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長吁了一口氣，說道：“朝廷現(xiàn)在對倭寇是深惡痛絕，你倒好，直接給他們吃穿用度。是不是還提供了武器，用來殺害自己的鄉(xiāng)親呢？你呀，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想我泱泱大國，哪里不能賺錢，為什么偏偏賺倭寇的錢呢？”
黃掌柜早已暈死過去了，所以他這句話只是說給身后還沒有現(xiàn)身的三個人聽的。他們信不信就不在陸炳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了。
趙文華在門口冷笑道：“陸大人這話說的漂亮，但是有點不令人信服啊。難道這不是你在滅口？”
陸炳這才發(fā)現(xiàn)門口居然來了三位欽差大臣。連忙站起來，笑道：“哎呦，三位大人親至，未曾遠迎，實在是罪過，恕罪恕罪?！庇謱w文華說道，“趙大人說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想我陸炳幾十年未曾回過家鄉(xiāng)，連安排個人進商號都只能受到排擠，怎么就就有了滅口一說呢？實在是冤枉啊。”
趙文華冷笑著沒有理會他的話，直接走到黃掌柜面前，把手伸出來。
旁邊的人看了看陸炳，只見陸炳同意，這才將裝滿涼水的瓢遞到趙文華手里。
趙文華接過來，用力的將水潑到黃掌柜臉上，將其澆醒過來。
黃掌柜醒過來，疼痛也隨之而來。呻吟著正打算求饒，卻看到面前的不是拷問自己的人，也不是陸炳，而是一個陌生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yīng)。
趙文華看著他逐漸清醒過來，說道：“你就是落云閣的黃掌柜？”
“是。”黃掌柜努力的看著面前的人，想搞清楚這是誰。
趙文華繼續(xù)說道：“本官是工部侍郎趙文華，受圣上之命，來督察江南各地的工程進度。由于進度嚴(yán)重受到倭寇的干擾，所以本官也是對平寇也有督察職權(quán)。所以你私通倭寇，本官也一樣有權(quán)過問。現(xiàn)在本官問你，你是怎么會與倭寇有往來的？是不是受人指使？又是誰指使你的？”
黃掌柜也不知道是因為受刑的原因還是其他的原因，總之一時間沒有說話。
趙文華看看他，又回頭看看陸炳，詭異的笑了一下。倒是把陸炳笑的愣住了，“趙大人這是做什么？看著我笑什么？”
“哼?！壁w文華回身對黃掌柜說道，“黃掌柜，你不必有其它的顧慮，你只要說出你的幕后主使，本官定當(dāng)在皇上面前為你求情，免去你家人的罪責(zé)。你要知道你的罪可是有可能株連九族的，如果你隱而不發(fā)，你的家人也會遭殃?！?p> 黃掌柜好像終于反應(yīng)過來，說道：“大人，小的沒有勾結(jié)倭寇，小的真的是不知道他們居然是倭寇啊。他們在本地有正經(jīng)的生意，所以……”
趙文華吼道：“廢話！對面如果是正經(jīng)的生意人還會在半夜三更的讓你送貨嗎！居然還在這里狡辯！”
黃掌柜連忙說道：“他們與小的說害怕倭寇劫持，所以才選擇半夜交付的，還要連夜運往他處，所以小的才沒有覺得有什么問題?！?p> 趙文華氣的渾身發(fā)抖，大吼道：“不說實話，我讓你不說實話！”說著從旁邊抄起鞭子就要打。
邵延卻從后邊抓住他的手，說道：“趙大人，雖然您是欽差，但是好像也沒有權(quán)力拷問錦衣衛(wèi)的囚犯吧。萬一給您打死了，案子無從查起，您可以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嗎？”
趙文華氣急敗壞的就要換手去打邵延。
徐階一看，你當(dāng)著陸炳的面打錦衣衛(wèi)，這不是給陸炳難看嗎？“趙大人，稍安勿躁?！弊哌^來輕輕的拉住趙文華的手腕，說道，“這位千戶說的也在理。而且黃掌柜的不是也說了嗎，對方是有正經(jīng)生意在的，他真的受騙了也說不定啊。總之先行調(diào)查一下，會比較好。不管怎么說這人關(guān)在詔獄里，還有受了這么的傷，他也跑不了啊，對不對？如果沒有收獲，再來詢問不遲?！?p> 趙文華還沒有說話，陸炳就笑道：“徐閣老，錦衣衛(wèi)要是象您一樣現(xiàn)在才想起來抓人，那就什么案子都不用查了?！?p> 徐階眼睛一亮，問道：“難道另一面的人也抓了?！?p> “當(dāng)然，而且正在問話。目前為止，我家這個掌柜也不算撒謊，除了他說自己不知道對方是倭寇?！?p> 黃掌柜慌忙說道：“老爺，小的真的是不知道啊，小的真的是冤枉?！?p> “冤枉？對方的商號根本就是假的，而且跟你接頭那個人早在城門邊上有他的通緝令，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沒有見過那個通緝令，因為一點都不可信。”陸炳冷笑著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既然如此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給倭寇提供物資，那么其他人呢？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掌柜這么做？大掌柜知道不知道？或者是我陸家有人主使你們？說出來，你不僅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還可以保全你的家人。說！”
黃掌柜哆哆嗦嗦的，但是卻還在思考著什么。
邵延這個時候說話了，“黃掌柜，這種事其實你不說，只要錦衣衛(wèi)去查也一樣可以查的清清楚楚，到時候你還要多一項隱瞞不報的罪名。如果你說了，很有可能立下大功，沒準(zhǔn)功勞過大，還可以將功補過也說不定?？傊悻F(xiàn)在說了好處不少?！?p> 黃掌柜突然抬起頭來問道：“將功補過？什么意思？是不是說如果我說的事情也許可以讓我活下去？或者……”
邵延說道：“那就看你說出來的有多少價值了。如果能夠幫助朝廷平息寇亂有足夠的幫助，沒準(zhǔn)還真可以饒你一命?！?p> 陸炳說道：“比如抓到葉麻子。”
黃掌柜聽到葉麻子葉麻子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是葉麻子？”
陸炳笑了笑，說道：“在詔獄里，只要是我想知道的，這天下就沒有秘密可言?！?p> 黃掌柜吞咽了口水，又問道：“老爺真的可以讓我將功補過？饒我不死？”
“我陸炳向來說話算話。如果你信不過我，總還要相信內(nèi)閣大學(xué)士徐階徐閣老吧?！?p> 徐階在心里就不是很同意陸炳的提議，象黃掌柜這種人死不足惜。但是現(xiàn)在又是抓到大賊葉麻的最好時機。人神交戰(zhàn)之后，說道：“老夫以內(nèi)閣大學(xué)士的名義，如果因為你而抓到葉麻，老夫一定會向皇上為你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