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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后劫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幕(五)

封神后劫 遺失的道真 3392 2021-03-16 01:12:28

  自少陽宮西方,本是一處略顯荒蕪的山地,卻少有人知曉,此乃鏈接法陣的陣腳之一,陽極陰生,化無之所。

  一片昏暗之下,幾道金光閃過,狼狽數(shù)人堪堪逃出,正是烈尨真人及真陽子等。

  回頭再望,整個少陽地界陷入詭異的陰冷,昏暗遮蔽無垠,完全沒有往日的仙氣繚繞,倒像是年久失修的古墓,充斥腐朽。

  “或許百年之后,赫赫有名的少陽宮也會淪落成斷魂山那般亡地。”烈尨作為老牌地仙,哪還不知侵蝕來源。

  斷魂山處少陽宮逆天而為,近乎全滅,更有那位傳說中的人物出手引禍,他消息靈通,已然得知,故而才下此論斷。

  可比原因更重要的,是如何擺脫虛空劫數(shù)的追引。

  從法陣逃出,便折損數(shù)位仙人,初時自以為黑焰固然強(qiáng)橫,卻也難傷仙體,可事實(shí)證明,此火無物不焚。更不同于陽極之焰所燃,而是虛實(shí)之化,若是修道日深者,難免聯(lián)想那琉璃凈焰或紅蓮業(yè)火。

  不過畢竟是仙人之體,認(rèn)識到此黑焰本質(zhì),不去硬抗,倒是有諸般手段隔絕,卻始終難以根除。

  “此火怕是遵西方因果之律,以我少陽至寶祭奠,更是蘊(yùn)有道歿之詭,故而凡少陽之弟子,皆難以逃脫。”

  烈尨這番話讓余下人瞬間變了顏色,在此之人哪個不是修行少陽功法,若是這般歹毒,便是滅門之舉。

  “斷魂山那邊,師叔等人……”有人其實(shí)有所猜測,可這話還是一絲希冀,頓時氣氛陷入壓抑的寧靜。

  烈尨一語不發(fā),直到連仙人都難以忍受,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才望向遠(yuǎn)方,嘆道:“據(jù)我所知,斷魂山少陽一脈盡滅,仙魁及悟道師叔持三陽壓制道歿失敗?!?p>  這結(jié)果宛若晴天霹靂,毫無預(yù)兆地轟在所有人心田,縱使他們有所猜測,卻也一時難以接受。

  畢竟相比于在斷魂山經(jīng)歷滔天巨變的門人,他們留守宮內(nèi),前些日子才見那浩瀚仙流啟程,仿若重現(xiàn)上古少陽之威,眼見他起朱宮,眼見他會眾仙,眼見他樓塌了。

  更讓他們不解的是,仙魁明明沒有跟隨出行,可烈尨真人卻言之鑿鑿,那其中隱藏的謀劃,更是不為眾人所知,即使他們是門派中流砥柱。

  其實(shí)別說門內(nèi)人仙,縱然是烈尨這等地仙,在此前商議間,也未被告知仙魁執(zhí)至寶暗中前往斷魂山。他自然知曉,前行中的少陽門人必定是什么都不知的,多以為只是又一次機(jī)緣而已。

  仙魁所圖乃大,道歿道源之根,凡是地仙皆有所知,可縱使這樣玄陽子依然要破釜沉舟,縱然賭注是少陽根基。

  金烏王失蹤,門內(nèi)其實(shí)都隱有猜測,甚至有人預(yù)計(jì)最壞結(jié)果,便是這位金仙已然隕落。失去其庇護(hù),少陽近百年來日漸衰落確實(shí)是不爭的事實(shí),可也未到山窮水盡之機(jī)。

  任憑眾人冥思苦想,也想不通仙魁為何甘冒此險。

  烈尨卻是少有猜測之人,之前為了安定軍心未曾言語,此刻也就顧不上那些了:“自老祖失蹤后,我仙門晉升天仙之機(jī)便斷絕,不僅如此,近些年來就連拔升地仙亦困難重重?!?p>  大羅乃一門之基,天仙地仙則是仙宮之實(shí),若是斷了傳承,恐怕數(shù)百年后便再無生機(jī)。

