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們一起去武當(dāng)山?你不用回金陵復(fù)命嗎?”張靈夕埋頭吃著東西,嘴里含糊不清地問著。
王謹(jǐn)?shù)缓戎?,“求叔帶人回去,一會就出發(fā)。我自己和你們?nèi)ノ洚?dāng)山玩。我沒去過呢。仰慕已久?!?p> 楊祎嘖嘖嘖了幾聲,“你家求叔居然放心你單獨出遠(yuǎn)門?不應(yīng)該啊?!?p> 王謹(jǐn)輕輕放下茶杯,眼睛看著張靈夕,“我說,有天下第一的陰陽令主保護我,肯定不會有什么危險,讓他們放心。”
“咳咳咳……”張靈夕放下了筷子,被嗆得說不出話,手忙腳亂地想去倒水,王謹(jǐn)笑嘻嘻地給她倒了一杯塞到手里。
“別。我擔(dān)不起這么大責(zé)任,我自己都保護不了。你看,哪次做完法,我不都得躺個好幾天。我真是很不行,需要深刻反省?!闭f到這,張靈夕真的有在認(rèn)真思考,“這真的是個問題。你們完全沒有這個問題啊,肯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消耗成這樣肯定是不應(yīng)該的?!?p> 她眼中閃過一絲無措,但片刻又化成彎彎月牙,“好在,每次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又活過來。應(yīng)該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嘿嘿?!?p> 倒是崔甯認(rèn)真接了話,“你每次還是悠著點,別太過。不管怎樣,過度消耗身體也是不行的。而且你每次都放血,別的不說,看你那一手的傷疤?!?p> 張靈夕抬起左手看了看,“這個倒是,我的左手真的挺可憐的,媽媽答應(yīng)你,下次換右手割?!?p> 崔甯無奈地?fù)u了搖頭,王謹(jǐn)卻瞬間冷了臉,但馬上又若無其事的垂下眼睫,雙手慢慢旋轉(zhuǎn)著桌上的茶杯。
楊祎掃了幾人一眼,打著哈哈說:“求叔已經(jīng)走啦?難怪聽子期說你帶了挺多東西過來,是行李吧,晚上住在錦運堂了?”
王謹(jǐn)理所當(dāng)然地道:“對呀,明天好和你們一起出發(fā)啊。麻煩崔公子給我安排個房間?!?p> 崔甯笑了笑,“崔某真是受寵若驚,這是王公子第一光臨寒舍住宿呢?!?p> 張靈夕也跟著笑了,“我吃好了。出去散散步吧,來了郢州好幾天,我都沒見過白天的郢州城什么模樣,不是躺著就是睡著。都說郢州民居別有風(fēng)格,得趕緊去見識見識,不然明日一早又走了。”
王謹(jǐn)立刻起了身,“我陪你去走走吧。他倆還有事?!?p> 楊祎翻了個白眼,“是,我超級忙的,你倆去吧?!?p> 許是長江上的風(fēng)波已經(jīng)平息,白天的郢州城還是相當(dāng)熱鬧的,和張靈夕那晚見到的蕭條,完全是兩個世界。
姑娘饒有興致地東看西看,王謹(jǐn)就背著手跟在后面,看著她的高馬尾甩來甩去,還有那根飛揚的紅色發(fā)帶,一切都那么鮮活,好看的他一刻都不想挪開眼睛。冰山公子的嘴角難得在人前也會不自覺上揚。
“我們中午就在外面吃個面條吧。你介意在這種路邊的小店吃東西嗎?”張靈夕蹦蹦跳跳地跑回王謹(jǐn)身邊。
“平日里我是介意的。但和你在一起,我就不介意了?!蓖踔?jǐn)傲嬌臉認(rèn)真說道。
張靈夕擠了個不耐煩的笑容,“行行行,我知道了。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我真怕了你了。別逼我出絕招?!?p> 說罷,抓住王謹(jǐn)?shù)氖滞?,就往旁邊一個人頭攢動的店鋪走了進去,“我看了一路,這家店里的當(dāng)?shù)厝俗疃?,肯定最是地道?!?p> 這會正是飯點,店里只有一個空桌了,在很角落里,張靈夕絲毫沒有介意,跟著店小二就過去了,王謹(jǐn)一副欲言又止,但終究什么也沒說,任由姑娘拉著坐了過去。
“你很喜歡吃郢州的面條嗎?”王謹(jǐn)坐下后,還是有點拘謹(jǐn),也許是從未在這種人擠人的小鋪子里吃過東西。
“到一個新的地方,就是要體驗最具有當(dāng)?shù)靥厣某院韧鏄钒?,也是我們時間真的不夠,所以只能選最有代表性的,郢州的話,就是這種大碗湯面啊。”張靈夕拿起茶壺,清洗了一下桌上的杯子,再抽了兩雙筷子,也沖了沖,晾在一旁。
王謹(jǐn)看著她滿眼星光的模樣,也跟著笑了,“你很喜歡到處玩兒???”
張靈夕看過來,“你不喜歡嗎?到處體驗不同的風(fēng)土人情,才是人生啊?!?p> 王謹(jǐn)點點頭,“你還想去哪?”
“哦……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張靈夕歪了歪腦袋賣了個關(guān)子,看著對方一臉認(rèn)真的探究,她還是笑著說,“因為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哈哈,所以沒法回答你。”
“我都可以陪你去啊?!蓖踔?jǐn)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張靈夕噗呲一笑,顧左右而言他的說,“你是自己想去玩,順便給自己找了個免費保鏢嗎?”然后抬起頭對上王謹(jǐn)?shù)难劬?,兩個人微微一愣,就開始了傻笑。
“你開心什么???”張靈夕實在忍不了不說話光傻笑。
王謹(jǐn)?shù)故且蝗缂韧闹卑?,“我開心你愿意讓我陪你啊?!?p> 張靈夕瞇起了眼睛,“你不是給求叔說我只是保鏢嗎?我有數(shù)。”許是心虛,她說話的聲音越累越小,只是低著頭傻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可就是一見他就想笑。好在店小二端著兩碗面條擺上了桌,兩人可以緩解一下情緒。
兩人安靜的低頭吃著面條,隔壁桌的哭泣聲越來越大,張靈夕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我真的求求你了,道長,救救我女兒吧。我真的沒有錢了,家里能賣的東西都賣了。您先救救她,我以后一定給你做牛做馬?!币晃焕蠇灩粗碜涌s在椅子上掩面哭泣。
一位白胡子修士打扮的男子喝了一口酒,無奈地說,“你自己問了那么多修士,我已經(jīng)是愿意給你最低價格的人了,你都付不起。關(guān)鍵是,你女兒的情況真的挺復(fù)雜的,鬼上身哦,法事得很復(fù)雜了,我也需要打本的對不對。”
老嫗顫顫巍巍起身,就要給他跪下,“求求你了。她才18歲,真的不能就這么死了呀?!?p> 老修士趕緊拉住她,“真的不是我不愿意幫你,實話給你說,你女兒身上是厲鬼,驅(qū)逐起來非常危險,我總不能冒著生命危險去做虧本生意對不對?所以那些修士才把價格開得那么高,真的是看過就知道,你女兒救不了。你跪我也沒用。要不,你去王家門口跪著試試,他們是大世家,里面的修士比我們這些散修法力高強得多。”
老嫗一臉絕望地重復(fù)著,“王家,王家,這種大世家,我真的請不起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