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突然動手拎人,可是把眾人都給嚇壞了。不說那些武官,就是阮和他們都緊張了起來。
“趙師弟!有話好說,快放手……”
阮和在后面拉著趙曜的胳膊勸到,趙曜這才壓下了急躁將那守備官給放了下來。雖然人是給放下來了,可趙曜仍然堅(jiān)持著自己的觀點(diǎn)。
“你們看不見嗎?賊人顧忌我們的弓箭,不敢從崗上往下沖鋒。而賊人要是一直待在崗上不下來,我們的弓箭就拿他們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相反,崗上的賊人憑著滾木礌石就能把咱們給砸死!一直在這待著,咱們早晚得讓那些石頭給埋了!
向后撤出一塊地方當(dāng)做緩沖,那些滾木礌石也就傷不了我們了。相反,一旦崗上的賊人敢追到平地,那咱們也就有了破敵的機(jī)會?!?p> 趙曜這么一說,眾武官當(dāng)時也就明白了趙曜不是無的放矢。只是眼下塔齊布不再軍中,這些武官如何敢做主?
看出了一眾武官們心中的顧慮,趙曜當(dāng)時舌燦春雷。
“左右不也是一個死!要么我們師兄弟現(xiàn)在運(yùn)用輕功,遠(yuǎn)離戰(zhàn)場自行離去;要么就聽我的,這么這幾個少俠客陪你們一塊死,你們選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眾武官當(dāng)時都臉帶苦笑,算是捏著鼻子認(rèn)了。
“成吧,少俠客,您說怎么辦就怎么辦,我們都聽您的還不成嗎?”
“好,既然都聽我的,我就不客氣了。傳令下去,別管輜重所有人都后撤一箭地?!?p> 一箭地也就是一百米左右的距離,這倒不是什么難辦的事情,幾名武官見趙曜愿意負(fù)責(zé),也樂得其成朝著他一拱手算是領(lǐng)了軍令。
“幾位師兄,還有一件事要交代給你們幾位。”
下完了頭一道命令,趙曜又轉(zhuǎn)頭看向了阮和幾人。幾人當(dāng)時用好奇的目光看向趙曜,想著這位小師弟能給他們下什么令。
“幾位師兄麻煩站在隊(duì)后督戰(zhàn),一會后撤的時候,要是那個不開眼的以為是要逃跑,膽敢惑亂軍心不必客氣,定斬不饒!”
聽著趙曜這條殺氣騰騰的命令,三人頓時渾身一個激靈,不過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們猶豫。
一切事情都與眾人說好之后,后撤的命令便下達(dá)了下去。果然如趙曜估計(jì)的那般,有的士兵一聽到上官下令后撤,就以為是要逃跑了,也不管隊(duì)形撒丫子就跑了起來。真可以說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剛跑出沒幾步,就撞上了阮氏弟兄的鋼刀和閻保手里的寶劍。
這三位少俠客都是見過血的,領(lǐng)了軍令之后對于不尊軍令之人殺起來可是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真可以說是人頭滾滾。
連殺了十幾個人,整個軍中才算是做到了上下一心,全都遵照軍令按部就班的后撤,在山崗之下留出了一箭遠(yuǎn)的空地。
“哈!清妖要逃!兒郎們隨我去追!斷不要放跑了清妖!”
