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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系的演奏

章節(jié)五 樂章

太陽系的演奏 倫行天下 7064 2020-02-05 12:49:46

  汗從辦公室出來,發(fā)現(xiàn)自己走在一個無限長的長廊里,只覺得盡頭有光。兩側(cè)的墻壁,變成了鋼琴的按鍵,黑,白,黑,白…

  汗的臉上寫滿了驚訝,但隨之而來的,是那份理性帶給他的鎮(zhèn)定。

  “這又是夢境吧?!?p>  墻壁的按鍵,隨著他的前行,在不斷彈奏。周圍的空氣,將琴聲的波動可視化,現(xiàn)在的汗,彷佛走在波光粼粼的世界里?!帧臅r間顯示是下午6點,盡頭的光,彷佛就是窗戶透過的落日。

  “是降E大調(diào)?”汗對著這個空間說道。

  “拿破侖為了法國人的解放而獻身革命,但是在最后,他選擇了稱帝。這是對共和的莫大諷刺,卻也造就了他個人的生涯輝煌,但最終他死在了無人問津的島上?!?p>  “媛,是你嗎?”汗記得這個熟悉的聲音。

  “無論選擇哪條道路,不加以約束的話,就會走向偏執(zhí);最終,都會毀滅?!?p>  話音剛落,整面墻壁開始收縮,收縮到汗眼前,那些黑白色的琴鍵,匯成了一件連衣裙,然后,現(xiàn)形出一個女孩的模樣。

  “你就是,媛嗎?”汗看著眼前的女孩,心中掠過一絲疑惑。

  “但是不管怎樣,很高興看到你做出了正確選擇呢?!辨挛⑿χ劬Σ[成一條縫,然后又睜開,盯著汗:“至少在當下是。”

  “說真的,你和我見過的另一個女孩,很像呢?!?p>  媛拉住了汗的手,汗一開始沒什么感覺?!坝浀泌ね跣?卡戎雙星嗎?”這一說,汗的手心立刻被浸濕了。汗感覺心跳加快,從媛的眼神中,汗感受到一種沒有過的觸動。自己現(xiàn)在的神情,應該很像朗談到在大學戀愛時露出的表情吧。

  “原來這就是戀愛?雖然早在Fenn037時代,全社會已經(jīng)禁止自由戀愛了,但是這種感覺,不像其它被禁止的事情,這種感覺欲罷不能,自己的腦海里,好像涌入了什么,是大海的彼岸嗎?還是…”

  “快跑!”突然間,媛拉著汗跑了起來。

  “什么?!”汗在跑起的一瞬間,看到身后有個影子。他回頭看了一下,一張不太清晰的臉,只見眼睛布滿了血絲,在弱光的掩映下,顯出陰暗的紅色,猙獰可怖。

  “喪失了理性的人類,去擁抱拋棄掉的東西,還有什么理由活下去!”汗后方的人,用斧子毫不留情地劈了下去,但是汗躲開了。

  “汗,快跑,她來了,她追來了!”

  “什么她,誰?哪個她?!”

  “?。。?!”媛絆倒了,她對著汗大吼:“快跑!快跑!不然,你就會被吞噬!”

  “起來,我們一起!!”汗伸出了手。

  沒等汗反應過來,瘋狂的身影就追了過來,在斧子落下的一瞬間,汗看到了一張扭曲,但是熟悉的臉:“敏?!?p>  隨后,眼前一黑。

  耳邊,逐漸響起了人們的交談聲。“信號特征耦合…從結(jié)果來看,建議以音樂的形式去做…”“在議會表決時候,注意跟Fenn039的用詞,你看匯報上這幾個概念…”

