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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令大明

第十五章 別來無恙

律令大明 六中隊 2963 2020-02-28 12:12:00

  夏雨綿綿,清水河面暴漲,似乎就要泛濫淹沒農(nóng)田。好在李之弘未雨綢繆,提前用最新的水泥和石塊修筑了河堤,鞏固了清水河上的橋梁,是以李家莊沒有受到多少波及。同樣的情況也發(fā)生在淮水岸邊。

  一個月前,李之弘就主動與縣里的師爺費(fèi)長青聯(lián)系,愿意捐助縣里在最危險的二十里河段鞏固并修建淮水大堤,以防不測??h令葉昌云正為此事發(fā)愁呢,聽聞李家義舉,欣喜若狂,連忙召見了自己的得意弟子。聽完李之弘的方案,他還有些存疑,雖然這水泥已經(jīng)在工部備過案了,可到底效果如何還是得兩說。直到李之弘給他在清水河做了個實驗才相信。

  是以今年淮水雖然暴漲,但淮水大堤堅若磐石,往常那樣沖毀農(nóng)田,搞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人間慘劇再也沒有發(fā)生。葉昌云大喜,連忙向上級匯報,鳳陽府其他州縣也有受水患波及,聽聞此事,紛紛遣人前來詢問,鎮(zhèn)江府、松江府、蘇州府等地的富商也動身前往下蔡縣,希望購得此種神物,再加上之前暢銷的玻璃杯、鏡子、香水、肥皂等物產(chǎn)生的效應(yīng),李府的門房李義這些天經(jīng)常要應(yīng)對絡(luò)繹不絕前來拜訪的富商巨賈,如果不是李如斌不讓,他收受的門子錢足足能到上千貫。

  這天一大早,空氣清新,昨夜下的小雨把塵土都浸濕在地上,卻把泥土的芬芳揚(yáng)了出來。隨著早上溫度的升高,李家四周也產(chǎn)生了一些霧氣,卻很快隨著陽光照射而消散。李義打著哈欠開了自家的大門,聽著遠(yuǎn)處家丁連訓(xùn)練的聲音,苦笑一聲:這幫牲口可真能練,還有自己的弟弟李毛,在什么特種排,那訓(xùn)練量更大,天天在泥地上爬來滾去,也不知道受傷沒有,真叫人操心。

  他伸了個懶腰,打算掃一掃門前的青石板和剛剛修建好的水泥路。這水泥路可真是神奇,足夠硬,可行馬車,還沒有泥水那樣討厭,而且短短一天,就修了三里多長,比起用青石板更方便,也更便宜。這些天來往的客商就踩著這水泥路來來回回,多少大客商眼睛都紅了,嚷嚷著非要買,還要往里面闖,直接被看家的家丁趕走了事。真是不知好歹,你們可是在李家門前啊,不知道尊重一點(diǎn)?。?p>  李義正在腹誹著,忽然發(fā)現(xiàn)自家院墻外的墻角處好像靠著一個人。他有些好奇,急忙上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老翁,須發(fā)皆白,還在不停的咳嗽,身上也都濕了,看來是昨日想避雨,就靠在了自家墻角,但還是被淋濕了,就這么呆了一夜。

  李義急忙叫人,把這個老翁抬進(jìn)了門房,一邊派人報告老爺,一邊給他喝熱水,還喂了點(diǎn)稀粥。這個老翁劇烈咳嗽了起來,好像被嗆著了。李義耐心道:

  “老丈,慢點(diǎn)別噎著了?!?p>  老翁道謝,可他還在劇烈的咳嗽,臉都漲紅了,似乎馬上就要憋死了。李義大驚,連忙在其后背狠拍,這一做法倒也有些效果,不一會兒,老翁就恢復(fù)了平靜。他向著李義道謝:

  “小伙子,謝謝你了啊。唉,人老了就不中用咯?!?p>  李義頗為同情,這么大歲數(shù)了出來,說不定是因為水患而逃難的,還獨(dú)自一個人,可能妻兒都失散甚至是死了,唉,真是可憐啊。他安慰道:“老丈,您就放心在這里休息,我家老爺一向仁義,不會把你趕出去的,如果您愿意,我會跟老爺求個情,讓您在我們這里打個工,也算有個活計。總之在李家莊,您是不會有事的,放心吧?!?p>  老翁連連道謝,正在此時,李如斌走了進(jìn)來,看見了老翁,上下打量了一眼,微微一笑,打著招呼叫李義等人出去。關(guān)上門后,臉色一變,厲聲問道:

  “汝乃何人?為何闖我莊園?”

  老翁像是沒有聽見他說話一樣,還在慢悠悠的喝粥,“呼嚕呼?!焙戎鴺O為痛快。李如斌退至門前,手伸向腰間,那里放著一把匕首,是自己的兒子專門打造的神兵利器,削鐵如泥。

  老翁仍然慢條斯理的喝粥,邊喝邊點(diǎn)頭,似乎感覺這粥味道不錯。喝完之后,碗順手一放,哈哈一笑:“李保長,您家里的伙食真是不錯啊,就連門房喝的都能趕得上江南的富戶了。”

  李如斌眼里閃出一道精光:“還請老丈自報家門師承,否則便休怪晚輩不客氣了!”

