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馬上就到了,大家給我精神點!”尚書臺蘇文羨,幾年前貨真價實的實權(quán)派,雖然城主沒有見過,但是這個名字他從同僚們的口中聽了無數(shù)遍,耳朵都快聽出繭來了。
蘇文羨尚書臺中,雖然只是排名第三,但,他的話語權(quán)卻非常之重,深受吳王陛下的倚重。
當年,他們蘇家,當年可是被譽為大吳帝國除王室以外最不能惹的家族了。
原因無他,因為當年蘇貴妃在的時候,蘇氏一脈囂張無比,飛揚跋扈,俯視后宮,無人敢惹。
朝中,哥哥蘇文羨身在尚書臺,高居于丞相之位,蘇系官員在朝中呼風喚雨,
在野,弟弟蘇文紂是吳王欽封的鎮(zhèn)北大將軍,兼軍機處大臣,統(tǒng)率了吳國二十萬大軍,防御魏國和匈蠻東胡數(shù)個國家種族,戰(zhàn)線之長,橫貫三個行省,在野,蘇文紂聲勢滔天。
因此,在前幾年,在整個吳國權(quán)力中樞,他們蘇氏兄妹三人,風光無限,無人敢惹。
不過,隨著幾年前,蘇貴妃癱瘓在床,蘇家的一切風光也隨之不再,朝中的蘇文羨變得噤若寒蟬,非常收斂,長期被其他幾位丞相,軍機大臣壓得抬不起頭來。
在野的蘇文紂,也被尚書臺聯(lián)名派了一個行省督軍,分走了他手中的兵權(quán),整個西境防線也不再是他一人的。
蘇氏似乎也隨之慢慢的衰敗下去。
但是,終歸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個當朝丞相,再怎么衰敗,再怎么不受寵,也不是他一個正八品的城主,能夠與之相提并論的,如今有幸能夠見面,城主當然會非常積極。
討好了這種超級大佬,或許人家一高興,隨便提拔提拔,那他可就受用不盡了。
等了很久,終于,遠處的一列隊伍緩緩朝這里走來,派出去遠迎的衙役也飛快往城主這邊奔來。
“城主大人,我已經(jīng)看過了,有三百名金刀護衛(wèi),統(tǒng)共馬車三輛,這就是蘇相的隊伍?!毖靡蹃淼搅顺侵髅媲?,飛快的匯報道;
按照朝廷的規(guī)矩,丞相出行最多就只能帶三百名侍衛(wèi),馬車里面則應該是隨行人員,像主簿文史之內(nèi)的官員們!
一般,像城主這種外放的官員,也是靠這些來辨別朝中大員的身份。
城主此時已經(jīng)十分的緊張,一旁的師爺很有眼色的對兩邊站著的衙役們喊道“蘇相馬上就到了,大家給我精神點!”
“是!”眾衙役得令,齊聲應道;
就在這時,先頭衛(wèi)隊已經(jīng)來到了城主面前,而且分列兩旁,中間的超級大馬車上,一個長相俊美,精神十足的中年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此人便是蘇文羨了。
城主則早就來到了馬車前,蘇文羨一下車,他立刻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道:“卑職五方城城主鄭文昌率手下衙役,恭請陛下圣安!”
“平身!”蘇文羨正色道;
“謝陛下!”
這是規(guī)矩,國君不曾親臨,但是基本上尚書臺丞相這種級別的大官出行,都會有代天巡視的圣旨在手,相當于國君親臨。
當然,這也是為了在特殊時期能夠讓丞相在某些緊急事情上行駛國君的權(quán)利,而能夠最快速的下決定。
那像這種情況,拜見就只能是先走國君的流程,然后在談欽差的事情。
本來城主是不應該在這里迎接的,應該前往州府衙門以上司為首帶見的,但是他所管轄的地方畢竟是邊境,特殊情況,也就特殊對待了。
城主聽到了蘇相的話,站起身來,然后蘇文羨走下馬車,城主再次跪了下來,道:“卑職叩見欽差大人!”
“起來吧!”
“前方引路,帶我去唐府!”蘇文羨一下車,立馬說道;
“是!”城主立刻應道;
說著,蘇文羨再一次走上了馬車,城主連忙騎上了馬,走在衛(wèi)隊的最前面,帶領著欽差衛(wèi)隊前往唐府。
這時的唐府,門前也站滿了人,正是唐三爺唐束為首,身后跟著唐富和十來個護院,他們也早早就得到消息,說蘇相今日會到。
很快,蘇文羨來到了唐府,一系列的流程全部走完之后,蘇文羨對待唐束的態(tài)度卻絲毫不像在城主面前那般高高在上,而是變得很是隨意,吩咐城主將自己欽差衛(wèi)隊和個隨行官員安排到官驛中后,便留在了唐府。
蘇文羨和唐束來到了府中,剛一坐下,摒退左右后,蘇文羨立刻問道:“唐兄,此次可曾有其他隱情?”