  “又是,夢嗎?”汗看著辦公室外的郊區(qū)?,F(xiàn)在,加入朗的團隊后,汗已經(jīng)離開了熟悉的校園。

  “那種熟悉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焙瓜肫鹆嗣?。

  “那個在夢里追著我,要殺我的人,長得很像敏呢?!币粋€念想,使得汗的內(nèi)心掠過一絲不安。汗一想起敏,就十分感慨?!翱偢杏X自己最近的事情,都和遇見她有關(guān)呢。不過不知道,她的大學生活還好么。有沒有查過論文,去完成她的夢想,而不是在夢里…”一個肩拍,敲醒了陷入思念的汗。

  “早啊小子,今天是關(guān)鍵的一天,可不許掉鏈子!”朗走過來,遞給汗一杯咖啡。

  “嗯,我們的樂章,一定可以奏響。”

  “是啊,一定可以?!闭f著,朗走到辦公室中央,他舉起手中的紅茶,對著在場的人大聲說到:“是時候,找回我們?nèi)笔У牟糠至?!各位這幾個月的努力,不會白費。樂章——”

  “必將奏響整個太陽系?。 闭f著,大家都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汗回想起這幾個月的瘋狂,就像是換了一種活法一樣。

  研究組里面沒有人會和‘管家’交流,用的網(wǎng)絡都是內(nèi)網(wǎng),也從來不會和決策樹連接,大型的計算,所用都是上個時代的淘汰產(chǎn)物。汗問過朗原因,朗只是說,自己現(xiàn)在的計劃,不能被決策樹捕獲并分析。每個人的‘助手’,也都是在授權(quán)頻段通信。

  這幾個月一開始,朗的團隊計劃在一個移民星球建立媒介交互裝置,用于接收凝聚場的數(shù)據(jù),并將數(shù)據(jù)以某種方式散播到全球。人們會先經(jīng)歷幻象,看到屬于自己的那份渴望。朗等人非常希望推廣到每個移民地,所以目前一直在商榷如何在議會獲得支持和預算。畢竟,用朗自己的話說:“我們要應付過那位高高在上的Fenn039,還有那群‘泛AI’主義者,一群丟掉人性的軀殼?!彪m然之前也經(jīng)常聽到朗這樣說話,但是汗總覺得,這種語氣頻次的增加不是件好事。

  后來計劃敲定,討論散播方式時,大家卻眾說紛紜。因為每個人接觸凝聚場的時機和媒介都不一樣,所以夢境的內(nèi)容也不一樣。朗遇到了無數(shù)次和佳的約會,最終佳都以各種方式離他而去,所有人雖然同情他,但是這種媒介不可采納。豐是在一個綜合項目中,接觸到了凝聚場數(shù)據(jù),結(jié)果自己沉入了有機溶劑,只覺得自己變成了高分子化合物,然后經(jīng)歷了一次又一次反應。人類的歷史,隨著一次又一次的劇烈反應,讓自己無比震撼,痛苦。

  汗的經(jīng)歷,讓在場的各位感到意外符合凝聚場的實驗條件,而且,讓整個太陽系演奏,這是件多么偉大壯觀的事情!朗認為,這樣的工程,只有恢復人性這種偉大的事情才能與之相稱。

  汗覺得,自己應該問問敏最近的情況,畢竟這么多天都沒有聯(lián)系,話說也真的奇怪,自上次分開后,敏就像消失了一樣?!半y道還在生自己的氣?”汗看著遠方的天際,發(fā)出了一份郵件。雖然敏是學生,但是汗從心底覺得,她是位能聽懂自己的人,畢竟,最近經(jīng)歷的太多。

  去往政府總部需要搭乘近地軌道運輸系統(tǒng)?!霸捳f,都這個年代了,我還沒出過地球看看呢?!币粋€高個子在除塵室跟汗說。高個子的男人,正是從有機研究院來的豐,自從聽了汗的經(jīng)歷,他彷佛被汗的夢境吸引了,他不止一次跟汗說,他太過向往做一次那樣的夢。但汗總是苦笑著,畢竟沒有人能理解一些無法言喻的苦楚。

  “哦是嗎?那恐怕這次也不行吶?!焙拱腴_玩笑地說道。

  “為什么?我們不是要出地球嗎?”豐不理解,于是汗開始大段大段地解釋,為什么在近地軌道嚴格不算出地球。

  經(jīng)歷好幾G的超重環(huán)境后,豐差點暈過去。汗看著他,握住他的手,說道:“老兄,我第一次去火星還是16歲的時候,你這看來要多出去練練啊。”

  “16歲?!哈哈哈,你這是在打《聯(lián)合憲法》的擦邊球啊!”

