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jìn)院子,顧北就招呼沈彤屋里坐。
“不用這么客氣,顧北,我聽小喜說你在借身份證準(zhǔn)備去鵬城買股票認(rèn)購表?”沈彤問道。
宋曉喜這家伙,就是最賤!
顧北暗罵了一句了,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
“嗯……從鵬城交易所公布的通告上看,你們這么做并沒有違反文件精神,不過…..顧北,有鉆法律空子的嫌疑哦?!?p> 沈彤說完笑了笑,眼睛猶如彎彎星月。
顧北知道沈彤剛剛從燕京政法大學(xué)畢業(yè),這句話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
于是想了想才回答道:“我記得好像有這么一句話:法無禁止即可為,法無授權(quán)即禁止,我這么做,沒有違反這條原則吧?”
“你很理解我們國民法立法原則的精髓啊?!鄙蛲械襟@訝:“你當(dāng)初應(yīng)該報(bào)考法律專業(yè)?!?p> 法律?
那么枯燥的東西讓我學(xué)?
打死我吧!
顧北剛準(zhǔn)備回答,旁邊的宋曉喜卻笑嘻嘻接上了話:“我說沈彤,你是不是在想,顧北當(dāng)初報(bào)考法律專業(yè),最好也上燕京政法大學(xué)?”
?。?p> 沈彤剛才只是有感而發(fā),并沒有想太多,現(xiàn)在聽宋曉喜這么一說好像自己有所暗示,臉一下子紅了。
就你會說!
顧北狠狠瞪宋曉喜一眼,結(jié)果換來的是對方嬉皮笑臉。
沈彤很快冷靜下來,從挎包里拿出一沓身份證遞給了顧北:“這是我問同學(xué)朋友借的?!?p> “謝謝。”顧北趕緊接過來,心里很是感動。
“我畢業(yè)留校了?!鄙蛲终f道。
“好啊,恭喜恭喜,你以后可是帝都人了?!鳖櫛闭嫘臑樗吲d。
作為一名本科生,留校獲得燕京戶口,那是相當(dāng)?shù)牟蝗菀住?p> “其實(shí)……我更想去律師事務(wù)所當(dāng)一名律師?!鄙蛲蜃煲恍Γf道。
“那容易,等你在燕京站穩(wěn)跟腳,大不了可以辭職嘛?!?p>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還想考研,嗯….走一步算一步吧…..對了,我上報(bào)后,放假的時候準(zhǔn)備到申城找同學(xué)玩,要請你當(dāng)向?qū)丁!?p> “沒問題,我替顧北答了!”顧北還沒說,宋曉喜搶先一步拍起胸脯。
“那好,你們要忙,我先走了,再見!”沈彤?dāng)[擺手邁著輕盈的步伐離開,兩條麻花辮在后面晃來晃去。
看到沈彤走遠(yuǎn),宋曉喜笑嘻嘻說道:“顧北,看看沒,沈彤對你多好?反正你和楊柳早吹了,黃鸝又出國,你單身一個,現(xiàn)在正是下手好機(jī)會?!?p> “你和李麗娜也吹了,也是個單身狗,怎么沒見你對那個女孩下手?”顧北翻了一個白眼,毫不客氣的反駁。
一提起李麗娜這個名字,宋曉喜原本笑嘻嘻表情馬上變了,臉色難看起來。
“對不起,小喜,我不該提李麗娜……”顧北趕忙道歉。
“沒事,我早忘了?!彼螘韵裁銖?qiáng)擠出笑容,揮揮手:“不說這個了,我們商量去鵬城的事?!闭f完先進(jìn)了屋。
他根本沒有忘記李麗娜啊…..