  少陽傳自上古,歷經(jīng)劫數(shù),金烏訣更是于那位尊者所化,怎會……

  想到此處,所有人不由一悸,想要抬頭望向夜空遮蔽的存在,卻又久久未能抬起,不由汗流浹背。

  縱使月殿與少陽貌合神離,妖族漸漸有不睦之象,所有人也未曾敢想。畢竟洪荒三陽,從太古之初便立在那里,乃生命之始,若是有個萬一,恐怕不僅是妖族大劫。

  烈尨同樣搖了搖頭,猜測與事實(shí)或許隔著不遠(yuǎn),但結(jié)果天差地別。以西方之尊的手段來看,必定是坐實(shí)了某些結(jié)果,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不過這番天災(zāi),縱然對少陽影響巨大,也不是一朝一夕。仙門傳承斷絕另有蹊蹺,其中事由縱使是他都不清楚。而且以此前赤血谷荒壇的隱秘,必定有所圖謀,這一劫是注定之事。

  縱然沒有仙魁這逆天之舉,怕也難得善終。洪荒界內(nèi),不反抗妄圖請人網(wǎng)開一面,留條生路,換來的只能是變本加厲的摧殘??峙滦栕右阎獣灾T多,才冒險行事。

  余下諸人已面無血色,縱使都是人仙翹楚,逢遭門派大難,也一時無計(jì)可施。況且致命危機(jī)還未擺脫,縱使知曉些許內(nèi)情,也來不及遐想。

  “既然是西方準(zhǔn)圣出手,更與道歿相合,依托因果徹底鎖定少陽門眾,為今之計(jì)便有兩路可選。

  一是脫離少陽身份,隱藏陽極功法??梢仓皇桥R時之舉,若必要之時還需徹底打散仙脈,道基重鑄?!?p>  這番建議頓時讓人仙臉色大變,烈尨說得沒錯,既然劫數(shù)依托因果牽連少陽,若是和少陽脫了關(guān)系自然無礙。可他們都是修行少陽真法之人,一時隱藏不動用道法或許可以,哪里有修者一輩子不施道法的。

  不說荒郊野嶺面對兇獸天災(zāi),修行有成者,無不心系大道,這就好比酗酒者不能飲酒,好色者自閹其身,如何辦到。于是幾乎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避過此法,讓烈尨談另一法。

  “傳聞太古時期陰陽分化,尊者仿其道蘊(yùn)制陰陽道寶,后不知何源分為兩部,其一稱為回陰,其二名曰溯陽。

  陰者勾連幽冥,納月華為至,有通曉之能。

  陽者暗韻乾罡,吐日精做筏,有達(dá)天之效。

  可用溯陽幡重?zé)挼罋猓瑪嗥湟蚬!?p>  縱然在場之人皆為少陽門人,但論及這般隱秘之事,卻絲毫不知??蓪τ谏訇柋澈竽俏?,卻有所耳聞。

  洪荒三陽自古而立,萬靈皆可見,其真目少有人知。縱使金烏王縱橫南疆已久,也未聽其多提那位,可知其神秘。

  “陰陽合一,可覓帝尊!”

  頓時所有人都看向角落中唯一凡俗,卻手握點(diǎn)點(diǎn)銀華狀似寶鑒的真陽子,回陰鏡便在其手中。

  作為門派至寶,更是與陽極相悖,其掌控法訣歷來由仙魁一脈親自掌握??沙鄳?yīng)竟不知從何處掌握秘法,控制回陰擾亂大陣,方才導(dǎo)致如今災(zāi)禍。再有玄陽子獨(dú)自攜寶隕落斷魂,縱使其為仙魁,可未知會眾人,也是釀成此結(jié)局的罪魁禍?zhǔn)住?p>  若是玄陽仍在,其余人縱有怨,也不會挑釁天仙之威。可如今玄陽已隕,少陽幾近覆滅,人心涌動,救命之物卻掌握在凡俗手中,頓時場面有些寂靜。

  正當(dāng)有心人想要義正言辭時,烈尨此刻卻言道:“回陰鏡自成靈性,若是壓制或生異數(shù),何況此寶歷來由少陽至脈統(tǒng)領(lǐng),此時也該如此。

