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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的王樸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雌虎口自救

明末的王樸 云上朱雀1 732 2023-11-07 00:36:54

  “不錯,不錯,我之富貴全賴?yán)钚判值?,嫂子請安心過橋,在這河南山東地界,沒有人敢為難嫂子?!崩顫汕宀煅杂^色,已經(jīng)看出來了,這個紅衣女人就是王樸的寵妾,且與那位女賊人邢紅娘,通緝令畫像十分吻合。這就太有趣了,王樸愛上了邢紅娘,話說他們不是死對頭嗎,這是什么鬼操作,一睡泯恩仇,那么多官軍和賊人都白死了,好好的官軍與賊軍的廝殺,莫名續(xù)了一出佳人戲。果然王樸小小年紀(jì)就居高位,自有其過人之處啊,這一刻,李澤清不禁感慨一番,對王樸肅然起敬,能把世間的一切規(guī)矩糟蹋到這種地步,他不是曹操,連曹操都沒有這么離經(jīng)叛道,且看這位兄弟以后能干出多少驚天大事吧,李澤清有種直覺,王樸必彪炳史冊,不為大賢,必為大惡。

  大伙兒聽他這么說,安心了些,但還是提心吊膽,慢吞吞挪過來,劉澤清有些擔(dān)心王樸是被人挾持,故而才違心說了這些話,一旁冷冷戒備,他的這些騎兵都是積年追隨的家丁,看主將的馬上姿態(tài)就知道意思,也都暗自戒備,隨時暴起襲殺這股賊人,無形中,一股殺氣凌厲沖天,讓周圍都仿佛凝固了。

  不過王樸并沒有突然異動,也沒有大叫劉兄救我。劉澤清不明就里,也不敢自作主張襲殺邢紅娘。這般兩股人馬漸漸分開了。邢紅娘等人長舒口氣,他們真是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這些官兵殺氣凌然,又兵甲齊備,動起手來,實無勝算,且他們的馬力已盡,逃也逃不動,只能跳下橋,但是如今寒秋天,入水久了,不待人家隔岸放箭,凍也凍死了??芍^死路一條。天幸李信的面子居然如此管用,真的能讓這股官軍放他們一馬,若非今日親自撞見,他們打死都不會信。

  “李澤清?!毙霞t娘嘟囔著這個名字,若有所思。

  “李信,你真行,真人不露相?!睖龑ν鯓阖Q起了大拇指,平添了不少好感,皆以為這小白臉雖無英雄氣,卻高深莫測,大概是有大本事,只是他們這些粗人看不懂而已。

  “喏?!毙霞t娘遞過來一件披風(fēng),溫柔淺笑道:“穿上吧,又染上風(fēng)寒就不好了。”

  王樸初遭磨難,正心事重重,只回以一笑,不料邢紅娘卻誤會了,以為王樸是在惱她剛才勢利,不禁漲紅了臉,委屈不已,但邢紅娘久在頭領(lǐng)位子上,卻也養(yǎng)出一股傲氣,冷哼一聲扭頭不理。

  又走了一段路,官道中商貨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路邊也有農(nóng)戶間息耕作,但是大伙兒商議過后,皆以為朝廷派了李澤清,就不會再派什么厲害官軍。依舊上官路趕路,安心住民宅,夜里取暖容易,王樸沒有再害病。

  有同伴并行,一路上無災(zāi)無難就到了白鶴渡口,只見這里長堤橫湖,遠(yuǎn)嶼孤樓燈影,碼頭邊各類船只成排??浚U成林,岸邊石堤上堆滿了貨物。王樸苦惱不已,這里意外繁華,如何從中找到神甲營的人。

  正為難之際,邢紅娘忽而挨近道:“你若是還有良心,就不該離我而去?!?p>  “哦?”王樸一愣,心說:是你讓我走人,這會兒怎么倒打一耙,言語中反而埋怨起我來了。

  見王樸愣神,邢紅娘咬牙切齒,但還是服了軟,又道:“義軍是法外之地,看人不順眼就隨手取了性命,人命在這里不值什么,所以那一夜因看你惜命,知道你不能服眾,稍有不慎必遭殺身之禍。這才讓你走,是為了保你性命,但是后來你又不知怎么得救了我們,你這樣的怪人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們都沒有見過,不過你還是有地方服眾,這就好了,大伙兒服你,你,你就可以跟著了,我們重歸于好吧?!?p>  王樸聽了有些感動,這女人真是賢惠,比之后世女人不知強了多少,便笑道:“娘子不嫌棄我沒用,我當(dāng)然愿意和娘子一起?!币话炎プ⌒霞t娘的柔荑纖指,邢紅娘身子一僵,又微微嘆口氣,似安下心來。

