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前預(yù)備順利,趁祟鬼未來之際,已閑暇之人各自偵查或助他人布置。施烏是不多的甚也不做之人。
他的冰陣已布置完畢,但鑒于他能力局限,他無法助力。他坐于高樓之頂,望那巨祟鬼伴重重塵霧,傾倒大廈,于倒樓聲與撼地聲中行來。
他心意不在之上,只將它作布景。他心神愈發(fā)不寧,他隱約記得自己在睡夢中預(yù)見了未來,卻不能記憶夢中內(nèi)容。許多困惑于他這似發(fā)呆的空想中解開,如他的夢游,是他能力愈發(fā)強化的顯現(xiàn),他自不能回想他取得新能力而至感應(yīng)這過程,最終,他將領(lǐng)悟新能力如本能,無需再有另的操作。
但是,新能力已不再有。
重重謎團如晨霧,遮掩本該昭彰之路……門響,施烏握劍,見那來人,又放松。
“房東先生,在做什么呢?”
“在看它什么時候近了,給大家發(fā)信號?!?p> 她近了施烏,貼著他坐下,施烏只看一眼,無再多言。
“房東先生……我真的要去殺了它嗎,”掃晴望向那祟鬼,卻難見它全貌,仿佛它存身于重重塵霧中,“我,我雖然能傷它,但是殺不了它的吧……我會死的吧……”
施烏不言,他不會答這樣的問題,他獨處多年,早羞于表達,如現(xiàn)在,他知道該答“我保護你”,然這話他說不出,他也不能做無力的保障。
掃晴見他不言語,伸臂抱他腰,輕輕將頭貼他胸膛,也不言語。待她臉頰觸及他衣時,她才覺知自己羞得臉發(fā)熱。
施烏手指觸一觸她背,自己卻嚇得縮手,待平復(fù)了心情,他落手到她肩膀上。
施烏一向不擅長這類事,他總膽怯,雖說他們進展神速,但施烏不曾主動做些什么。他總有罪責(zé)感,總覺得自己耽誤了她。
半響,掃晴起來,她臉的紅霞已退:“難怪你沒談過戀愛,原來你是這么對女孩子的?!?p> “對不起……”
掃晴揉揉他臉,道:“你呀你呀,什么時候才能開竅呢。算了,不要開竅,開了竅又要被其他女人勾引走。”
掃晴又道:“你以后不許剪頭發(fā),要留長頭發(fā),哪天我死掉了,你也不許剪。還要記得每年燒紙給我,你以后的女朋友攔著你你也要燒?!?p> 施烏不知怎么回答,仿佛有異物禁錮他之思維。他抬頭,看月之下的掃晴,月華微微,她立于月下,背向紅月,不見她容貌,施烏卻覺得似曾相識,于是他道:“我答應(yīng)你?!?p> 掃晴又坐下:“房東先生,你一定一定,拜托,一定一定,不要忘記我,我只有你而已?!?p> ……
崩落的高樓,飛揚的塵土。月之下,巨物慢行,以數(shù)眼巡視大地。
冰凌激蕩,直貫它軀,卻為厚重表皮折服,作萬千細微冰塵。然它未絕,如南方梅雨,糾纏不休。
對面處,幾股血肉無視引力,徑自盤旋成型,先為腳掌,又作軀干。
祟鬼引動腕足,盡力甩擊。腕足擊碎這將成型的巨人,卻不能殺它。血肉順?biāo)笞愣ィ睕_重重紫眼。不見形體,只聽得一聲悶響,血肉凝滯,紫眼全數(shù)凝于這血肉,祟鬼脫斷這被攀附的一段腕足,隨即張口。
地以上部分不見動彈,其前地域猛然塌陷,只見滿地尖牙突顯,將這血肉與地塊一并吞食。
萬物噬盡,逼出幾個小人,只見三人騰飛,其后十幾塊建筑塊。他們沖勢隨即為地心牽引,將入它口。然,那十幾建筑塊不墜反升,承載這三人,其后,無數(shù)血肉自建筑塊中生出,凝定作似火箭般的長槍,一槍而去。
長槍刺首級,血紅汁液濺潑。三人其下尖牙再而上升,帶出地中黑黃囊袋,直指浮空三人。
血肉凝滯,三人齊下落,滑向那祟鬼首級。只見幾點似星的水滴閃爍,于其后尖牙合攏,其前重重紫眼再開之中,掃晴出掌。
于人鬼聚視這三人之際,閃芒再現(xiàn),地點是祟鬼頂部。光芒畢,那是一個持劍之人:
“無上之塔,愿聽禱告,鄙以己為祭,愿賜鴻福,將以殺敵!”
風(fēng)雷驟變,烏云遮月,云氣盤旋,只聽一聲雷,再見物時,那劍以刺入祟鬼首級。
劍入首級一瞬,掃晴亦完成掌擊,三人接下持劍之人,于將融化的血肉中滑出墜向大地。
幾塊建筑塊滑翔而來,接住幾人,隨即滑翔而去。落地時并不平穩(wěn),幾人幾乎摔下。落地之人中,桃酥與歸寧都累得干嘔,那持劍之人又暈去,只剩掃晴一人正常。
掃晴回首望去,難數(shù)明的紫眼與它對視。先才那兩擊,不過驅(qū)散它周身的似塵霧般的物質(zhì),它真容在此畢現(xiàn)無遺。
它相似人頭,無五官,面龐處皆為眼,閉合之眼呈黑色,未閉之眼皆是紫紅。其腕足真容也顯現(xiàn),無皮無骨,是以橢圓狀聚合的無盡的指甲似物質(zhì)。
掃晴驚叫一聲,拖動持劍男跑路。歸寧見狀,頭不回,抱起桃酥開跑。
“怎么回事,歸寧?”桃酥問道。
“這用問嗎,鐵定是祟鬼沒死,要來殺人了。”
吼聲震蕩,氣浪掀動石塊。歸寧可不回頭,她已經(jīng)多年浮域,知道這樣是最佳做法。
腳下土塊崩碎,歸寧側(cè)目,掃晴幾欲支撐不住,墜入足后新成土窟。
歸寧咬牙,隨手召來一根廣告牌,引向掃晴。掃晴一手勾住廣告牌,廣告牌便引她奔跑。
晃蕩中,持劍之人蘇醒。張目,入眼是傾倒中的大廈,其中一顆人頭,面生重重紫眼,如蜂巢般有閉有開,再下,一條粼粼腕足似的東西追擊,身下翻覆混凝土堆。
所幸劍在,他無聲無言,自面對那重重巨眼。他今日已用兩次禱告,再啟用能力,身體怕是要崩碎。但是,他不用這技,他們能逃脫嗎?
聽呼吸與步伐,攜帶他那人已是極限,另兩人步伐已亂,再而繼續(xù),不過是窮巷憊兔,任人宰割,他身體現(xiàn)已不能再動,若再不動,只能待他人拯救。
可,先才那吞地巨噬中,又逃出幾人?他們能否覺知他們困境,他們能否施力?其他區(qū)域之人又能否趕來?……
心意決,他目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