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生變
聽聞方朔叫苦,薛青鍔大笑。
“哈哈哈,方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上當(dāng)了?上誰的當(dāng)了?”薛青鍔笑問道。
嘆了口氣,方朔扶著額頭道:“我是聽人說,這水陸道會很有意思,就想來青州見見,算是來開眼界的,就算來了之后覺得無聊,也好過待在陵泉苦修。沒成想,我剛來這里就與天闕樓的修士大打了一場。唉,薛兄,你說我是不是閑的?!?p> “你輸了?”薛青鍔奇道。
“贏了。說起來,在下還要多謝薛兄。要不是薛兄給我看了那卷古經(jīng),我學(xué)了一手御劍術(shù),今天這場比試,我肯定就輸了?!狈剿穼ρη噱娛┒Y謝道。
“方兄謝我作什么,我不過就是拿了本書給你看了一下。倒是方兄只看過一遍,就能施展對敵,天賦如此之高,讓在下自愧弗如。”薛青鍔嘆著氣道。
“薛兄過譽了,在下只是機緣巧合下借了靈劍的威風(fēng)罷了,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痹捯粢晦D(zhuǎn),方朔又問薛青鍔道,“對了,薛兄你為何沒去水陸道會?。吭趺?,你不是專程來看的嗎?”
用力伸了個懶腰,薛青鍔打著哈欠道:“在下本來對這次水陸道會十分的期待,只是有緣遇上了方兄,一番長聊,收獲頗多,平日里的諸多疑惑已解,再去水陸道會,也就沒什么意思了?!?p> 方朔勸道:“今日的水陸道會的確沒什么意思,可在下聽說,明日會有全真道的一位前輩來此講經(jīng)。到時候,我與薛兄一塊去看看。”
“方兄要是覺得有趣,盡管去聽便是。只是在下已準(zhǔn)備離開東海莊了,明日,還請恕青鍔不能與方兄同行?!毖η噱姷馈?p> “怎么,薛兄此時要走?”方朔聽得一驚,不解問道。
“方兄不必挽留,在下向來如此。所謂乘興而來,盡興而歸,在下此行,心愿已了,何故再久留此地呢?”薛青鍔輕笑答道。
他跳下青牛背,解開了系在院中柱上的繩索,輕拍了幾下青牛頭,就牽著青牛返身走去。
方朔見他去意已決,也不多做挽留,起身為他送行。
薛青鍔邊走邊問方朔:“方兄,你會在青州逗留多久?”
方朔搖頭,輕聲道:“在下不知,也許一等水陸道會結(jié)束,我便會離開青州。當(dāng)然了,我也可能會再待個三年五載的,也說不定啊。”
二人有說有笑地來到了東海莊大門,此時,正由凌俊新當(dāng)值。
凌俊新迎上二人,施禮問道:“兩位道友,今日水陸道會才剛開始,怎么,這就要離莊了嗎?”
方朔拱手道:“薛道友臨時有事,想要離莊,在下來送送他?!?p> 凌俊新勸道:“不知薛道友是因何事要出莊啊?這樣一來,錯過了這次的水陸道會,那就太可惜了?!?p> 薛青鍔笑道:“在下也沒有什么急事,此次來東海盟,是來找答案的。既然想要的答案已經(jīng)找到了,那我也不必逗留了?!?p> 見狀,凌俊新也不再堅持了,和方朔一起送薛青鍔到莊外。
薛青鍔騎上青牛,與方朔和凌俊新道別說:“兩位,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咱們就別這么客套了,在下告辭?!?p> 兩腳敲了敲青牛肚,薛青鍔道了一聲:“老牛,走嘍?!鼻嗯>捅池?fù)著薛青鍔緩步下了臨滄山。
與凌俊新互相施了一禮,方朔回到了小院。
他一進院子,就看到了梅言煥,看起來梅言煥等他有一會兒了。
方朔奇怪問道:“梅兄?這會兒,你不在云海上主持水陸道會,怎么來我這兒了?難道,你是來我這兒偷閑的?”
“方兄說笑了,此時莊內(nèi)正忙著呢,我又怎么會來偷懶呢?來這兒,是有一件事要告知方兄?!泵费詿ㄐΦ?。
“噢,究竟何事啊?”方朔納悶道。
“天闕樓的鈺華道長和一眾弟子已經(jīng)離開東海莊了?!泵费詿ǖ馈?p> “他們走了?那這次的水陸道會呢?”方朔皺眉問道。
“自然是退出此次的水陸道會了?!泵费詿ù鸬?。
方朔一臉古怪地問道:“這不會是我造的孽吧?這梁子要是結(jié)下了,我這輩子怕是都去不成豫州了?!?p> 梅言煥搖頭道:“方兄贏得光明正大,天闕樓倒不會如此沒有氣度。只是,因為盟里的諜子被抓,又在一眾道友的面前輸給了方兄,天闕樓應(yīng)該是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p> 方朔又問道:“這不會有什么影響吧?”