  “前面有人放風(fēng)箏,這般災(zāi)厄年月,還有閑情?!绷_絡(luò)生看見湖邊一艘大船上,有人在放風(fēng)箏,忍不住吐槽。

  王樸聞聲看去,登時心里打了個突,那風(fēng)箏上寫著六個字,遠(yuǎn)處看不真切,他帶頭打馬過去,走了一段,終于看清了,那是六個簡體字,鋁在身,水下藏。

  王樸吃了一驚,鋁字是他自創(chuàng),世間除了神甲營以外,誰也不會用這怪字。

  “怎么,有不對勁嗎?!毙霞t娘似是生怕王樸溜了,緊緊跟在左右,這時開口問道。

  “不妙?!蓖鯓慵?xì)細(xì)琢磨這六字就醒悟過來。這是神甲營的人設(shè)計營救他,用這辦法提醒他穿上鋁甲,水下藏是什么,難道水下有伏兵,或是叫他到時候跳下水。不對,我現(xiàn)在哪來的鋁甲,是說水下有一副鋁甲嗎。

  王樸知道放風(fēng)箏那條船一定有埋伏,不想邢紅娘涉險,便道:“這里有古怪,我們離遠(yuǎn)點?!?p>  “是?!毙霞t娘顯得異常溫馴,點頭答應(yīng)道。

  他們一行人去了碼頭的另一邊,正準(zhǔn)備尋條船過河。后面追上來一隊騎兵,為首小旗是一臉胡子的粗壯大漢,他在馬上喝問:“喂,前面的,為何身上有兵刃?!?p>  “這位官爺,道路不靖,身上帶幾把刀防身,總不犯法嘛?!睖馈?p>  “誰說的,根據(jù)大明律,秀才以上有功名者才能持械游歷,你們是秀才嗎,不是就犯法,按律充軍千里?!边@胡子大漢笑道。

  湯三與余眾對了個眼神,醒悟這人是來打秋風(fēng),撈點外快,便道:“官爺,大明律是洪武太祖的法,已過了幾百年,現(xiàn)在誰還把這東西當(dāng)真?!闭f著就把一錠銀子遞了上去。

  “咦,我看這位仁兄是山西人,你們原來是代地的邊軍嗎。”胡子大漢接過銀子,忽而訝然道。

  “是啊,大同鎮(zhèn)的兵?!睖S口道。

  “大同總兵是何人,我卻是忘了。”胡子大漢問這話時,眼直勾勾盯著王樸。

  “那是王樸,我們上峰是王總兵。”湯三急于脫身,只好就著話頭敷衍道。

  “神甲營身上聽說火銃很厲害,你們身上有嗎?!?p>  “這個?!睖档?,這王八是明知故問,嫌銀子給少了嗎。誰都能看出來,他們當(dāng)中有一個婦人,不能是官軍,而且官軍出外公干,遇到盤問也有一套官樣做法,出示文書一類,他們不能出示文書。但是這個官軍卻不當(dāng)場點破,就是執(zhí)意要看火銃,這是何故。

  “難道你們是冒充的?”胡子大漢頓時眼神不善,左右騎兵也亮出兵器,這隊騎兵皆是披了甲,十分難纏。

  “兄弟,我們身上沒有兵備道書函,你懂得。”羅絡(luò)生原本就是邊軍一個小旗,所以官府的文書還是懂的一些,便道。

  王樸在一旁聽了這話,頓時氣都喘不勻了,這家伙屁話連篇,別誤中副車,把我給坑了。按朝廷的兵制,凡調(diào)動軍兵百里以上,所部監(jiān)軍御史必須給當(dāng)?shù)乇鴤涞肋f呈文書,并派快馬呈送朝廷,如遇戰(zhàn)事更要五百里加急。沒兵備道書函,擅自移師是謀逆大罪,王樸可不想激怒崇禎,從這個皇帝當(dāng)初賺袁崇煥的瘋批勁,就知道他老人家急了眼,是真敢跟臣下同歸于盡。

  “那我不管,什么書函不書函,我懂個屁,我就是要看神甲營的火銃?!焙哟鬂h這話太刻意,王樸心中一動,不禁懷疑這人有別的企圖。

  “行,你看吧?!睖譄o奈,只好從懷里摸出一把短銃。那胡子大漢看了一眼,大贊:“這就是頂頂大名的神甲營火器,朋友賣我?guī)字О??!?p>  “不賣。”湯三終于確定,這家伙原來是沖著火銃來,但這是他們和東虜聯(lián)手才好容易搞到手的東西,愛愈珍寶一般,怎么肯出手。

  “不賣就沒法子,人給我拿了。”

  “誰敢。”羅絡(luò)生大喝一聲,眾人亮出火銃,一共五把短銃,可破重甲,十來騎兵一半都得撂倒。

  胡子大漢似乎估算了強弱,發(fā)見討不了便宜,就換了個笑臉,道:“怎么動氣起來,自己人,我不白拿火銃,跟你們換,我這里有一套寶甲?!闭f著就把一副盔甲扔了過來。

  王樸留意到這甲落地的清脆聲音,就知道這是鋁甲,便笑道:“這甲看起來不錯,我要了?!庇辛诉@幅鋁甲,可多些安逸,何樂而不為呢。

  “這么輕的甲,屁用沒有,誰跟你換。”湯三說這話是提醒王樸,不要做虧本買賣。

  “好漢不吃眼前虧,你看后面,那里也有不少官軍,動起手來,我們不是對手?!蓖鯓阈Φ?,大伙兒聞言,齊刷刷朝遠(yuǎn)處看去,人來人往,船只隨貨物起伏擺動,也有不少百姓看著這邊,似恐懼而避走。沒有什么顯眼兵馬。但他們以為李信這人古怪,或許有自己一套計較,皆不敢怠慢。