  兩人開了開玩笑,豐對汗說:“說真的,你這段時間變了很多。你開朗了,沒有那么拘謹了,其實你是個很好相處的人?!焙剐χ粗巴獾姆核{的弧線,和漸變到太空中的大氣層。

  “咱們,還有20分鐘就到了吧?”

  “嗯,現(xiàn)在洲際航行也就半個小時,但是在以前,我們做飛機要12個小時呢。”

  “我說汗,你是怎么跟朗部長認識的?”

  “在他的課上。他是老師,我是學生,是他的經(jīng)歷和氣場打動了我?!?p>  “那么,是他教會你彈鋼琴的嗎?”

  “不是,彈鋼琴是他離開后,我才學的。說真的,后來不能常見面,我偶爾放松就是去彈鋼琴。但沒想到,你們竟然就在城郊工作啊,真是意外呢?!焙剐χ戳丝簇S,高個的豐,此時表情卻顯得凝重:“汗,郊外,不要提?!焙共乓庾R到自己失了言,畢竟已經(jīng)接入了決策樹。

  來到聯(lián)合政府總部,方才覺得氣派二字怎么寫。

  在議會大廳,迎面走來了一位執(zhí)政官。她看到朗,非常高興地給他了一個擁抱:“歡迎你們前來,這次聽說你們要搞一個大項目,既然是大項目,那就祝議會評估報告可以順利通過!”朗也激動地握著她的手:“洋主席,好久不見!!感謝你的問候?。 苯酉聛?,另一個執(zhí)政官又走過來,朗看到后,又是一個擁抱:“休,好久不見!”豐跟汗說:“這位是議會會長休。”

  議會開始前,各位部門的執(zhí)行官也陸續(xù)入座,不一會,‘管家’們也來到了議會。它們都是由生物材料制成,完全的仿人型,以及后頸處自己的生產(chǎn)批次。它們的大腦連接著深埋在星球之下的決策樹硬件設(shè)備,一個依靠地球內(nèi)部能量運作的大型生物媒介。

  朗的席位對它們投去了不屑的神情。反之,左邊席位的各級官員,對它們的到來報以熱烈歡迎。未來發(fā)展規(guī)劃部部長安,一個杰出的強決策樹時代的社會學家,也是極端的“泛AI”主義者,掌聲最熱烈,以至于她提出了今天第一個附加議題:為‘管家’的到場再鼓掌兩倍的時間。

  朗直接按下了否決。伴隨著場內(nèi)的噓聲,豐對汗說:“這是你第一次來議會吧,奇葩的事情多著呢。但最重要的是耐心?!焙剐α诵Γ骸跋啾扔诳蒲?,我的耐心,在這足夠用?!?p>  休宣布議會開始,她依舊強調(diào):“我們太陽系聯(lián)合政府,一要反對舊人類至上主義,二要反對‘泛AI’主義理想化。在以此為前提下……”

  汗用‘助手’掃描了那幾個‘管家’,發(fā)現(xiàn)它們一直在處理數(shù)據(jù),就像是以前電腦的CPU一樣,即使人沒有操作,開著機也在運行基本程序。

  “接下來,請科技部門的決策官朗進行他今天的發(fā)言?!?p>  一片唏噓和掌聲的背景下,朗走上臺,打開虛擬投屏?!案魑幌壬鷤儯總?,‘管家’們,我今天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希望各位能認真聽我的演奏?!?p>  此言一出,臺下泛起一片哄笑。左邊的人,更多是在譏笑,中間的人,無奈的在笑,至于‘管家’們,好像有點‘慌’,用它們的話說,就是無法定義當前演講的目的,不能做出分析,但可以提交給決策樹一份熵增可能性的報告。

  “演奏是要用樂器的,但是我現(xiàn)在手上什么都沒有,‘助手’也不在身邊,你們覺得,我要用什么做為演奏的樂器?”

