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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后劫

第九十九章 巫地(二)

封神后劫 遺失的道真 3152 2020-09-19 03:04:50

  與一片肅然的斷魂山不同,南疆少陽宮似乎還如往日那般平靜。雖說道源出,精英盡去,也少不了化氣、通幽弟子穿梭,往來互通。

  在那璀璨赤紅樹林中,銀花開滿山野,無人問津。這是太浩子的靈田,有法陣守護,輕易無人入內(nèi)。

  今夜月上枝頭,卻有兩位不速之客抵達。

  一者相貌平平無奇,法力卻不凡,浩瀚真火由內(nèi)至外,看得出罡煞也極其強橫。一者紅發(fā)結(jié)冠,相貌堂堂,看不出其法力,卻隱隱壓制對方一頭。

  “沒想到是鼎鼎大名的虛應子,真是意外?!?p>  “廢話少說,那寶貝可放入守護陣法?”

  “哼,我做事必定萬無一失,只要時機一到,少陽大陣便會暫時失效一刻。”

  月色漸淡,縱然已經(jīng)布下法陣,林中聲音都小了些。

  “一刻鐘?”

  “畢竟是仙門根基,縱然同是大能出手,能有一刻鐘已經(jīng)極限。這還是我探知少陽令缺失,用了些特殊手段。若是那至寶在,恐怕瞬息間就會失敗?!?p>  赤應聽后點點頭,沒有多說,身影如同氣流,在一片火紅中化作虛無。

  對方眼睜睜看著赤應遁去,卻尋不到氣息,不由低聲哂笑:“嘿,少陽六子,果真手段超群!”

  說完,也掏出令牌,竟然從林中直直走出。

  即將走出界限,忽然停下身子,四處張望一番,更是彎身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待看到分毫未動,這才安心離去。

  過了許久,一陣微風拂過,火紅浪潮“嘩啦嘩啦”地席卷,一襲黑影忽地從樹影中分離,就落在那符咒之上,歷來用于探測且出自陣法大家的靈符,卻毫無反應,仿佛此人如空氣、微風一般。

  他那如陽雙目瞥了眼兩人離去的方向,便不再關(guān)注。反而注視著火樹旁一處平淡無奇的靈田,那里種著幾顆幽草,似乎靈力不足,與隔壁天差地別。

  微風一動,黑影消散,少陽再次恢復往日的平靜。

  ……

  黑潮澎湃,在斷魂山外圍觀察到的所謂黑火,其實是另類的陰屬腐蝕道氣,其源頭在修真界有另一個大名——尸巫幽煞(7)。

  尸者,百怠俱滅;巫者,祝也,能事無形,以舞降神。

  從古之時,巫者皆以近生死,聽神靈為能,力身為其賜,所謂仿形之法。

  這是玉玲瓏告知荒的秘聞,據(jù)傳上古年間龍鳳飛舞,道化自然,或許真的有所謂的天地神靈??扇缃竦暮榛?,如何還有那些傳奇,那么巫又是憑借什么力量來立足呢?

  荒詢問對方,玉玲瓏卻搖頭不答,只言巫族肉身近道,堅不可摧,縱然凡俗弟子也強的不可思議,遇之必定要謹慎。

  斷魂山雖然是南疆險地,卻與巫族荒壇有極深的聯(lián)系,甚至尸巫幽煞便是其通幽最好的陰煞來源??纱说仉U惡,讓人談之變色,縱然巫族大能來此煉煞,也千險萬難,故而只能作為門中寶物,偶有流傳。

  幾日已過,山脈最深處,陰河汩汩,綠火焚燒,在其山腰之上,只見神光彌漫。

  坤位明月初升,一顆桂樹遮天蔽日,銀色花瓣洗盡諸暗,浩瀚道法籠罩虛空。

  乾位紅日耀目,紫氣東來,無盡赤火奔涌而過,燥熱之感充斥八方,焚盡萬物。

  坎位赤血浮屠,血海滔天,無有生氣,卻蘊含最精粹的生死原力,似真似幻。

  離位撼天動地,一位頭頂天幕,腳踩山河的巨人踏開黑暗,眾生不過螻蟻。

  其余各處更是隱約有仙法浮動,乃之前約定好的仙門,此刻已然到齊。縱然聲勢沒有四仙門宏大,卻勝在繁多,且各有手段,占據(jù)一方,不畏斷魂山侵蝕。

  如此多修者齊聚,縱然此處萬古兇地,也被壓制,顯得不那么危險,可這只是暫時。

  “黎道人,天機已至,速速動手,遲則生變!”

