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帶我回去的時候賢王看樣子已經(jīng)等了挺長時間了,一看我滿臉通紅要哭不哭的樣子想抬腳過來看我,又硬生生頓住,等著我們走到他身邊了,二哥先行了禮,賢王才問:“這是哭過了?”
“沒哭?!蔽覔u搖頭,撇撇嘴。
是我做錯事情在先,無論賢王準備說什么我都應該主動承認不錯而不能讓賢王責怪我二哥。
無論是真心的還是表面功夫。
誰知賢王看著我和二哥說:“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要哭出來,要不經(jīng)常憋著就容易生病?!?p> 二哥眨眼不解,反應了一小會兒才躬身表示知道了,但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賢王說了什么。
我覺得賢王頂多會說他已經(jīng)跟我談過了,或者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之類的話,怎么也沒想到賢王能直接跟我二哥說這種…
育兒經(jīng)驗。
畢竟我還是個孩子…
之后趙鶴均的事情二哥一點沒有讓我插手,而且特別贊成我能在這寺廟中多住上一段時間,賢王辦公的地點從驛館換到了寺廟,每日我便跪在佛祖面前打盹兒贖罪,一到飯點方丈就會放我離開,每次開門我都會在門口看到賢王在等我。
吃的東西大多都是素的,但是也會在中間光明正大加兩道肉菜。每每在飯桌上想問什么的時候,賢王總會瞪我一眼,然后讓薛未撤下一道肉菜,兩次,我就長了記性再不敢開口問了。
二哥沒有再出現(xiàn)過,郜嘉人也沒有再出現(xiàn)過,還有察蘭,如果不是因為賢王在這兒,有時候薛未會傳話,我?guī)缀醵家獞岩啥绾哇稳讼葋G下我回京了。
就快過年了,我每天除了反省就是吃飯,有時候賢王也會帶我練些基本功,就這么過了半個月,方丈才忽然跟我說:“女施主在寒寺住了有些時日了,聽王爺說再過兩日便要返京,老衲給女施主準備了一個香囊,您時常帶著,便有靜心安神之良效,久而久之便可將此事忘記?!狈秸烧f著遞給我一個灰色的香包。
我急忙舉著雙手去接,小心翼翼:“勞方丈記掛,這些日子晚輩叨擾您了,若再有機會到江南,一定到貴寺看望您?!?p> 我聞了聞香囊,遠處是什么都聞不到的,就湊近了聞也只是淡淡的味道,等我跟著賢王離開寺廟的時候,直接便將著香囊放進了包裹里。
車隊浩浩蕩蕩啟程,原定的計劃是二哥這時候就要往西走的,但是賢王答應了我二哥可以回家過年,所以我二話不說將包裹丟給二哥,然后接過了二哥手里的大食盒:“這是嘉人給你準備的,他在隊伍前面?!?p> “謝謝二哥?!蔽倚χ像R車,立刻就打開食盒,肉包子,點心,還有不少杭州的零食,塞得滿滿當當?shù)摹?p> 我什么都沒問二哥,是因為我知道什么都問不出來,倒不如問郜嘉人。
只是讓我覺得有些遺憾的是,從羅新被殺到現(xiàn)在,我一直沒見察蘭一面,察蘭也許暗中早就跟賢王在合作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許是賢王不太愿意讓察蘭告訴我,所以我才被一直蒙在鼓里。
但是我要是逼問郜嘉人的話,郜嘉人會告訴我的。
白天等了郜嘉人一天,都沒有見到,大概是被看著。等到了傍晚,隊伍停下扎營的時候,我坐在馬車前等著郜嘉人,有半個時辰,終于瞧見姍姍來遲的郜嘉人,還有一只噴香的豬爪。
豬爪被提前包好,我拿著只用啃。我瞧著那豬爪口水都流了三尺,匆匆忙忙接過,本來要生氣的,這會兒氣已經(jīng)全消了。
我坐在馬車上啃豬爪,郜嘉人就站在旁邊看著我,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看起來并不高興。
我瞧見了,以為郜嘉人是嫌我不把雞腿讓給他,于是我伸手:“一起吃?”
“我才不吃!”郜嘉人快速否定,扭頭到一旁不看我。
我撇撇嘴看著豬爪:“你給我下藥了?”
“怎么可能!”郜嘉人震驚。
“這豬爪不會不是你的吧?”我看了看豬爪,狐疑地問道:“這豬爪是誰的。”
郜嘉人有些不情愿,走近我一步,低低和我說道:“是察蘭的?!?p> “他在隊伍里?”我問:“你把察蘭安排在隊伍里,你不怕你舅舅到時候打折你的腿了?”
“你倒是知道我舅舅會打折我的腿,他怎么就對你那么好呢!寧愿打折親外甥的腿都不動你一根手指頭!”郜嘉人壓低聲音發(fā)火:“我太生氣了!也就是察蘭情深意切求了我半天!說就看看你也沒有別的心思!”
“不可能?!蔽依湫σ幌?,但沒拿豬爪說事兒,拿起來又啃了一口,邊吃邊說:“你能答應察蘭這種要求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欠了察蘭的人情,或者他在緊要關頭救過你,快說!你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郜嘉人知道我在胡攪蠻纏,所以只是默默站在我面前,也不說話。
眼看著我一個豬爪要吃完了,郜嘉人才說:“察蘭說今晚想見你,你見不見?要不你別見了?!?p> “見,怎么不見?!蔽姨裘紝⒐穷^吐到袋子里:“到時候你安排就行。”
郜嘉人拉長了臉嘟囔:“有什么好見的?!?p> 我吃飽喝足準備睡覺,但是我沒想到,原來殺人是會做噩夢的。
我在馬車里睡,似乎剛睡著便覺得身上被一塊巨石壓住了,想起身起不來,滿腦子都在循環(huán)我殺人的過程,手起刀落將人的頭顱割下,一個又一個…
我想醒,但是起不來身,咬牙切齒想讓自己醒過來卻怎么都醒不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耳邊低低的訓斥聲,身上漸漸松快了一些,至少可以喘口氣了。
醒來之后,額前的枕巾被冷汗?jié)窳舜笃R車外是賢王壓低的聲音:“還拿走譚秋分的包,你怎么不把人也帶到你馬車上,那香包是方丈做的,你要害死你妹妹?!”
“正青該死!”二哥懊惱的聲音傳來。
我瞧著枕邊的灰色香包,一時間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還有這么大的作用,有些驚訝,再回想噩夢細節(jié)的時候就有些記不清了。
這不是壞事。
我也再沒睡意,打開車門瞧著二哥,一起跟賢王求情:“王爺好雅興,這么晚了不休息還在訓我二哥啊。嚴師出高徒啊?!?p> 賢王瞪我,氣得轉身就走。
二哥瞪我,我朝二哥吐了吐舌尖:“二哥早早休息?!?p> 恢復了片刻寧靜后,郜嘉人帶著察蘭過來了。
很明顯察蘭已經(jīng)知道了,問我:“我送你的藥也有安神的作用,你沒隨身帶著?”
我想著已經(jīng)被我送人的藥,撇撇嘴:“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