忙搖頭。
“項兄你誤會了，我就一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又怎會結識英大王呢！”
項羽觀察的仔細，孫越眼神清澈，絕無撒謊之意。
這一刻，項羽對英布的為人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為何別人眼中的惡魔，到孫越口中卻成了大善人？
“孫兄，可我聽說，這英布劫掠百姓，令人聞風喪膽。今日閑來無事，不如將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如何？”
孫越對英布沒有偏見，評價自然也十分中肯。至于英布惡名的由來，他倒是知曉一二。
“項兄，你且聽我緩緩道來......”
歷史中，英布是一個亦正亦邪的人，其武藝不在項羽之下，攻城拔寨的能力亦是首屈一指。同時，他也不是什么好鳥，在項羽最需要他的時候選擇了背叛，投靠了劉邦，后也反叛劉邦，兵敗被誅。
在這高武大秦，平民中崛起的高手不在少數(shù)，項羽并非缺他不可。畢竟收一個惡名昭彰的土匪當部下，也是需要承受一定壓力的。
隨著孫越不斷講述，項羽從淡漠到詫異，從詫異到贊許，徹底改變了對英布的看法。
英布其實是個可憐人，由于是前楚名將之后，深受大秦迫害，全家被殺，無奈之下這才落草為寇。
他的手下，大多都是被秦軍征召的徭役，就如同這范喜良，成了這徭役就永無出頭之日，只能任勞任怨，最終客死他鄉(xiāng)。
英布專門從秦軍手中解救徭役，然后收入麾下。脫逃的徭役自然不能返家，但他們可以跟著英布吃香的喝辣的，可以給家中寄錢寄信，舒適的很。
嚴格來說，英布這個山大王也屬江湖中人，江湖糾紛這類事，難言對錯，英布護短倒也正常。
英布只劫鄉(xiāng)紳、官吏和江湖人士，其中以為富不仁者居多。即便如此，只要乖乖交出錢財，英布絕不傷及性命，所獲之財用于犒勞部下、接濟附近一帶窮苦百姓。
然而，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英布管理較為松懈，數(shù)千人中，難免出現(xiàn)幾個敗類。
這些人，打著英布的名號作威作福，危害鄉(xiāng)里，甚至劫掠百姓。得知此事的英布曾大發(fā)雷霆，將這些人全部斬殺，以此殺雞儆猴。
不過惡名已經(jīng)傳揚開來，英布也不愿解釋，畢竟解釋了也沒人會相信。
為了佐證孫越之言，項羽特意詢問了數(shù)名鳳棲鎮(zhèn)的百姓，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確實，假如英布真的無惡不作，恐怕鳳棲鎮(zhèn)的百姓早已搬離此地。
“孫兄，英布脾氣如此火爆，那個殺他全家之人，恐怕已經(jīng)不在了吧？”
關于英布的仇人，這并不是什么秘密，孫越自然是知道的。
“項兄有所不知，英大王之所以龜縮于棲山，為的就是養(yǎng)精蓄銳，伺機報仇。不知項兄可曾聽聞過趙常？”
趙常之名，對項羽來說并不陌生。
秦置三十六郡，郡設郡尉，郡守，監(jiān)御史，郡守管理下屬各縣，縣設縣尉，縣令。
郡尉為郡守佐官，掌軍事。
而趙常，便是泗水郡的郡尉，手握三萬精兵不說，其本身還是一個五境后期的高手，兇名赫赫。
“可是泗水郡郡尉趙常？他便是英布的仇人？”
孫越微微點頭，臉上的敬畏之意十分明顯。
“沒錯，英大王想要報仇，難如登天！若非瘴氣阻攔，趙常早已殺進棲山?！?p> 趙常此人，絕對是一個切入點。若將他的人頭獻給英布，收服英布輕而易舉。
項羽有自己的考慮，將來若是起兵，第一步絕對是控制泗水郡，以此為據(jù)點，緩緩圖之。這趙常，便是橫在身前的第一道關卡。
暗殺趙常，本就是計劃之一。
就在此時，一聲暴喝響徹酒樓。
“二當家，就是他！這小子殺了陳大哥，我當時就混在人群之中，看得清清楚楚?！?p> 項羽循聲望去。
視線之中，十余人站于鳳凰樓門口，各個虎背熊腰，手持利刃，身上散發(fā)著一股血煞之氣。
為首一人身穿一件蒼青色織金錦袍，墨染般的發(fā)絲四散于肩，身高約莫八尺，略顯富態(tài)，眉宇上方還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在其手中，是一個四尺有余且布滿倒刺的狼牙棒，通體漆黑，寒氣迫人。
對視項羽，將狼牙棒往地上一佇，只聽得砰的一聲，地面瞬間一震。
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傲慢的說道：“小子，就是你殺了陳一刀？”
此言一出，項羽恍然大悟。
項羽此行的目的便是為了解決此事，因而沒必要躲避。借助這幾人，或許還能找到英布，說是喜事也不為過。
“是我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