  老翁哈哈一笑:“師承?什么師承?莫非李保長以為,我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老翁還會什么武功不成?”

  李如斌冷笑道:“老丈,明人不說暗話,你就實話實說吧。我李家莊處處有人巡邏,我李府周圍更是有三個暗哨和兩個巡邏隊,看你這副模樣必定是在我莊園附近淋了至少兩個時辰的雨!如不是有一身修為武藝,你如何能躲得過十個人的崗哨?你應(yīng)該慶幸,那些家丁沒有受傷,否則,我必當(dāng)場擒你,甚至當(dāng)場格殺!”

  老翁哈哈一笑,猛然起身,向李如斌肅然一拜:“昔日開平王殿下大帳親兵,鄭國公爺救命恩人,一人一船殺退數(shù)十倍敵人,名副其實啊!”

  李如斌有些不知所措,他的這些事情除非當(dāng)年的見證者,否則是不會有人知道的,難道此人是?

  老翁拂須大笑:“李保長,貴人多忘事啊,看看老翁的門牙,你認(rèn)不認(rèn)得呀?”

  李如斌看著那個似乎很熟悉的豁口,定神大驚:“是你!你就是當(dāng)日的那個相士!你,你當(dāng)年對殿下說會經(jīng)歷兩次劫難,后一次注定躲不過去,但將位列王侯。當(dāng)時殿下怒不可遏,命我將你叉出去,我當(dāng)時也是非常生氣,還猛打你一拳,打落了你的兩顆門牙,讓你狼狽不堪,可你還是大笑著走出去了?,F(xiàn)在想想,真是靈驗啊!你,全都預(yù)測對了!”

  老翁正是之前算準(zhǔn)了朱老大將登皇極的劉日新。他哈哈大笑:“李保長,數(shù)十年不見,別來無恙??!”

  李如斌連忙行了一禮:“大師,小子萬萬不敢!當(dāng)年殿下第一次重病時,小子忽然就想到了大師的預(yù)測,當(dāng)即斷定殿下肯定不會有事。正值當(dāng)時劉御醫(yī)斗膽獻(xiàn)藥,小子便伙同戰(zhàn)友求國公爺答應(yīng)用藥,果然得以好轉(zhuǎn)。要不是后來劉御醫(yī)在京,殿下怎么著也不會,唉,時也命也,大師不愧是高人?。 ?p>  劉日新悵然道:“老道參機(jī)天象,可知這世間萬物如何變幻,然早已注定的卻無法挽救,事重人為,然成事在天。吾等凡人百姓,只能嘆然。老道多說一句,若不是開平王殿下殺氣過重,也許當(dāng)時事情就能有轉(zhuǎn)機(jī),然老道卻無力改變,只能任其隕落,可悲可嘆啊?!?p>  李如斌沉默不語,常遇春當(dāng)年好殺降,尤喜坑殺,作為親兵,他也見證了總共數(shù)十萬條生命在他眼前活生生的被殺頭、活埋、焚燒、沉江。他也于心不忍,但作為殿下的親兵,他只能服從命令,有時還要親手執(zhí)行。他現(xiàn)在樂善好施,廣散家財,也是想贖當(dāng)年的罪孽,為子孫后代祈福。

  李如斌再次向劉日新行了一禮:“大師,請至客堂就坐吧,這里實在是簡陋了,小子過會召集家小,再來拜見大師,請大師萬勿推辭?!?p>  劉日新微微一笑:“李保長變了啊,沒有當(dāng)年的那份狠勁了,這倒也好,你打落我的兩顆門牙,要怎么補(bǔ)償???”

  李如斌長揖:“但憑大師吩咐。”

  劉日新揶揄道:“托你的福,我從那時候起就只能喝稀粥了,當(dāng)然也沒別的東西可吃?,F(xiàn)在這幾十年喝粥,倒是對如何品粥品羮多了研究,不如李保長就請我喝上幾碗羹吧,咱們的怨就一筆勾銷?!?p>  李如斌哈哈大笑:“大師真是客氣了,好粥美羹,我李家還真的不缺,等會就吩咐下人去做。哦對了,”李如斌一拍腦袋,“多年不見,光顧著敘舊,都忘了道長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啊?不會就為了討李某人幾碗粥吧?”

  老翁一臉神神道道的模樣,緊盯著李如斌不說話,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把李如斌看的直發(fā)毛。李如斌不禁問道:“道長?為何如此盯著小子?”

  劉日新微微一笑:“李保長!想想我是干什么的,再想想你們家最近出了什么事情。給你提個醒吧,就從去年十月十二開始回憶吧。”

  李如斌大驚,去年十月十二,那不是弘兒落水昏迷不醒的日子嗎?!難道,這弘兒前后的變化,包括那九卷天書,道長都算出來了?!這,這該如何是好!他猛地回身,用殺人一般的眼光盯著劉日新:雖說這是故舊,但如果他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他真的會將他當(dāng)場格殺!事涉自己的孩兒,他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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