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姑娘對郭某所有興趣?”
“那郭某可就...口無遮攔了?”
“郭大哥我也想聽,你說你說!”
沈浮有些興奮,看得出來他對郭門淮的事跡很有興趣。
郭門淮紙扇一收,敲沈浮腦門上,啪的一聲清脆,就像那醒木拍桌,眾人頓時豎起耳朵來。
“郭某自青州游山玩水,今日啟程,去鄧州...”郭門淮略作停頓,“繼續(xù)游山玩水?!?p> 說完,郭門淮舉杯飲酒,魏攸此時已面色潮紅,晃晃悠悠地又為郭門淮斟滿。
眾人眨巴著眼睛,又等了幾瞬,而郭門淮已開始四處眺看了。
“沒...沒了?”沈浮伸伸脖子,最先問出詫異。
“沒了...吧?”郭門淮裝作疑惑模樣。
“郭大哥...”
徐覓朗聲笑起來:“水安公子還是老樣子,來,與長秋相碰一杯?!?p> 酒杯清脆,倒是有幾分老友相聚的氣氛涌了上來,郭門淮落杯后,也不再舞弄風(fēng)趣。
“此去鄧州,辦件事,然后再回萍州去?!?p> “這般周折,那應(yīng)是大事了?”徐覓問道。
“嗯,需得尋件珍貴點的禮物,方去拜訪趙家老爺。”
沈浮聽聞一臉驚愕:“趙...是那個...萍州趙揚霞?”
“對,就是那個,萍州趙揚霞?!?p> “哇!郭大哥竟與首富相識...”沈浮頓時露出羨慕神采。
郭門淮見沈浮雖言行瀟灑但未脫稚氣,想得惹一惹他。
趁勢甩袖開扇,作足了架勢,清風(fēng)一帶發(fā)梢飄動,沈浮眼里登時有了不一樣的神色。
“那么...方姑娘是怎么同載寧相識的呢?”郭門淮側(cè)身,朝著方濯問道。
方濯開始飛速地在腦子里編織瞎話,總不能告訴大家,魏攸與自己初見的‘魯莽’行徑。
但又轉(zhuǎn)念一想,這郭門淮與魏攸既是摯友,那說不定也知道魏攸本性。
倒不如就借由兩人相識的事,問一問這魏攸的為人。
“在客棧相識的。”方濯捋了捋思路,繼續(xù)說道,“嗯...四處打探,聞得魏公子也要尋三界盟會,便一起搭伴了?!?p> “哦?載寧可是獨來獨往慣了,看來濯姑娘是有過人之處了?!惫T淮瞥了眼魏攸,嘴角浮起笑意。
“話說,小濯姑娘,你是為什么要離家出走啊?”荷寬聽見方濯發(fā)言,突然想起心中疑問,便順勢問了出來。
方濯本想接著向郭門淮提問,但荷寬突然點到自己,一時沒想好:“這個...是...”
“逃婚?!毙∧挠耐鲁鰞蓚€字。
“對!逃婚!”方濯覺得這個借口非常不錯。
現(xiàn)下三界兒女大都婚配自由,自家?guī)煾葛B(yǎng)育自己近二十年,突地要將自己許配給一個不認識的人,一怒之下,方濯帶著弟弟就從家里跑了出來。
荷寬聽到這樣的原因,那眼里的同情簡直要溢了出來。
他緊抿雙唇,一筷又一筷地悶頭給方濯夾菜。
“那...郭先生這樣的...風(fēng)流才子,想必結(jié)交下的魏公子也很不錯吧...”
方濯此刻就想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這是說的什么不清不楚的套話詞...
郭門淮心里明鏡似的,他了解魏攸,一向冷漠獨行,不會輕易展露自己。
不過方濯也還算有些自我防范的意識,知道從他口中套魏攸的身份,只是稚嫩直接了點。
但他呢,卻是挺樂意告訴方濯一些‘真相’的:
“這個嘛,倒是不錯,不過你要想問他為何也要找三界盟會,說不定和你一樣?!?p> “和我一樣?”方濯指指自己。
“嗯,和你一樣?!惫T淮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會...我是去投奔親友的?!?p> 方濯詫異,這魏攸怎么會和自己一樣,難道他也是個從小長在外邊的關(guān)門弟子?
“奧...你是去投奔親友的?!惫T淮滿意地點點頭。
方濯一時哽住,無奈的目光朝小莫投去。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魏攸也是這樣套我話的!’
方濯反應(yīng)過來郭門淮又下了套,而自己有了魏攸的教訓(xùn),卻還再次跳進了套里。
“所以,魏公子也是某個成員的徒弟嗎?”方濯又問。
“你師父是盟會成員,那你跑去盟會,不是還會被師父抓回去嗎?”
郭門淮戲癮未過,繼續(xù)逗方濯,其實他才不在乎三界盟會之類的這股子江湖事。
“方姑娘應(yīng)自是有其對應(yīng)法子,咱們就不必擔(dān)心了?!币姺藉佣伎旒t了,徐覓忍不住插話。
“也是也是?!惫T淮順勢下了臺階,不再捉弄方濯,“對了長秋,與你結(jié)識這么久,還不知你為何更名為覓?”
徐覓手懸在空中,眉眼轉(zhuǎn)瞬掛上一縷哀傷。
他手拿著酒杯,指尖微微顫抖,眾人默聲,知這是觸及到徐覓心底往事,不再多言。
“突然往事深切,有幾分難忍?!?p> “那既然今夜有酒,又怎能無往事,便同大家講講...”
“大哥...”荷寬蹙著眉,眼中滿是不忍。
五年前,徐覓發(fā)妻谷鳶兒,與同村鄉(xiāng)人返鄉(xiāng)時,路遇山匪,一行人悉數(shù)被劫。
鄉(xiāng)民等不到家人歸家,于是連夜報官,官府重重追查,最后查辦匪山時,眾人竟得知那山匪將村夫充作苦力,將劫走的鄉(xiāng)婦統(tǒng)統(tǒng)賤賣...
“我以為...端了這匪窩,便能回到她身旁...”
細細講著,那咬牙切齒的痛越來越明顯,方濯低下頭,不忍聽徐覓悲切往事,林葳蕤察覺,輕輕將手放在她背上安撫著。
“那群山匪喪盡天良,連自己都不知人被送往了何處...”
“我便只能一直找,一直找...”
“那你找過...”沈浮半吞半吐,“找過風(fēng)月...風(fēng)月場...”
“大哥一開始沒有找過,可后來...我們連亂葬崗都扒了個遍...”荷寬也低垂著眉眼盡是憂傷。
“長秋?!惫T淮邀徐覓共飲,“請——”
“請?!?p> 放下杯盞,徐覓扯出一抹苦笑,眼底也盡是酸楚:
“大家都勸我,說等我再提往事時,若能做到風(fēng)輕云淡,便可以不找了?!?p> “看來我還得繼續(xù)找下去?!?p> “幾年無果,便十幾年,十幾年無果,便幾十年,找到我心死為止。”
方濯感傷徐覓悲切往事,又聽到這熟悉的話,想起自己師父也是這般突然就離自己遠去,一時沒忍住兩行清淚。
身旁的林葳蕤一驚,連忙柔聲安慰她。
徐覓自覺惹哭了方濯,過意不去,便趕緊再聊其他。
話題換了一撥又一撥,兩瓶小酒實屬僧多粥少。
“酒沒了,再來點?”沈浮騰地站起來,巡視一圈,抓起荷寬就往樓下去了。
但兩個小伙跑的飛快,徐覓想要拉住卻錯過了時機,只得在心里作聲:別拿引仙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