“哎,子稷這孩子實在太過多事,若不是救了那個公主,怎會有如此多的麻煩?!碧剖鵁o奈的說道;
“無妨,那他的身份!”蘇文羨開門進山的問道;
“沒有,完全不會有人能想到這些,因為我已強令府中護院,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一個字,不過此次您親自出使匈蠻,恐怕我們的對手石家或許會有所察覺,但是也應該不會想到他的身份上去。”唐束連忙說道;
說來也奇怪,就在唐家遭難,三爺立刻緊急調(diào)集所有的五方城管事,嚴令他們這段時期嚴防死守,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畢竟這里可是吳國,是唐家的天下。
但是卻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人在其中設阻搗亂,反而石家似乎已經(jīng)徹底撤出了吳國,現(xiàn)在各處都已經(jīng)找不到石家的活動蹤跡,說到這里,三爺也覺得非常奇怪。
不過,石家在得知唐家事發(fā),當時是準備渾水摸魚的。
但是,不知為何,石家魏國總部知道了這個事情,石家在五方城中的主事人被緊急召回了魏國,自此,一切針對唐家的活動全部暫時擱淺了。
后來傳出留言,石家三爺回到總部之后,被家主狠狠斥責,然后禁足家中,但是無從證實。
蘇文羨十分的無奈,說道:“其實,當日在朝上,我本來沒有想好出使匈蠻的,但是事已至此,只有我自己接下來了?!?p> “不過,唐老當日在朝上暗示我,受難的就是子稷時,我又不后悔自己的決定了,畢竟這事我必須親自接下來,自己來看看才能放心。”蘇文羨繼續(xù)說道;
“蘇相既然來了,我也放心了,這一下更加萬無一失了?!碧剖锌溃?p> 其實到了他們這地位,已經(jīng)早就看透,此次事情一旦鬧大,那么子稷是絕不會有任何事情的,畢竟,匈蠻此時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若是突然大吳興兵討伐,那對匈蠻來說無異于滅頂之災。
“那姜老那邊,蘇相可有把握?!碧剖俅螁柕?;
隨著幾天過去,幾乎所有人都是想的和子稷差不多的解決方法,因此,此事之中,若要將子稷帶出匈蠻,那么姜松谷姜老就是這件事情的重點了。
“姜老那邊是絕不可能出山的,就算我們能夠說動他老人家,各國國君也不會允許我們將他老人家請出的?!碧K文羨道;
唐束擔憂道:“那該如何?”
“只有我談判之時,強勢施壓,或許能夠強行將人帶回來?!碧K文羨看向遠處,握緊拳頭,咬牙說道;
“只有如此了!”唐束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無奈說道;
次日清晨,子稷一方人馬已經(jīng)出了匈蠻邊境,已經(jīng)進入了吳國境內(nèi),丞相蘇文羨,也正好在這個時候到達邊境,子稷等人剛剛進城,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大張旗鼓的欽差衛(wèi)隊。
而且,昨日開始,子稷也知道了吳國派來出使匈蠻的人,就是當朝蘇相。
子稷縱馬上前,來到衛(wèi)隊前,叫停衛(wèi)隊,大聲道:“蘇相可在,在下唐家唐子稷前來拜見!”
車中的蘇文羨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從閉目養(yǎng)神中醒了過來,拉開了車簾,看向前方,果然一個長相俊逸,器宇不凡的少年正在衛(wèi)隊之前。
一打眼,蘇文羨直接便認出了這就是妹妹的兒子,因為他和妹妹實在是太像了,那眉眼之間的清秀,實在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
蘇文羨立刻跟馬夫說道:“讓他上前!”
子稷騎馬走了過來,下了馬,對著馬車拱手道:“唐子稷拜見蘇相!”
蘇文羨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內(nèi)心,才沒有第一時間跳下車,見見自己的外甥,而是聽到車外的聲音后,才慢慢走下了馬車,他站在子稷面前,說道:“我與你父乃是故交,不必多禮!”
“我還未到匈蠻,你怎就回來了,自己從匈蠻逃出來的?”蘇文羨將自己扶起,親切的問道;
“子稷不才,已替蘇相談好了條件,因而帶了公主回國。”子稷挺了挺身子,淡淡的說道;
“你替我談好了條件?”蘇文羨滿頭霧水,震驚無比,詫異的問道;
“是的!匈蠻王已經(jīng)答應吳匈聯(lián)姻,子稷迎娶幽夜公主,兩國同盟,因此摩擦之嫌便不復存在了,而我也答應尋找炎華神醫(yī)前往匈蠻拯救他們的瘟疫?!弊羽⒄Z氣平淡,一口氣將事情說完了。
留下蘇文羨驚異的說不出話來,大張著眼睛看著子稷,良久,說道:“英雄出少年??!”
蘇文羨心中則更是無比的高興,他是萬萬沒想到,此事竟然被外甥以一己之力輕松辦好了。
蘇文羨看了看子稷身后的幽夜公主他們,也證實了子稷所言非虛,心中更是對子稷喜愛非常,不過,這個時候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神醫(yī)那邊該如何是好。
于是他對子稷吩咐道:“既然你都回來了,那此事也算是了了,神醫(yī)之事,你便不用管了,本相親自來處理?!?p> 蘇文羨的態(tài)度很是簡單,那便是,再次將一些水平一般的郎中派過去敷衍一下就行,對待匈蠻不用太過認真,而且此事自己吳國又沒有什么好處,而且瘟疫能夠幫助吳國解決一個大麻煩,解決一個強大的敵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蘇相,此事我已經(jīng)答應公主,親自前往圣手山,請姜松谷神醫(yī)出手!”看著蘇相如此積極,子稷不禁有些奇怪,接著,他對蘇文羨說道;
“不必,此事你不許插手,本相來辦就是!”說完,蘇文羨轉(zhuǎn)身上了車,絲毫不給子稷反駁的機會,似乎鐵了心不會真心去幫助匈蠻。
身后依舊騎在馬上的幽夜公主,也看到了這一切,如此決絕,不用想就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眼神中充滿了懇求,無助的看著子稷。
宛若星辰的雙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此刻,幽夜公主心中無比的焦急,擔心這個男人會出爾反爾,會...會欺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