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明前茶,貴入金。”晨光微露,如大火盤一樣的太陽,剛從縹緲的云霧間升起。林悅已經(jīng)背著茶簍在采茶了。她是極愛茶的人,不是因?yàn)楦赣H林東陽是富甲一方的茶商,是因?yàn)閷Σ杼焐臒釔?。想想她得有多幸福,生在這個(gè)山靈水秀的地方,江南之地生長著多種多樣的茶,這個(gè)鐘靈毓秀的地方,出了很多風(fēng)雅又極具才情的文人,更出了許多附庸風(fēng)雅之輩,這些附庸的人偶爾會使明清的江南空氣泛出酸味。
與茶相處久了,林悅有一雙明澈的眼睛和一顆澄明的心。她年紀(jì)不大卻也頗有一些看人處事的睿智。
自覺得與這世間隔了一些距離,就如同她現(xiàn)在這山上采茶,而山下就在山下。山上山下這不低不高的一段距離,足夠讓她從容舒適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發(fā)自己想發(fā)的呆,這樣的日子,這樣的江南,這樣的山這樣的茶,讓她覺的甚是愜意。
茶呀,她只愿采一葉一芯的,在她心里一顆心一定要專一,怎么可以一芯二葉,那就如同一個(gè)人朝三暮四一樣。她覺的一芯一葉的茶絕對比一芯二葉的茶好喝。
采了很久,能入她眼,到了簍里的茶也不過剛剛蓋住簍底。
林悅額頭微微冒汗,用手試了下汗,轉(zhuǎn)身便打算下山回家。
剛走到山下,卻見到一個(gè)穿著灰色長衫的年輕男人,臉色蒼白,踉踉蹌蹌的向著她這邊走過來。
林悅大吃一驚,忙走上前去問:“你怎么了?”
那年輕男人看了一眼林悅道:“這位姑娘,我被人追殺,請姑娘相救?!?p> “哦,哦,那那,你去我家躲躲吧?!?p> “來不及了?!蹦贻p男人眼里都是焦急,聲音卻異常的鎮(zhèn)定平穩(wěn),反倒是林悅慌了忙問:“那,那怎么辦?”
年輕男人面上微微一紅道:“請姑娘扮我夫人吧?!?p> 林秋臉剎的一下紅了,一顆心怦怦的跳的快起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她又絕不是見死不救,袖手旁觀的人。
紅著臉?biāo)龁枺骸霸趺崔k?”
噪雜的人聲一陣一陣越傳越近,那年輕男人看了林悅一眼,臉剎地紅到脖子根,他將林悅背后的藥簍卸下背在自己身上,然后一把把林悅抱進(jìn)懷里,頭夸張的埋到她脖子里。
林悅又羞又怒,想著自己從未被人這樣輕薄過。立刻就想一把推開他,再踹上他兩腳,但聽著人聲幾乎就在跟前,她只得忍耐,正耐著突的聽到有人粗暴的大喊:“那對狗男女,看見一個(gè)男的走過去沒?”
林悅心里無明火頓起,卻也怒中有機(jī),一手扯亂了自己的頭發(fā),推開那年輕男人,一手掐腰一手指著那幫人大罵道:“說誰狗男女呢,說誰狗男女呢,你們家沒夫人沒娘子的,親熱起來都是狗男女啦,一大幫男人有沒有點(diǎn)眼色,沒看見人家干什么呢,就咋呼起來了……”
那幫人都被林悅的唬的一愣一愣的,卻也都是忍著笑,看看那“狗男”,正背著茶簍在采茶,病歪歪的樣子,弱不禁風(fēng)。于是一陣哄笑拐頭走了,邊走邊笑道:“我們耽誤人家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