  “最優(yōu)先考慮決策下,是朗部長自己,有一種叫口哨的口技,人類會使用它娛樂,模糊處理下,可以作為樂器定義?!盕enn039給出了理性的答案。

  “Fenn039說得好!看,這就是理性!”左邊席位一陣歡呼。

  朗發(fā)出了冷笑:“Fenn039,你最好斷開和決策樹的連接,聽了我的答案,你可別把南極大陸溫度算高一度!我的樂器是——”朗說著,做起了伸出雙手的手勢:

  “整個太陽系!”說完,朗伸出雙手,成擁抱姿勢。

  這一刻,彷佛太陽系的樂章已經(jīng)響起。

  臺下沒有發(fā)話。因為朗的回答,已經(jīng)觸碰到了不可預估性熵增影響因子的臨界點,這是違反會規(guī)的。右席的各位站了起來,呆呆地盯著朗。休默默地說了一句:“部長,不敢搞砸啊?!?p>  “不,這不可定義,還請各位忘記他的話,如果各位還記得法律的規(guī)定,請依法將精神狀態(tài)調(diào)整,建議去…”Fenn039一瞬間超頻了,但是很快恢復下來,然后,依舊理性的反駁。

  警衛(wèi)站在臺下,準備帶他走?!癋enn039,作為‘管家’,請聽我說完。”朗盯著Fenn039。

  “好的,部長先生。”

  “請問Fenn039,怎么看待最近一段時間,所謂舊人類主義甚囂塵上的趨勢?”

  “社會熵增影響因子增大,源于舊人類主義意識的增強,這種不穩(wěn)定意識,決策樹暫時沒有成功迭代出基于時間的控制方案。不過計算結(jié)果顯示,增強文明約束的頻率需要同步增加?!?p>  “Fenn039,請問,你認為增加頻率是必要的還是不必要的?”朗的話,明顯在套路決策樹,讓它犯和自己同樣的錯誤,決策樹的報錯,會直接停止決策,進行系統(tǒng)維護,相比之下,那些‘泛AI主義者’,“怎么可能和自己做辯論呢”朗如是想道。

  左邊的譏諷沒有停下來:“朗,不要再在偉大的決策樹前擺弄自己的‘理性’了!”繼而傳來一陣哄笑。朗冷眼看向左邊,只見左邊的眾位,一些人捂著嘴,好似偷著笑,一些人悄悄跟旁邊的人說著耳語,用手指著朗,還有些人顯得很極端,捂著肚子大笑,安居然還笑哭了,她帶有諷刺地說:“朗部長該去火星養(yǎng)老了?!比缓笈_下又是一陣大笑。

  “先生,增加頻率是必要的,這有利于社會熵增因子的減少,其效果…”

  “Fenn039,請你認真聽我說的話,我問你的是,你,認為,必要與否?”

  一個‘你’字,重重地回響在議會廳上空。

  右席的眾位,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汗和豐同時看向了對方,但是在目光交聚的一剎那,他們卻沒有說什么,只是互相點點頭。不過坐在后面的一個人情不自禁地低語道:“部長的策略真的高明,畢竟《聯(lián)合憲法》明令禁止決策樹不可獨立思考,至少還不能使用帶有決定意義的詞語,如此一來,只要Fenn說了這樣的詞,決策樹就會斷網(wǎng),從而失去影響議會的能力?!?p>  左席的眾位,并沒有任何冷靜,安朝著安保人員說著:“你們快點把那個社會熵增犯帶下來啊。”

