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酸酸地，用手指卷著垂到胸口的麻花辮子，突然覺得平日里看著順眼的辮子，其實很土，自己頭發(fā)上也沒有百靈夫人使用的玫瑰香水味道：“她的確很漂亮啊，大家都知道，都看見啦，你看城門看守士兵對她多尊重，當(dāng)然人家地位也高。還有你看到她發(fā)髻的盤法兒了沒有，是君安城最新的樣式吧。真好看。嘖嘖?！?p> “??？她的發(fā)髻？”祁北作為一個無比直男大老爺們，當(dāng)然不明白發(fā)髻的盤法都有些什么種類和區(qū)別。
“哼，原來師兄你喜歡人，看臉。”
“不不不，不是看臉——”
“看頭發(fā)？”
一說到百靈夫人的頭發(fā)，他就想起了她發(fā)間若隱若無的迷人香味，那一絲絲的黑色長發(fā)要是握在手里，最上等的絲綢都黯然失色，頓時，他覺得渾身無比燥熱，揮著手大喊著阻攔：“不說頭發(fā)，不說頭發(fā)?！?p> 曉曉躲開，哼一聲：“反正看好看的?！?p> 緊跟著啐一聲：“男人，視覺動物?！?p> 祁北有些慌張，總覺著師妹這句話暗含著什么意思：“可，她的確很美啊。難道你不喜歡看好看的？你喜歡看丑的？不過，她更善良！對，她很善良，心靈美。師妹你看，咱們能順利進(jìn)城，多虧她幫忙?！?p> 這一點，曉曉無法反駁：“說得沒錯啦。太史府發(fā)來的請?zhí)挥幸槐?，叫大師兄、二師兄拿去先行進(jìn)城了。咱們今天下午就因為手上沒有文書，差點兒沒進(jìn)來。哼，我可不想要跟沙漠狼那些下三流的人在外堡過夜。那個狼少，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是吧是吧，是她救了我們啊。”祁北雙手呈膜拜狀。
曉曉點頭：“沒有百靈夫人給我們送進(jìn)城的文書名帖，我們就要呆在外堡過夜，估計我在夢里就給狼少殺死了。師兄你也是，狼少也想殺了你呢?！?p> “不僅幫我們進(jìn)城，她還請我們吃了晚飯。你看啊，咱們戲團(tuán)平時省吃儉用的，只有粗糧買得起，根本吃不到什么肉，她呢，一下子給我們點了那么那么多肉，吃都吃不完，最后全部打包回來，腌好了，夠我們吃很久很久?！逼畋辈粍勇暽恢挥X中做著曉曉的工作，施加著春風(fēng)細(xì)雨般的影響。
曉曉舔舔嘴唇，對風(fēng)餐露宿后的豐盛大餐，回味無窮，隱隱約約的嫉妒心，還是敗在了貪吃的手下：“百靈夫人的確善良啊，跟咱們不認(rèn)不識的，親自送來了文書，幫咱們進(jìn)城，做東請客吃飯，還點了那么多好吃的菜。要不是這頓飯，我都快忘了吃飽睡覺是什么感覺。話本里都怎么評價，對，‘溫婉心善，美如天仙’。她真的很好呀?！?p> 溫婉心善，美如天仙。
祁北小小驚嘆一下，他非常喜歡這八個字。就是這種素未平生卻愿意伸手相救的善意，叫祁北更加傾心那位本就十分美麗迷人的百靈夫人。
順著思路，祁北開始了自己的暢想，這一展翅，飛得過于遠(yuǎn)了：“對，她真的很溫柔，笑起來的時候好美。她輕輕拉著我的手的時候，還有……還有……在我懷里的時候……”
曉曉立刻打住，瞪圓眼睛：“什么什么？什么拉你的手？什么在你懷里？你做夢說夢話吶？”
祁北一癟嘴：“師妹啊，難道你忘了嗎，她今天在城門口，拉著我的手，問我好不好，哦對，還拉著你的手呢……”
曉曉努力地回想，終于想了起來。
的確拉手了?？墒聦?，根本不是師兄描繪的春色滿園！
她努力澄清：“不對不對，不是你說的！人家那是看我們太可憐，穿這么少，天又涼得很，探探咱們手上溫度啊?！?p> “不是……嗎？”祁北睜著不肯清醒的眼睛，根本看不見事情的真相，誰叫他把想象當(dāng)成了現(xiàn)實呢。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才這么喜歡她？”曉曉用懷疑的眼光一遍遍打量，決心要給師兄講明白，“嗨，那個不叫拉手，不是你想的那種拉手！就是看我們可憐，握著暖和了一下！打招呼，問好，單純的關(guān)心冷不冷，沒有任何意思?！?p> “真的嗎？”祁北聽了很難過，執(zhí)拗地拒絕承認(rèn)曉曉挑明了的事實，“我才不信。她就是溫柔拉了我的手。”
……這個，還真的不太好辯解。
“那你說的在你懷里，又是怎么回事？”曉曉無比確定，根本沒這一出發(fā)生！
祁北說的，卻好像事情就是發(fā)生了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注意到一樣。
“就是她差點被馬撞到，倒在我懷里了?！彼杂种?，半天吭哧出來一句，“她身上好香……”
“啊？有嗎？”
曉曉在腦海中把進(jìn)城得所有經(jīng)過從頭到尾回放無數(shù)遍，沒有啊。
“胡說啦，我明明記得，百靈夫人距離你八竿子遠(yuǎn)，尤其是認(rèn)出沙漠狼頭領(lǐng)之后，站的位置分明靠近沙漠狼好嗎？她不是跟狼頭領(lǐng)肩并肩走在前面嗎？對，就是這么回事。我記得清楚呢，我們跟在后面。別說倒在師兄懷里，連走近一步都沒有行嗎？”
祁北不服氣：“就是有。你不記得了。我想想，那個是報信的馬吧？撞到了她，正好……正好……就在我……”
曉曉一暈，終于明白過來：“錯啦錯啦，全錯啦，岔得離譜！祁北師兄啊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我拜托你不要浮想聯(lián)翩了好不好？來來來，你聽好了，事實是，百靈夫人被騎馬的撞到，你扶她一下，她弟弟，那個叫秦?fù)吹墓痈鐑海皇橇⒖探舆^去了嗎？僅此而已！什么在你懷里？你想哪兒去了。”
“本來就在我懷……懷懷懷……”祁北哭喪著臉，小師妹討厭死了，干嘛把這般美好的回憶都說成種種意外、偶然和無心？
曉曉恍然大悟，表情無比沉重地看著可憐師兄：“懷懷懷懷，懷春啊你，太離譜了。我的天，你不會在那個時候喜歡上她的吧？不對，不是你想的那樣子！要清醒一點，師兄！啊？她差點摔倒，你扶她一下，這就喜歡上了？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你扶了她一下，這并不代表扶出感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