顧北心里嘆了一口氣。
身份證已經(jīng)收起,顧北決定明天就趕往鵬城。
老媽在里屋忙活,一聽這話趕緊出來,兒子要走當(dāng)然舍不得,這才呆了幾天?不過知道兒子要去鵬城做大事,又聽說過上十幾天就回來,頓時高興了。
“小北,剛才找你那個女孩是誰?。俊崩蠇屚蝗幌肫鹆艘患?。
“我高中同學(xué),叫沈彤,今年大學(xué)畢業(yè),留在燕京了?!鳖櫛彪S口回答。
“你同學(xué),也是大學(xué)生?好啊,多般配!只是聽說燕京離申城有點(diǎn)遠(yuǎn)啊……你空了問問那姑娘,能不能調(diào)到申城去?”
“媽,你要干什么?”顧北驚呆了。
“你看姑娘長的多俊俏?你們又是高中同學(xué),知根知底嘛,對了,她是哪個村的?我先打聽打聽她家里情況…….”
“媽,你趕緊忙你的,別在這里瞎摻和了。”顧北頓時哭笑不得。
這當(dāng)媽的,實(shí)在是太熱情了。
第二天,顧北和宋曉喜,背著行李,里面藏著三千多張身份證,踏上了去鵬城的旅途。
先坐大巴趕到安西,然后再換乘火車,本來顧北打算買兩張臥鋪結(jié)果趕到火車站才知道早就賣光。
沒辦法,兩人只好買了直達(dá)鵬城的火車硬座,上了車沒走多遠(yuǎn)顧北就感到有些不尋常,他發(fā)現(xiàn)車廂里旅客言談交流中,說的最多的一個詞就是:股票認(rèn)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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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想去鵬城淘金做著發(fā)財(cái)夢的股民和黃牛黨啊…..
“小北,怎么這么多人跟咱們一樣?”宋曉喜嚇了一大跳,低聲問道。
顧北笑了笑沒說話。
他看過《牛熊大搏殺》一本書,記錄這個具有歷史性的事件,其中一段話他記憶深刻,是這么寫的:
“排隊(duì)的人大都肩負(fù)著親朋的希望。一張車票帶過來的不是一個人,因?yàn)樗幌萝嚲蜁北监]局,那里有一個龐大的“軍團(tuán)”在等他。
“瞧吧,這大包小包都是身份證,”一個年輕的郵遞員說,“我們這郵局快成伊拉克港口了,每天有幾百個包裹朝我們這里狂轟濫炸?!币晃粡难嗑﹣淼挠浾呖吹揭淮b滿身份證的包裹,有175公斤,不禁驚呆了。
“我們稱過的?!币粋€郵政小姐說,“800個身份證一公斤,你算算吧,這一包有多少個。
這突然讓我想起了初中語文課里學(xué)過的一篇文章《梁生寶買稻種》,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人,都和梁生寶一樣,懷揣著對幸福生活的夢想來到鵬城,誰也沒想到等待他們的卻是透頂失望,于是憤怒之火瞬間點(diǎn)燃了整個城市…….
“所以說,小喜,這次這個錢不好掙,是個硬仗?!鳖櫛笨嘈Φ?。
經(jīng)歷了兩天一夜的顛簸,顧北和宋曉喜總算來到了鵬城,一下火車,就加入了潮水般的人群之中,好不容易出了站,正是中午十分,烈日當(dāng)空,人站在廣場上就像一個咸魚,又熱又渴。
“狗日的劉海濤,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了?是不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不是說好接站嗎?”顧北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珠,忍不住罵道。
“顧北,小喜,這里,這里!”顧北正在煩躁,突然聽到有人大喊,扭頭一看正是劉海濤戴著一個蛤蟆鏡手里拿著大哥大匆匆向這邊走來,后面還跟著一個青年,比劉海濤年齡稍大。
見面一介紹,顧北才知道他就是劉海濤的老班長崔建華。
顧北想說幾句客套話,卻被劉海濤一拉“上車再說,麻痹的這天氣熱死老子了。”
眾人跟著崔建華上了一輛出租車,剛坐穩(wěn),劉海濤又破口大罵起來:“這酒店老板真不是玩意,本來早就給們預(yù)訂了一間房,沒想到今天早上突然漲價(jià)3成,還說不住拉倒,如果是在申城,看老子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