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轉(zhuǎn)眼天色又慢慢暗了下來。刑泰坐在馬上,任由馬兒在路上緩緩的走。他從昨晚和長孫忌道別后,便一路向北。
此時,算起來他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不是他不想吃,而是他沒地方去吃。此次出走本就是他腦子一熱作出的決定。
光想著有了銀兩缺什么東西都可以購買,沒想到因為雨災(zāi),他這一路根本就沒有看見一家可以吃飯的地方,甚至連喝口水的地方也沒有找到。
家家戶戶緊閉著房門,本想著今天雨停之后,便有所改觀。倒也沒錯,今天下午他倒遇過幾個家家開著門的村子,不過村民都是忙著從自家向外潑水。根本沒人顧忌于他。
他拿銀兩準備買些糧食也沒人搭理他。近年來,除了此次雨災(zāi)。燕國倒沒有什么大災(zāi),所以這些村民家里倒也有些余糧。
只不過因為未料到這場大雨,大多都被雨水給漚爛了。好的糧食本就不多,自家人吃都不夠,又怎會賣給他這個外鄉(xiāng)人。
甚至還有幾個流氓痞子,因為平日不事生產(chǎn),家里早已斷炊。兩眼餓的發(fā)紅,看見刑泰的馬匹,便想上前搶奪。后被他打跑,躲藏起來。
后來又走了一段路程,他口渴的實在難受,便找了一個看起來較干凈的水坑,用手捧著喝了幾口。
刑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圖能走多快了。他座下這匹馬已經(jīng)跑了一天一夜了,又沒有吃進一點東西,只是隨他喝了幾口雨水?,F(xiàn)在沒有口吐白沫,直接倒地不起,已經(jīng)算是一匹好馬了。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幾顆稀稀疏疏的星星孤單的掛在天上。就如同在這荒郊野外一人一馬的刑泰。
刑泰舔了舔干渴的有些脫皮的嘴唇,下午喝的那點水早已經(jīng)隨著一泡黃液排出體外了。他摸著馬頭上的鬢毛,笑了笑說道:“馬兒啊,馬兒。你可要停住?。〉刃斘野具^這一難關(guān)必定讓你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說完后,刑泰百無聊懶的抬了抬頭,忽見前面有一亮光,心中不由大喜。居住在這郊外主道上的人家,不是驛站便是客棧。但無論是哪?都比他在這荒野看月亮,數(shù)星星好。
“馬兒,加油。你我兄弟的轉(zhuǎn)機來了???,馬上就要到達彼岸了?!?p> 隨著刑泰的加油鼓勁,馬兒依舊還是慢慢悠悠的走著。如果此刻有烏鴉飛過,一定會從刑泰頭上拉出幾個省略號。
不過好在這匹馬倒也爭氣,雖然慢悠悠的走著,但也沒有躺地不起,將刑泰直接撂在路上。
有句話叫望山跑死馬,可刑泰還想將這句話擴展一下。在荒野中看見燈光,也能跑死馬。那燈光看著很近,可足足讓刑泰走了將近一個時辰。
終于走到燈火處,刑泰坐在馬背上向下望去,是一客棧。雖有些破舊,但也能住人。
在馬背上顛了一天一夜,顛的刑泰骨頭都快散架了。扶了扶腰,刑泰從馬背上下來,對著客棧喊道:“小二,將我的馬匹牽到馬廝。上好的草糧喂著,賞賜少不了你的?!?p> “來了,客官。”客棧傳出來一道女音。隨后,一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大約雙十年華,雖然穿著粗布,倒也難擋其天生麗質(zhì)。
在這荒外遇到這般漂亮的一女子,刑泰經(jīng)不住多看了兩眼。他自認玩遍整個京都,但這般模樣的可人倒也沒有幾個。
女子領(lǐng)著馬匹去了馬廝,刑泰便走進了這客棧。里面有一老倌,看樣子倒也達不惑年紀。上前走了幾步,刑泰問道:“可有什么好酒好菜,全端上來。我自不會少了銀兩。”
那老倌抬頭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一揚,輕佻的說道:“好酒沒有,黃湯卻是有一壺。你若要,我尿給你。倒也是熱乎?!?p> 刑泰一愣,他還真有些不適應(yīng)。在京城都是他找別人麻煩,還沒有別人找他麻煩。他掏掏耳朵,對著老倌笑道:“我剛才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p> “我說話從不說第二遍,你沒聽清那是你的事情。不過,你既然哀求的向我詢問了,我便大發(fā)慈悲的告訴你?!?p> “我說,你若現(xiàn)在想要,那便還可以喝上一口熱黃湯?!蹦抢腺目粗烫┮蛔忠痪涞恼f道。
“好,從來沒有人這般對我說話,我是記住你了?!毙烫M臉笑容的看著老倌,隨后從桌子上拿起算盤,狠狠的向他臉上揮去。
只聽“啪”的一聲,那老倌臉上便多了半個算盤形狀的印記。那老倌捂著個臉,滿眼憤怒的看著刑泰,刑泰也不甘示弱的和他對著視。
這時,之前給刑泰牽馬的女子走進來,見兩人氣氛不對,忙上前卻勸解。了解了兩人爭吵的緣由后,笑著對刑泰說道:“客官,我們只是提供住宿,并不提供酒菜。不過,今日客官有需要,那我就去炒幾個家常小菜。望公子不要嫌棄?!?p> 刑泰點點頭,他實在是饑腸轆轆,也懶得置氣,只是對著老倌說道:“今日有你女兒勸解,我便饒你一次,莫要再尋我事端?!?p> “嘿嘿,小子,你可看清楚了。這可不是我女兒,而是我妻子?!闭f罷,便對著那女子的臉親了一口。
刑泰有些詫異,兩人年齡相差實在太大。而這老倌又沒錢沒勢,怎娶得一個這般漂亮的妻子。不過,見那女子沒有張嘴反對,他便也沒有說些什么,現(xiàn)在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飽餐一頓,其余事情都要靠邊站。
刑泰要了一間房間,吩咐飯菜做好,便送進他的房間。隨后,便離開柜臺,拐出大堂。
待刑泰走后,那老倌一臉陰狠道:“為何對他這般客氣。不過是兩腳羊罷了,瞧他一身錦衣,還騎著馬匹,身價定是不菲,將他宰了又可以收獲一些銀兩?!?p> “正因為這少年衣著不凡,想比定是有些身份。咱們莫要多事,明天天一亮想必這人便會離開?!?p> “咱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這荒郊野嶺的,將他殺死,拋尸野外。一夜就會變成殘尸剩肉,管他什么身份,又有誰知道。”
“你我做這種事一定要小心,我總感覺這人身份不凡便放他一馬吧!”
之后便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