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陸,以淮為界,南北分治,北國名周,南國為梁。
北周尚武,地處中原練兵之地,兵鋒極盛,攜坐北俯南之勢,為主。
南梁崇文,地處江南錦繡水鄉(xiāng),水兵長而步兵短,又以仰視北周之故,為客。
北洲華陰,河西城,一持劍士,緩緩自官道牽馬西向,駐足東門仰望,涼風瑟瑟,青衣獵獵。
天云壓城催人切,
青衣緩客孤劍來,
世間風流皆長醉,
唯我流云傲千臺。
據傳,此城由高士楊易所建,成于東漢年間,東門外立一道人雕像,臺高三尺,像高三丈,靠北面南,雙目睥睨天下,一手持劍倒貼臂,一手指天欲乘風。
劍士流云,瞇眼仰望,東風輕瀾,浮光恍影。
城內馬蹄聲起,駿騎出,一白衣女身姿搖曳,長發(fā)飛舞,剎那至流云處,勒馬立住,望著流云,不語。
流云咧嘴一笑,對來人道:“穎臺,好久不見?!?p> 城東小林,青年男女并立遠望,流云輕聲訴說外間趣事見聞,穎臺細語埋怨流云野性見長,逍遙許久不歸。
流云言時,穎臺癡望靜聽。
穎臺語時,流云寵溺笑看。
酒存久香,情訴多醇,意至酣處,兩人執(zhí)手熱望,緊擁糾纏,林中頓時風起云涌,衣衫飛舞。驚起飛鳥無數。
白馬孤零零立在林外,輕刨鐵蹄,碎嘴略過青草,直揪不吃,似在訴說被主人冷落的不滿。
“云哥,你何時去我家提親?再過半年,我便二十,是老姑娘了,爹已是連番催促,只怕……”立足林中,穎臺仰首輕問。
流云深望懷中佳人,復又轉頭看向他處,眉目間顯現幾許無奈,幾絲惆悵,嘆氣道:“你知道的,我是劍客,又是江湖中人,只怕會……辜負了你?!?p> 還有一句,流云忍住沒說,那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流云瀟灑而來,連城都沒進,與穎臺短暫停歇敘舊后,便又匆匆離去,只說身有重托,路過河西城,偷得片刻以會佳人。
望著流云策馬離去的背影,穎臺暗自輕念:“流云,若今生無緣,但愿來世……”
三年前,終南山望月軒前,流云與穎臺初見,一路結伴至河西城外,初見傾心,相伴傾情,深談傾身,城東小樹林,便是媒人。
古來便是,少得英雄氣,難消美人恩,正策馬而去的流云打了個冷顫,搖了搖頭,將心中的不詳感覺甩出身軀。埋頭前行。
少室山上,血玉門內,亭臺樓閣掩于參天林叢中,一錦衣貴客背手而等,聽著林中鳥語蟲鳴,聞著花香甜風,思考者接下來的指令,
馬蹄聲由遠及近,青衣流云來到貴客近前,縱身一躍,飛上樓臺復命。
“你來了,”
“我來了,”
“事辦的如何?”
“幸不負貴客所托!”
“噢?愿聞其詳?!?p> “我假扮廚子,潛入北周丞相府中,苦等三月都未尋得機會,不久前,丞相高天密謀廢帝自立,恐事情敗露,便將周身三百護衛(wèi)全部趕到前院,我方尋到機會,一刀結果了他,貴客請看,此乃高天隨身攜帶玉璽?!辟F客面前,流云將事情始末道來,一絲不漏,遞上包裹。
“好,事辦的不錯,賞!哈哈哈……”錦衣貴客說完,接過玉璽,扔下一袋金子,大笑而去,身后,藏于暗處的數名護衛(wèi)隨之而去。
直到此時,流云身上汗毛倒豎的感覺才消失不見,流云知道,這是被高手盯住的感覺,剛才,自己若稍有異動,便會身首異處。
殺手分三種,其一,死士,武功高絕,無腦聽令,錦衣貴客的護衛(wèi)便是此等。
其二,單人匹馬,有勇有謀,智計百出,善于化妝潛伏,武功高強,流云便是此列。
其三,團隊協作,絲絲相扣,配合默契,武功甚高。
蕭蕭秦山塞,青衣策馬來。
身若驚鴻燕,殺意貫長海。
流云,洛陽人氏,二十七歲,自小隨少室山高士血玉修行,存身血玉門,習得流云劍法,故而起名流云。
九年前,流云功法小成,按血玉門規(guī)矩,弟子需為宗門做夠三年方可恢復自由身,
流云原有許多師兄弟,但如今同輩只剩自己一人。
流云知道師兄弟們消失的原因,一部分是任務失敗,煙消云散。
一部分是隱姓埋名,逃離了血玉門。
但流云并沒有逃離,除卻自己智商夠用,從未失手,也有無處可逃的原因。
血玉門是殺手組織,門人自小便被在飲食中下了木葵粉,木葵粉無毒,卻有癮,癮發(fā)作時渾身奇癢難止,涕淚橫流,萎靡不振,
那些逃走的師兄弟,除了那個人,最終都全部回來,求血玉賜予解藥救命,但都被血玉門一掌了解。
那個人,便是流云的師兄,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