  不過此幡卻在東海之地,也是月殿初始之所月宮。”

  南疆妖族雖聲明鼎盛,卻也不是原住之民,正如金烏桑木有所生,月殿同樣有其隱秘,只是世人多有不知。

  “可那月宮神秘,相傳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海天一線方有一時之機(jī),不說難以尋覓,萬一他們不愿施救又如何?!?p>  少陽如今破滅,下咒之人更是西方準(zhǔn)圣,月殿也多有隱藏,對方憑何會愿意冒風(fēng)險來救他們?這是多數(shù)人的想法。

  可也有聰慧者若有所思,看向那從前名聲巨大卻始終作為封印壓制的回陰鏡。

  “陰陽合一,可覓帝尊!

  若我們猜想為真,恐怕最關(guān)心那位的便是圣母?!?p>  妖族二圣,元陽帝尊,月熙圣母(準(zhǔn)圣果位),這幾乎不是秘密,如此一想,倒是合情合理。

  再回看少陽,陰沉氣息越重,整個山脈都似乎要埋葬在黑暗中。

  “諸位,隨我前往東海,尋一生路!”

  說罷,便乘云而起。

  “此行東去,路途遙遠(yuǎn),我助師侄一臂之力?!?p>  畢竟東海之行跨洲而去,縱使真陽子道法無雙,卻也只是凡俗,倒也無錯。

  可在其作揖謝過之時,低下雙目晦暗不明,哪還有對方解圍的感激,心中已是翻騰無數(shù)。

  烈尨真人歷來苦修隱形,在門內(nèi)地仙中都不顯其名,遠(yuǎn)不如玄赤君、陽烈及其他長老的聲明。

  可就是這樣一位岌岌無名之人,先是得知仙魁之蹤跡,再道破陰陽道寶之源,一步步將少陽眾仙引至東海。

  斷魂山之事也就罷了,若是與其余三宗有所聯(lián)系,或能得知消息,必定做不得假??上煽c道歿準(zhǔn)圣之對抗,豈是普通人物能夠知曉的?

  正如玄陽子為瞞天過海不愿告知眾人,其縱然身死,也必定是天崩地裂道歿侵染之處,恐怕唯有大羅及天仙有資格打探一二。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回陰鏡,此寶確實(shí)乃仙魁道脈所傳,可也未有過多敘說,陰陽合一同樣是上古傳聞。

  只是他曾問過師父,陰陽合乃天下至道,緣何拆分。

  至今他仍記得當(dāng)時的玄陽子,沉默許久,方才望向天邊月,渾身血紅,不確定地說道:“血月非月,回溯不容于道!”

  這么多年來,縱使金烏王執(zhí)掌少陽,也幾乎沒有動用回陰鏡,只是用它鎮(zhèn)壓門派根基。當(dāng)它施展時,直接就將少陽毀的一塌糊涂,縱不是主因,也是關(guān)鍵。

  赤應(yīng)一屆凡人,又是誰交予他操控之法?除了仙魁一脈,到底還有誰掌握此寶之術(shù)?

  局勢如此,最大的懷疑便是已逝的玄陽子,說不定這位瞞天過海的仙魁,還留下什么后手,只是發(fā)生異變。拋棄眾仙者不配稱魁。

  真陽子收回懷疑目光,再次抬頭已回復(fù)首席之穩(wěn)重,讓人看不出一絲動搖。

  急忙避禍的眾仙卻沒有注意到,回陰鏡被收起前刻,月華隱隱灑落,緋紅一閃而過,瘋癲、詭異,無法形容的魔性,冷冷地視著他們。

  隨后咕嚕一下,像是柔滑的眼球翻了過去。

  真陽子低頭只見寶華之光環(huán)繞的鏡子一動不動,便用綢緞包裹起來,小心翼翼。

  手指纏繞間,竟然按壓而下,像觸在碎肉之上??烧骊査坪鹾翢o發(fā)現(xiàn),還將其貼在胸口,疑神疑鬼地看向烈尨。

  黑焰群山身后隱去,再無過往光景,滿是蒼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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