  “好,我這把火銃給你,跟你換這幅寶甲?!毙霞t娘道。

  “小娘子,你識貨?!焙哟鬂h待短銃到手,略一掂量,大笑帶人馬自去。王樸喜滋滋將鋁甲套頭穿上,邢紅娘給他扎實皮帶,還小聲叮囑道:“這甲很奇怪,分量不足,不要拿它擋刀子,連箭矢也勉強,最多是流矢可以擋一擋。”

  “看起來鐵皮不薄,中間可能有紙板夾層。這皮子很好,是上等牛皮,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即為此也。”羅絡(luò)生嘖嘖品評道,又用手指甲叩擊,果然發(fā)不出響亮的清脆聲,略沉悶,眾人聽了連連搖頭,皆以為被那王八敲竹杠,坑走一把火銃,心疼不已。

  王樸穿戴好鋁甲,頓感渾身生膽,力氣也恢復(fù)過來。聽眾人惋惜,暗笑:你們不識貨而已。卻不能點破,只訕笑而已。

  王樸知道神甲營就在周圍埋伏,等時機(jī)發(fā)起雷霆一擊,但他不愿邢紅娘受到傷害,于是提出:“這里總有古怪,咱們換個地方過河吧。”

  “能有什么古怪,再說要有古怪,不過河更是死的快?!睖热硕疾豢侠@路,而且所慮也有道理,如果這是個陷阱,換一個地方不還一樣會有陷阱,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總不能免。

  聽眾口雜燴,王樸無言以對,望向邢紅娘,這女人的正拿妙目仔細(xì)端詳王樸,后淺笑道:“我們顧兩條船,一條大船,一條快船,若有官軍敢追來,我們換乘快船來的及?!?p>  “造反乃刀口舔血,誰都他娘性命別褲腰上,李信兄弟,你該不會拍死吧?!本靡丫}默的許宏杰忽道。

  聽他這么說,王樸再也無力挽回,只好攤手道:“小心點總沒錯,我們多顧幾條快船,盡快過河,以免夜長夢多?!?p>  王樸這番過分的小心謹(jǐn)慎給了眾人疑慮,過河可能遇襲,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湯三道:“我們呆到夜里,偷偷摸摸過河。”

  “也罷,我先過河探路?!痹S宏杰道。

  邢紅娘點了點頭,這事遂定了下來。正好附近有個豪大的車馬客棧,王樸跟隨眾人去打尖,吃了個半飽,邢紅娘挨柱子抓些草料鋪下,朝王樸招手,示意他就這兒小憩。王樸卻滿腦子想著神甲營伏兵隨時會殺進(jìn)來,把邢紅娘等人亂銃打死,哪里敢安心入睡。

  見王樸心事不寧,邢紅娘笑問:“夫君的手下就快動手了嗎?!边@話嬌柔可人,聽在王樸的耳邊,如遭雷擊,驚愕問道:“你,你說什么呢,呵呵呵?!?p>  “夫君不是李信,你是大同總兵王樸?!毙霞t娘挨著王樸,在耳邊輕吐如蘭,但是王樸渾身發(fā)抖,腦子嗡嗡作響,暗呼,死了呀,被看穿身份了。

  “什么呀,為何娘子要這樣說?!蓖鯓氵€想自救一下,勉強沒當(dāng)場尿褲子。

  “哼?!毙霞t娘冷哼一聲,笑道:“奴家本來是不敢想,太匪夷所思,但是王總兵你沒把持住,你好,好啊?!?p>  “紅娘,饒,饒命?!蓖鯓闱箴垺?p>  “你,你果然是。”邢紅娘神色變換不定,忽兒氣惱怒視,忽兒噙淚委屈,身子也搖曳飄忽,滿胸起伏累落。

  事已至此,王樸也只好點頭道:“我是大同總兵王樸。”

  “你怎么可以如此對我?!毙霞t娘噙淚怒道:“奴家一片癡心,何故戲耍?!?p>  “我,我這也是迫不得已?!蓖鯓憧嘈Φ溃?dāng)然不敢將美男計和盤托出,只說用間得知邢紅娘要來尋李信,他來守株待兔,不想意外遭遇邢紅娘劫獄,不得已冒充李信。

  邢紅娘想到眼前這人如此狡詐,不禁心寒,但轉(zhuǎn)念又想,兵不厭詐,其實不能怪他。又想起,自家女兒心全給人家看透,不禁兩眼迸火,惡狠狠剜了王樸一眼。

  這股殺氣有如實質(zhì),王樸受驚嚇,便想這時候如果撲上去親一口,或可以自救,后世電視劇都說這招管用。于是就要去抱邢紅娘,不想還沒來得及搭上尖秀香肩,就被一個擒拿手放倒,跪在地上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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