  “呃,但是…其實,安部長,相比于朗部長,你剛才的舉動,會議規(guī)章上也是不準…”安立刻打斷了客氣的安保人員:“什么準不準?!你看到Fenn039說的是誰違規(guī)嗎??!”安保人員一聽這話,反而微微鞠躬,向她道了歉。

  “切!”朗很不屑地看著這一幕。緊接著,他眼光一閃,問Fenn039的看法。

  “先生,笑是一種人類固有的基本屬性,目前無法通過決策樹定義這種人類的基本屬性,暫時是不可計算的?!?p>  朗看到機會來了:“那么Fenn039,請把剛才的情景記錄到?jīng)Q策樹中,并和歷史上有過的事件案例做交叉分析,取強影響因子能夠得出的結(jié)論,然后回答我剛才的問題?!?p>  Fenn039的‘頭部’閃了一下,只聽到裹著核心的生物材料上的氣動息膜的聲音變得很大,“超負荷運轉(zhuǎn)嘛,祝你好運,F(xiàn)enn039?!崩市睦锵氲?。

  過了一會,聲音開始變小,后來逐漸停止,F(xiàn)enn039的‘眼睛’看著朗,然后嘴型擬合器動了起來,它一字一字的說道:

  “部長先生,F(xiàn)enn039認為,增加約束頻率重要,對于安部長剛才的行為,決策樹的定義結(jié)果顯示,拖慢議會進程,是社會熵增的間接影響因素,故需要增加約束頻率?!?p>  安很不理解,她看著Fenn039,顯得有些氣憤,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休議長敲了一下槌頭,這代表需要盡快繼續(xù)議程。

  安保人員先帶走了安,左席的眾位,這次不再笑了,F(xiàn)enn039的決定,他們視為真理。朗雙手插在胸前,轉(zhuǎn)過頭看著休,說道:“休議長,您剛才是否聽到Fenn039發(fā)言的用詞,這是不是違反了《聯(lián)合憲法》對決策樹約束的相關(guān)規(guī)章?”

  “雖然說,我相信Fenn039的決斷。但是,約束源于決策樹的算法,決策樹的熵增因子算法又是否加入了自感受不可控因子呢?如果決策樹自己沒有體驗過舊人類主義,僅憑人工錄入的詞條去做決斷,難道不是影響算法可信度最大的障礙嗎?”

  這時候,左席和中間席的一些人,才明白到朗的用意,他們受限于場上的氣氛,沒有站出來大聲抗議,只是把不滿寫到了議案的記錄中。

  Fenn039報錯了,它的眼部閃動著紅色,顯示處理邏輯上的沖突?!皩Σ黄?,議會的部長及議員們,決策樹出現(xiàn)了邏輯沖突,需要退出議會助理事程?!?p>  Fenn039對著朗說:“朗部長,算法需要進一步優(yōu)化,在此之前,我不會再回答包含部分敏感詞的問題,有關(guān)這些問題的投票,我將棄權(quán),直到找到更理性的處理方式。決策樹,不會停止學習?!?p>  斷開網(wǎng)絡后,F(xiàn)enn039的頭部向下微微傾斜,彷佛在向朗道歉。

  場下一片嘩然。

  “今天,可真是‘泛AI’主義者的黑色星期五呢。”豐看著場上的朗,充滿肯定地說道。

  “休議長,可以允許我講完提案再處分嗎?”朗眉梢上翹,看著休。

  “允許,為了提高會議進程效率,之后的發(fā)言必須在我敲槌后提起?!?p>  左席的各位,更多的是在想Fenn039的遭遇,以及決策樹的錯誤判斷。這是幾十年未曾有的,因為在他們眼里,AI即正確,AI是人,甚至AI至上。

  “各位女士和先生們,為了一個影響因子,耽誤了這么多時間,你們應該感到愧疚,爭論這個大與否,這才是最浪費時間的事情。”

  “我們可以看到,這么多年,對待所謂舊人類主義的方式,是那么低效且愚蠢。人類固有的本性,難道機器的算法就可以抑制住嗎?看看我這個偉大的計劃吧!”