“這個自然無妨,不管有沒有他天闕樓,水陸道會還是依舊照常進行。有這么多的門派,缺他天闕樓一個門派不算少,加他一個也不算多?!泵费詿ㄎP著下巴道。
梅言煥并未逗留多久,方朔就一個人在院子里打著盹。
可不知為何,也許是天闕樓的事他還記掛在心里,總有些莫名的煩悶。于是,方朔起身后便隨意地在東海莊里走了走。
沒想到,在離小院不遠(yuǎn)的臨崖涼亭里,遇上了正喝酒的呂道長。
呂道長愜意地坐在涼亭里,邊賞著亭外的美景,邊吃著石桌上的幾個小菜,他一斟一酌好不自在。
“小子見過呂道長。”方朔施禮道。
“哦,是方朔呀,來來來,快跟我一起喝一杯?!眳蔚篱L熱情道。
“呂前輩忘了?在下并不會喝酒?!狈剿飞锨暗馈?p> “無妨,你就坐這兒吃些菜吧,這些可都是老道我精心準(zhǔn)備的。你看啊,這一盤是燴煎酥魚,這一碟是蔥醬羊肉,這一盤是八寶蒸鴨肉片,這是從東海釣來的虎斑龍躉,這是三仙抄?!眳蔚篱L介紹道。
方朔挨坐在呂道長旁,輕笑道:“那小子就不客氣了?!?p> 以靈氣作筷,方朔夾起了最靠著他的一塊蔥醬羊肉。仔細(xì)一看,這羊肉灰中透紅,在蔥花濃醬的襯托下,香氣饞人。
把羊肉放進嘴里,方朔一口咬了下去,肉香伴著蔥醬的味道直沖頂上泥丸宮。羊肉稍帶筋道,但卻并不顯得僵硬難嚼,美味非常。
方朔大贊道:“呂前輩,這蔥醬羊肉的味道真是妙絕了?!?p> “哈哈哈,是嗎?你再嘗嘗這其它幾樣菜?!眳卫系来笮Φ?。
方朔一點都不客氣,每樣菜都嘗了一遍。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方朔閉眼回味著嘴里的菜香,陶醉無比,半天沒有說話。
睜開了眼睛,方朔嘆道:“呂前輩,你這幾道菜險些就毀了我十多年的修行道行?!?p> 呂老道打趣道:“那么,你是愿意繼續(xù)苦修呢,還是放下修行,繼續(xù)吃這些菜呢?”
方朔搖頭苦笑道:“說實話,方朔愿意放下修行繼續(xù)吃菜?!?p>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率真,挺對老夫脾氣的?!眳卫系佬Φ?。
方朔低頭自嘲道:“讓前輩您笑話了?!?p> “唉,你這是哪里的話。雖說道家講求食氣長生,但你我畢竟還只是凡夫俗子嘛,貪圖口腹之欲又有何錯啊?”呂老道說。
“道長說的是,小子受教了。只是,如今這水陸道會已始,呂前輩為何不去那云海上,反而待在這涼亭里呢?”方朔問道。
呂老道反問方朔道:“你說這水陸道會有何趣味?。烤褪侨ツ莾阂彩歉勺?,又哪里比得上我這滿桌的珍饈呢?”
“前輩豁達(dá)灑脫,小子佩服。”方朔道。
“差不多行了啊,你小子少拍我馬屁,”呂老道笑罵道。
方朔輕笑道:“常言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方朔還想多吃些道長的菜呢,可不得說點兒好聽的話嘛?!?p> 說完,方朔又夾了幾筷子呂老道的菜。
呂老道打趣說道:“好你個方朔,怎么著,打贏了天闕樓,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說我不在云海上待著,你又是怎么跑這里來了?”
方朔咽下嘴里的菜,嘆氣道:“這不是因為天闕樓的人都走了嘛,小子有些憂心,這心里頭不知為何有些煩躁,這才出來溜達(dá)溜達(dá)?!?p> “哦,怎么,你害怕天闕樓會報復(fù)你?放心,鈺華那老頭雖然護短,可他人品還行,且說一不二。就算他要算賬,也只會找東海盟,與你個小輩無關(guān),不會牽扯上你的?!眳卫系绖裎空f。
“鈺華道長的為人我還是有些清楚的,當(dāng)然不會擔(dān)心。我是怕一些愣頭青腦子里一根筋,纏著我不放。天闕樓樹大招風(fēng),難免會有宵小之徒想以我作敲門磚,借而進天闕樓的大門。這種事向來是少不了的。往后,我只怕是麻煩不斷了。”方朔苦惱道。
呂老道喝了一口酒,問道:“那你又有何對策?”
“小子不清楚,也許只能在東海盟里待上一段日子了,還是等這陣風(fēng)頭過了再說吧?!狈剿酚謯A著菜道。
“萬事皆有源頭,這將來的事都是因現(xiàn)在而起。方朔,要不然,老夫替你算上一卦,幫你測個運程如何?”呂老道提議說。
方朔驚喜道:“呂前輩愿意幫我算上一卦,那真是再好不過了?!?p> 整了整衣袍,呂老道從懷里掏出三枚銅錢,拋在半空里。
等三枚銅錢回落的時候,呂老道探出右手,一把抓在了掌心里,再把銅錢攤在左掌上。
呂老道仔細(xì)地看了一會兒,方朔屏住呼吸,生怕有所打擾。
“嘖,奇怪了,這天機有些看不清啊。為何卦象上所示的命格與我先前所測大為不同???”呂老道皺著眉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