山坡上的梁猛見東昌兵后撤了一箭地,下意識的就認(rèn)定了是要逃跑,欣喜的大喊一聲帶著崗上的兵如潮水一般朝下追了過去。
一旁的姚清本能的察覺到了事情可能不對,他雖然也是教里的武林人出身,并不精通行伍之事,可“窮寇莫追”的這個道理還是懂得的,尤其是眼下那些清兵還不算是潰逃,能看的出來后退的很有章法。
可這會兒梁猛已經(jīng)帶人沖了出去,姚清就算是再有什么話也只能爛在肚子里了。
景陽岡本就沒有多高,一箭地也不是多遠(yuǎn)的路,白蓮教的人馬似潮水一般的涌了下來,即便是待敵軍下崗之時這邊就放箭射殺,也絕不可能將他們盡數(shù)射殺在半路之上。
梁猛那邊在剛帶兵沖到半路,就感覺出來了沖鋒的這個命令下的草率了。從東昌兵快速反應(yīng)放箭來看,他們這分明不是潰逃。不過這個時候,也容不得梁猛反悔了,石金剛一狠心將錯就錯,一擺手中的鑌鐵杵,硬著頭皮更加狠命的沖鋒。
“趙少俠,這些反賊的兵力可不少啊,看人數(shù)怕是不下于我們……”
守備官一臉擔(dān)憂的說到,看著俯沖而下的白蓮教,趙曜的表情亦嚴(yán)肅了起來。趙曜表情嚴(yán)肅,并非是不知該如何對付眼前的敵人,而是心系于即將爆發(fā)的惡戰(zhàn)。
“你們嚴(yán)守軍陣,不要自亂陣腳?!?p> 留下這樣一句話,趙曜翻身上馬,他在這三千綠營兵中,選出了一百名騎兵。在這種生死關(guān)頭,趙曜也管不了那么許多,除了一路莽下去他想不出任何破局的辦法。
“想活命,就得先拼命!跟在我身后就能活,不跟緊我就活不了!殺!”
“殺!殺!殺!”
說不害怕是假的,可這個時候,騎兵們的血性也都被趙曜勾了起來。戰(zhàn)場之上,白蓮教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之后,和東昌兵終于接觸到了一起,兩邊瞬間就殺成了一團(tuán)。
就在這時,趙曜抓住了時機(jī),從旁邊士卒手中接過了一口樸刀,單手握住樸刀的長桿,趙曜猛然大喊一聲。
“隨我殺?。?!”
百騎自陣腳斜刺里殺出,趙曜雙腿緊緊的夾住馬身雙手揮動樸刀,還哪里管什么招式路數(shù),只有一個字就是“快”!
手掌寬的刀左右翻飛,就是最直接的來回劈砍,而跟著趙曜后面的騎兵們這時也終于明白了,趙曜為何敢說“緊跟著他就能活”。
不過百人沖殺進(jìn)幾千人的地陣,如果三心二意的話,不過瞬息之間就得被砍成肉醬,只有唯趙曜馬首是瞻,殺出一條血路來才有活命的機(jī)會!
以趙曜為箭頭的鋒矢陣殺進(jìn)白蓮教陣中,簡直就是大刀切白菜一切兩開,不過就是一會兒軍陣竟然就被趙曜殺穿了一半,正在帶兵拼殺的梁猛一看大事不好,知道要是再由著這隊(duì)騎兵沖殺下去本陣定然大亂,當(dāng)下也管不了正面的拼殺,舍了手下大隊(duì),帶著幾名親信朝著趙曜那邊跑了過去。
正在沖殺著的趙曜,就感覺側(cè)面有一隊(duì)人運(yùn)動過來,其中有一個大塊頭尤其的快,就憑著雙腿跑都趕上了戰(zhàn)馬,只見對方高高躍起,掄動著鑌鐵大棍就砸了下來。
“鐺?。。 ?p> 這一棍的分量可是不輕,給趙曜震的虎口發(fā)麻。趙曜被震的不輕,對面的梁猛卻也是不好受。要說起來,梁猛的能耐同黃良玉是不相上下,趙曜碰上他定然是討不到便宜。
可眼下與當(dāng)初在巢父林又不同,趙曜借助馬力手上的樸刀勁頭重了足有一倍還有余,步戰(zhàn)的梁猛自然吃著虧。
“好小子!有兩下子!你給我死來!”
退后了幾步站穩(wěn)腳跟之后,梁猛再次高舉大棍沖了上來,可沒想到趙曜根本就不和他糾纏,手中樸刀舞動的水潑不進(jìn),帶著騎兵一往無前的沖殺著。
其間為了防備梁猛的糾纏,趙曜專門往人群密集的地方?jīng)_殺。反正是在敵陣之中,趙曜是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的,只要前方有白蓮教的人,他就只管砍殺。相反梁猛在己方陣中做不不到心無旁騖,而且他手中的兵器也是需要在開闊地上才能發(fā)揮最大威力。
“好卑鄙的小子!”
梁猛跟在后面恨的牙根癢癢,可趙曜帶著騎兵專門往人群密集的地方?jīng)_,眼看著被趙曜沖殺的,軍陣之中人推人、人擠人,軍陣眼看將要散了,石金剛的急脾氣也上來了,粗暴的將沿途擋路的嘍啰兵推到好幾個,也不管對方在踩踏之下還能否活命,總之就是要追上趙曜一棍子敲死他!