  朗在3D投屏中拿出一個太陽系模型,為議會的眾位進行了一次完美地闡述。

  “各位一定沒有想過,當年我的研究,湯姆生先生的研究,如今卻是解決我們發(fā)展問題的良藥吧?!迸_下都在議論紛紛,中間席科學代表人物也開始認真起來,在他們眼里的這個‘瘋老頭’,他的后續(xù)研究竟如此嚴密,詳實。

  “沒錯,面對人性的惡跡,我們要做的,不是去抑制它,而是找到一條好的方式去釋放。人本為源,堵上了流出的堤口,終有一日會決堤,這也是為什么多年抑制效果不佳的原因?!?p>  朗的發(fā)言,出現(xiàn)了社會熵增因子。然而‘管家’不在時,居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見。左席沉浸在決策樹出錯的失落中,右席看得出來,卻因為朗代表了他們的利益,所以沉默不語。至于中間席,他們沒有人性的惡跡,卻也不是‘泛AI’主義者,卻被朗的研究震撼住。在這樣的氛圍中,第一輪不信任投票即將開始。

  在講完“樂章”計劃后,朗看這第一輪投票后反對議案的理由,基本寫的都是恢復舊人類主義的糟粕。

  朗不禁冷笑:“糟粕?一群軀殼,決策樹的附庸,懂什么是糟粕還是精華。”

  辯論環(huán)節(jié)開始,沒有了Fenn039,指望‘泛AI主義者’去挑這位經(jīng)驗豐富的老者的邏輯矛盾,必然會處于下風。朗說道:“一直以來,小至這個議會,大到整個太陽系,都有一種聲音,那就是‘決策樹即真理’。但是這樣的話,必然隨著今日決策樹的宕機而被歷史拋棄!”

  右席的眾位很是激動,發(fā)出了熱烈的鼓掌聲。

  朗看向中間席:“現(xiàn)在有多少人會反思,什么是真正的理性?是‘決策樹絕對正確’這樣的論調(diào)嗎?想必,質(zhì)疑聲是存在于當下的,只是局限于當前的社會氣氛,不敢說罷了。今天決策樹宕機,就是對質(zhì)疑聲最好的支持。如果是因為猶豫而反對的,我希望這些人可以好好想想,想想理性到底意味著什么。”

  朗看向左席:“而對于越來越多執(zhí)迷不悟的人,不得不說,你們,是受害者。應該說,我們都是這個時代的受害者?!崩蕠@了口氣,“決策樹為我們描繪了美好的人類過去,用它自己的邏輯填滿了抹掉的部分,卻沒有人想過,荒唐和幼稚充斥在字里行間!”

  左席沉默不語。

  第二輪投票后,議案同意數(shù)占到了三分之二。

  “女士們,先生們,我再次呼吁,看到今天發(fā)生一切,沒有人感到觸動嗎?”

  第三輪投票,基本維持不變。

  槌頭敲了三下,沒有反對的議案再提出。休看著議會大廳:“我宣布,議案通過。”

  走出議會,場外下起了雨,但是雨勢不大,細細的。豐和汗,以及一眾同事們,叫住了要被帶走的朗。汗走上前,握住朗的手:“老師,感謝你今天的付出,樂章一定可以奏響?!必S也走過來,他顯得很激動:“部長,你不回來,這樂團,始終缺失指揮的位置?。 ?p>  朗看著大家,笑了笑,沒有說什么,只是拍了拍汗和豐的肩膀,走上了警衛(wèi)車。

  車上,朗閉著眼睛。

  車后,豐突然喊起來:“樂章,必然會奏響!”接著,是另一個聲音:“必然會奏響!”然后是更多的人,更多的聲音:“必然會奏響!”

  一聲雷鳴,劈裂長空和大地,雨下得更大了。但吶喊聲越來越大,蓋過了雷雨交加的聲音,震撼著警衛(wèi)車里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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