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廝混到凌晨兩點的晚餐,許諾被灌了很多酒,而其中一位已經(jīng)在哭訴自己在戀愛中的不順,那是老板的朋友隔壁組的同事,許諾燈人一邊安慰一邊喝酒,倒也忙活的不亦樂乎。
“看這個,阿禿的最新造型,美不美?”群里突然傳來一張照片,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過老板被拍到的從垂直上方視角拍攝的圖片,雖然他才三十多歲,但是有著很多法國男人共有的特征,英年早謝,俯視頭頂?shù)慕嵌葎t讓她的這一特征格外明顯。
“啊,哈哈哈哈哈。”一個女人笑的大聲而又尖銳,是Lisa.雖然平時相處的時候其樂融融,他對于自己的這位法國老板展現(xiàn)出了百依百順甚至是諂媚,然而背后這一副面孔則是盡顯本色。
“你們覺不覺得,他的家里臭臭的!”只見她拿著酒杯,半醉半醒地說道。
“對的,有點惡心呢。”旁邊的monika連忙贊同。
“臟兮兮的?!盠isa也補充了一句,她們說的是上次杯邀請去他的喬遷party那次有機會去她家的場景。
“許諾,你覺得呢?”看見許諾不語,竟然被催問了一句,似乎不背后詆毀別人已經(jīng)是一種過錯了。
“啊,我沒注意?!痹S諾回答。她知道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和權(quán)利的微妙變化,自從許諾加入到這個團隊,每個人似乎都戲精上身。而最近自己也卷入了必須戰(zhàn)隊的紛爭中,自己則被各種暗示應(yīng)該站在最新達成的與法國老板隔空的香港老板的陣營。
這個群體,似乎很多人都在孤立和排擠下屬,然而下屬的下屬,卻又很容易被拉入陣營。簡直像“隔代親”一樣。許諾想到這個詞,不禁笑了起來。
眾人見強迫許諾無果,便不再勉強。繼續(xù)分享著來自公司的各種八卦,許諾聽得大開眼界,從來沒想過原來財務(wù)組的女孩每天戴著墨鏡并不是凹造型而是出軌被發(fā)現(xiàn)后遭到了家暴,兒眼前這位正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男士則是因為和小男友交往不順利。
許諾喝的暈暈的,感覺渾身疲憊,只想早點回家,卻不料這些人又要唱歌。
“唱歌?!”許諾不知道自己驚訝的程度有這么深,一句疑問把大家嚇了一跳。
“咱們明天還的上班?。 彼@訝的說道,不知道這些人到底要搞什么,明明知道明天還要上班,竟然凌晨兩點結(jié)束的酒局之后還要來一場K歌局。
“不行啦,我不行啦,體力透支了?!痹S諾不得已只好掃興,因為她的體力實在禁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我也不行了。”monika也說了一句,看來并不只是許諾是這樣的沒完沒了的所謂團隊建設(shè)感到十分抵觸。
眾人散了,散的有點情意濃濃,讓許諾幾乎感到了一種抱歉。她迷迷糊糊反思自己身在其中的這種關(guān)系,雖說同事關(guān)系就是為了賺錢營造的逢場作戲假氛圍,然而自己花在其中的時間卻幾乎占據(jù)了自己生活的大部分,還要聽別人的感情生活,這明明已經(jīng)大幅度超過了正常社交界限和范疇。
或許這就是疲勞戰(zhàn)術(shù)。被迫地廝混在一起,總有控制不住真情流露的時候,而對方了解你越多,越有今后制約你的籌碼。表面看是朋友,實際上這樣的朋友自己根本交不起。
回想起法國佬被人在頭頂垂直上方拍照發(fā)在群里群嘲的瞬間,不知道自己哪天也會抓到什么把柄被發(fā)在那個以為自己準備生日宴為名的不包括自己的群里給大家消解呢。
想到這些,不禁感到索然無味。既然防不勝防,只能順其自然了。今晚這些親密得如膠似漆的人,今后任何一個人突然翻臉排擠自己她都不會感到驚訝。畢竟團隊里有過流行的一句話,“don’t take it personally.”總之,別把任何針對自己的惡意當成是針對自己的就對了。也別在加入別人的排擠團體中暴露無謂的惻隱之心。最后大家終于變成同樣的物種,隨時互相撕咬,隨時如膠似漆,就對了。
“好煩??!”回到家里,許諾趴在了沙發(fā)上。這是每天回家她的必備姿態(tài)。
“怎么了,這班上的,每天醉醺醺凌晨三點到家,有點不像話吧?”吳憂坐在秋千椅上,原來他一直沒睡,不知道是在等待許諾回家還是一直在打游戲。
“喝點水吧。”吳憂遞過來一杯冰的檸檬水放在許諾手中,許諾坐起身來,咕咚咕咚喝完了。
“你的臉很紅?!眳菓n說著,幫她把凌亂的頭發(fā)理順?!盀槭裁催@么晚回家?。俊?p> “這已經(jīng)算早的了。她們本來還要唱歌的。”許諾喝完一大杯水,頓飯清涼,似乎頭腦也清醒了一些。
“什么?唱歌?精力這么充沛的嗎?”吳憂驚訝地說。
“不知道。就是各種折騰,不讓回家?!痹S諾說著靠在了沙發(fā)上,“我感覺我撐不下去了?!?p> “我怎么就這么不理解呢。這么折騰是為了什么?。俊眳菓n問道,“還喝嗎?再給你倒一杯?!?p> “嗯。疲勞戰(zhàn)術(shù),分離焦慮吧?!痹S諾自言自語地說,吳憂已經(jīng)站起身來走到廚房又去倒了一杯冰水。
“疲勞戰(zhàn)術(shù),分離焦慮?什么意思?”吳憂問。
“對未來的無望,對潛在危脅的恐慌?!痹S諾回答。
“你這工作真的是,real is enough ??!”吳憂突然說了一句極為不標準的英語。
“你說什么?”許諾問。
“Real is enough啊。”吳憂回答。
“什么意思???”許諾仍舊不解。
“就是真的是夠了!”吳憂解釋道。
“啊,哈哈哈哈?!痹S諾大笑了起來。
“怎么,哪里不對嗎?我說的英文不標準嗎?”吳憂問道。
“標準,標準!Real is enough啊啊??!”許諾突然大聲喊道,卻突然被吳憂的大手一把捂住了嘴。
“你別喊啊,大半夜的,被人聽到還以為我怎么你了呢?!眳菓n似乎有些擔心地說。
“哦,嗯?!痹S諾看著吳憂緊張的樣子,自己的嘴被捂得嚴嚴的,只能點頭示意懂了,卻在吳憂松手的瞬間更加大聲地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