“梁將軍!冷靜!那小子交給我!”
就在梁猛將要喪失理智的時候,身后一人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胳膊。梁猛回頭看去,才認(rèn)出來是追上來的避水金睛·姚清。
“姚將軍……”
“你快回本陣對付清妖大部隊(duì),那小子我去殺他?!?p> 說著話,姚清從袖筒里拉出了一對分水峨嵋刺,在掌心之中來回的涮動著,身子咻的一輕踩著軍陣中嘍啰們的肩膀就朝著趙曜追了過去。
梁猛這才反應(yīng)過來,罵了一句自己糊涂。軍陣之中自己這種路數(shù)多有不便,而擅長各種輕靈小巧功夫的姚清才最適合對付那騎馬的小子。
“隨我殺?。?!”
趙曜此時已然變成了一個血人,只不過身上全都是別人的血,眼見敵陣已經(jīng)快要被徹底鑿穿,耳畔傳來了一個細(xì)若蚊蠅的破風(fēng)聲。
回手就是一刀,之聽叮的一聲打退了來犯之?dāng)?,趙曜這才回頭看去,可看到的只有東倒西歪四散奔逃的白蓮教嘍啰,哪里能看到方才偷襲他的人?
趙曜本能的感覺出來自己是遇到了麻煩,剛甩掉了那個使鑌鐵棍的,又被一個精通刺殺的盯上了。不過顧不了那么多,這個時候容不得又半點(diǎn)猶豫,只要一個不慎他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陣中。
“好小子,竟敢瞧不起我?!?p> 趙曜奮不顧身繼續(xù)沖殺的行為,在姚清看來就是一種對他的挑釁,當(dāng)時從人群中躍出再度出手,閃著寒光的分水峨嵋刺朝著趙曜的后腦就刺了過去。
再次聽到了那破空之聲,電光石火之間趙曜做出了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動作,他身子一躍整個人在馬上擰了一圈變成了倒騎馬!在馬匹飛奔的過程中,這種玩法可謂是無比的兇險,就連姚清也沒有想到趙曜會變得和他臉對臉!
“砰?。?!”
更加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和姚清面對面的趙曜,并沒有揮動手中的樸刀,而是從懷中掏出了槍!這支槍正是害的趙曜全家出逃的那支槍,也就是趙曜誤殺臧寶的那支槍。在東營港口和家人分別之時,趙元就把這支槍留在了趙曜身邊當(dāng)做防身。
槍一支都在趙曜的身上,只不過在擁有了遠(yuǎn)超常人的武力之后,趙曜對這槍也就沒有以前重視了,可令趙曜自己都沒想到,這把槍竟然會在今天再建奇功。
如果說放在平時,火槍是絕難打中姚清的,燧發(fā)的火槍威力雖然還可以,但速度對于姚清來說太慢了。可惜現(xiàn)在這個時候趕的太寸了,一方面趙曜并非尋常的槍手,更重要的一方面這可以姚清主動往槍口上撞的。
一槍打在了姚清的胸口上,可惜了姚清不是梁猛、黃良玉這般人物,專精于小巧刺殺的他可沒有橫練功夫擋子彈,整個人就像個破布口袋倒飛出去當(dāng)時斃命,到死了趙曜也沒有看清楚他這個偷襲者的臉。
趙曜顯然也是沒興趣查清楚剛才偷襲他的是哪一位,他只知道要是再不殺穿敵陣,他們這不到一百人就都得死在里面,槍殺姚清已經(jīng)耽誤了一些時間,就是耽誤的這一丁點(diǎn)兒時間,便讓整個鋒矢進(jìn)境變得緩慢了起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旦勢頭稍有緩慢,那就是一個很危急的信號。距離殺穿敵陣只有二十米了,難道他們就要死在這短短的二十米上不成?
就在趙曜心中出現(xiàn)絕望之時,卻聽一陣陣喊殺聲由遠(yuǎn)及近,一支同樣由一百多精騎的馬隊(duì)呼嘯而至。
“本官暫領(lǐng)臨清州守備宋慶!爾等白蓮教妖人還不快快繳械投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