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以前的方家,除了這棟建筑之外周圍還有無數(shù)童年痕跡,存在記憶方藝欣記憶當中。
林戰(zhàn)本想帶著方大小姐去十八樓看看樓群的出租情況,可是后者徑直逛到了柳條巷背后的落日公園。
這一路走來,林戰(zhàn)落在后面靜靜尾隨,同時大方地欣賞昔日好友優(yōu)雅的背影,嗯,簡直是賞心悅目。
突然,前面的女孩毫無預兆地轉(zhuǎn)了個身,林戰(zhàn)如果不是及時收住腳步,就能讓她撞自己一個滿懷。
“聽說,有人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向人承諾,要好好地拍我的馬屁,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吧?”
方藝欣眼睛睜大大的,嘴唇保持微張著的狀態(tài),嘴角輕揚著蔑視的冷笑。
林戰(zhàn)無言以對,暗自吐槽。
那句保證一定要拍好方總馬屁的群聊訊息,不知道是被哪個王八羔子給泄露出去的,當時哪知道來的是母的小的方總啊。
特別是剛才在背后欣賞了一路的蜜桃型目標,現(xiàn)在又說到這句,老臉都不知道往哪擱了。
“啪!”
胸口被狠狠地捶了一粉拳,林戰(zhàn)巍然不動,但是方藝欣卻是抱手直甩,嘴里還哼著:
“你的肉是鐵做的嗎,這么硬,呵,磕死我啦!說,剛才為什么板著臉,裝不認識?”
現(xiàn)在哪怕是再怎么想裝正經(jīng)進行接待工作,已經(jīng)沒法繼續(xù)了,林戰(zhàn)反而是松了一口氣,咧開大白牙,微笑:
“嘿嘿,那個,方砍砍,太多年沒見面,一開始是真沒認出你來,以前你多胖啊,六親不認的那種,而現(xiàn)在你,看看,嘖嘖嘖,瘦到六親不認,美到人神共憤,就是個高高在上面的女神,后面我真是卑微到不好意思認……”
這個時候,林戰(zhàn)不得不為自己偷偷鼓掌,換做以前死鐵直男的性格,在女生面前不善言辭,唯有假裝高冷一途,現(xiàn)在真的得感謝下龍煉系統(tǒng),才能變得這般才思敏捷,油嘴滑舌。
“少來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你這幅模樣,就想打死你!”
方藝欣又想來一拳頭,美女佯怒的姿態(tài)是很吸引人的,不過她瞬間又收回去了。
林戰(zhàn)知道她在忌憚什么,喊道:
“你這出拳姿勢和方向完全不對,你這種是傷敵十,自損八百的打擊,這個我可以教你?!?p> “屁,誰要你教,知道你在部隊是天天練的,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林戰(zhàn)將身體耷拉了一些,含胸視死如歸狀:“來吧,這個方向,往這里打?!?p> “你確定?”
“嗯,我準備好了?!?p> “好,那就再來一次,嘿嘿嘿,大傻子,受死吧!嗬……”
助跑了小兩步的方藝欣,這次將林戰(zhàn)打退了小兩步,打的是小腹處!
“臥槽,女人……居然換地方,還有,你……原來其實是有練過的啊!”
林戰(zhàn)這才知道上當了,剛才這一拳是相當?shù)目鞙屎?,于是抓耳撓腮中?p> 女拳霸將指節(jié)壓得啪啪響,白眼:“嘻嘻……可算是舒服了,你氣死我咧,你這個大莎比!”
……
人的關(guān)系就是這樣,一旦多年未見的朋友,跨過那道距離和時空感,恢復到彼此能夠相視一笑的點上,那種感覺,就一下子親近了許多。
林戰(zhàn)和方藝欣兩人坐在公園長椅上,聊了許多這幾年的經(jīng)歷。
當然,很多時候都是方藝欣在說,林戰(zhàn)靜靜地聽。
兩人間少了點浮夸,多了些感性的話題……
落日公園最美麗的時候,就是傍晚時分的景色,路州的冬天,并不太冷,夕陽斜斜照著,草木籠著一層淡淡的金黃色。
用方藝欣的話來說,林戰(zhàn)是一個傻孩子。
這個傻字,所表達的意思呢,并不是說林戰(zhàn)是智障或者是腦殘,而是覺得他的腦袋是一根筋,認死理,并且無論誰勸都沒有用。
要說林戰(zhàn)和方藝欣兩人的父親還是多年好友呢。
林戰(zhàn)家是從農(nóng)村來到路州這個海濱城市的,老媽早早生病去世了,他沒有兄弟姐妹,老爸林福生是他唯一的親人。
那個年代,林福生最早從做泥水工開始,發(fā)展到包工頭,算是賺了點錢先富起來的一代人,在賺到錢,心里頭想法多了之后,跟人家投資泡沫產(chǎn)業(yè)。
步子邁大了扯到蛋,在一段時間以后,不僅血本無歸,還欠下了足以壓垮他的巨額債務(wù)。
最后跑路了,從此杳無音訊。
作為林福生朋友的方藝欣父親方大寶,是主要債權(quán)人之一。
老方算是仁至義盡了,他替林福生償還了其他債權(quán)人的款項,并且交代當時還在部隊的林戰(zhàn)放寬心,老爸以后慢慢找,欠的債到時候再說。
別人有情,自己當然不能不仁不義,在林戰(zhàn)的眼里,父債子償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盡管老爸跑路了,那也是他沒辦法的事,作為當兒子的,自然是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nèi),將之承擔起來,盡管暫時只能先承擔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在林戰(zhàn)退伍的當天,他就登門拜訪了方大寶,用自己的所有退伍金和存款還了八萬元,并且要留下來做事,用以慢慢償還剩下的欠款。
這是要賣掉自己的節(jié)奏。
至于具體是多少欠款,林戰(zhàn)不知道確切的數(shù)字,只知道這個數(shù)字非常驚人,大概能是八萬元的十幾倍。
老方對于林戰(zhàn)還錢這事,除了表達欣慰和贊賞之余,就安排了林戰(zhàn)的工作,剛退伍的年輕人嘛,總要先有個落腳的地方。
林戰(zhàn)就是這么進了方式集團十八樓分公司,當了10號樓的樓管。
他一直是個樂天派,要不然也不會主動承擔起老林的債務(wù)了,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賺到很多錢,早日翻身。
“你就是個傻子!”
這就是方藝欣臨走前,說的一句話。
說這句話的時候,頗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玩味。
“你傻的啊,我老爸那么有錢,你還的八萬對他來講零頭都算不上,可是對你來說,可就是你的全部了,也是你的創(chuàng)業(yè)基金……
現(xiàn)在,背這么多的債,你要怎么辦啊?
……你,你傻傻地看著我做什么,我說你呢……
唉,算了算了,以后你就跟姐混了,姐絕對不會虧待傻子的!”
“你得喊我哥,我比你大一好幾歲呢?!绷謶?zhàn)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
“算了,暫時懶得管你了,電話,微信,還有……全部給我加一遍,等我這段時間忙完了,再來視察你!”
珍珠色甲殼蟲緩緩離開,林戰(zhàn)佇立在十八樓總部的門口,右手插兜,裝比深思中。
在他的身后,那總部大門的里里外外,圍觀的男女在交頭接耳。
而在十八樓的幾個群里,各種就此事進行探討的訊息刷屏不斷。
除了依然保持沉默的當事人林戰(zhàn),還沒有人有辦法對此做出合理的解釋:
為什么董事長千金意外下來視察,卻偏偏不看樓區(qū),而帶著林戰(zhàn)跑去了落日公園。
在這長達兩個小時的時間里,他倆到底干什么去了?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