  宏亮聲音似利箭,穿越無盡黑潮,在荒壇離位炸響,久久不絕,正是月殿仙魁傳音。

  荒此刻便站在桂樹庇佑下,雖然離得比較遠,可那位大能實在耀眼。就矗立于桂枝巔峰,如皎潔明月,一襲身影輕靈飄蕩,眾妙之門,整個大陣的氣勢由其而生,單是望一眼,就好似仰望洪荒之月,高不可攀。

  更奇妙的是,其手中似乎掌握著一枚寶鏡,不斷在虛無與現(xiàn)實中轉(zhuǎn)換,連帶著仙魁也飄渺起來。

  所有看向?qū)氱R的目光都被吸納,由此而生的念頭卻一一湮滅,荒感覺自己似乎看了許久,卻始終停留在初見之態(tài),直到身旁玉玲瓏輕點其背,方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

  陰與陽,時與空,無數(shù)似是而非的物質(zhì)與精神,在此合二為一,它蘊含著大道至理,揭示過往未來,太陰玄鑒!

  給荒如此感覺的寶物,只有一件,那便是劫命燃燈。在他眼中,這寶物不僅僅近道非凡,更是無窮劫難的象征,似乎光陰歲月都充斥著鮮紅與陰冷,沒有未來!

  “你怎么了?”站在一旁的玉玲瓏明顯感受到荒的異常,卻見他身子不住顫抖,虛汗浮生。

  要知道面對血海那般絕境,荒都巍然不動,此刻卻像個小孩子一樣,那么脆弱。

  她向著其目光望去,只能看到仙魁身姿,以及持著月殿至寶,或許是大羅實力震撼?

  “無事。”

  閉目片刻,荒恢復了神態(tài),心中卻難以平靜。

  這枚寶鏡到底是何物,竟然劫難氣息如此濃重,可月殿又用它占卜天機,其中和三族大劫有何關(guān)聯(lián)?

  種種疑問心中流淌,場上形勢卻風起云涌。

  離位巨人猛地一震,六只手臂合力舉起一把黑漆漆地巨斧,連日月的光輝都被遮掩,整個山脈都抖了一抖,其腳下地面塌陷無數(shù),竟無法承載軀體。

  縱然那巨人頂天立地,但其舉著巨斧的手臂不斷顫抖,身上詭異青眼一顆顆爆裂而出,血液灑滿黑土。

  “嗬!”

  粗重一吼,卸去天地之勢,整個山脈如同即將噴發(fā)的火山,不斷震動。

  黑云不要命似地噴涌,綠火甚至連空氣都灼燒殆盡,一些小門派明顯不知所措,瞬息便被侵蝕淹沒,剩下的也極快地布置頂尖法陣。

  縱然四大中的仙人,也回身陣內(nèi),不敢輕拭鋒芒。

  片刻后,天崩地裂,山脈中央涌出奇異建筑,如同一只閉合的眼眸,緩緩睜開。

  無數(shù)古樸而充斥蠻荒氣息的雕文,刻在粗壯的巨骨之上,上面勾勒著數(shù)不盡的過往。

  茹毛飲血、祭祀天地、龍爭虎斗,一個個巨人從骨中走出,似乎演繹著洪荒最初的原始,總計七根巨骨分馳各方。

  與此同時,一股不詳?shù)臍庀⒆蕴摕o中跨越而來,腐朽灰敗,萬物凋零。一座尸骨之城出現(xiàn)在巨骨之上,無盡哀嚎鏈接著下方,好似要化為現(xiàn)實。

  光是靠近它,那已然腐敗的黑土竟然涌出血水,詭異無比。

  就在此刻,巫族那巨人手握一根同樣的巨骨,只是斷裂多處,似拼合而成,經(jīng)由斧頭狠狠砸在地面。八根骨頭環(huán)伺陰城,宛若牢籠。

  這一聲驚天動地,縱然有法陣護佑,真我以下弟子皆耳朵出血,道氣損傷。那些雜派弟子更是不堪,許多人從空中跌落,化作血泥。

  便在此時,陰城與地上巫骨形成一種奇妙平衡,一道星光自萬里外的蒼天拋下,四周升華無盡光芒,似大道降臨。

  “道……道源!”

  幾乎是剎那間,所有化氣以上修者,腦中自然而然地想到此念。

  反所見者,無不親切;反所聞者,無不陶醉;反所思者,無不沉溺。其中機緣,妙不可言。

  “道源已至,眾位各憑緣法。”

  月殿仙魁的傳音,更是點燃干柴的最后一把火。數(shù)不盡的修者沖向中央,即使那里蠻荒危機重重,陰城血海滔天,可那道機像是能迷惑眾生,讓人舍生忘死。

  八根巫骨正是八道巨門,所有修者皆可入內(nèi),鏈接不可知之地。

  “你知道為何修者皆如此瘋狂?”玉玲瓏望著四面八方的涌動,一時慨嘆。

  “朝聞道,夕可死!何況這是逆天之機。”

  荒從中看到的,是無盡可能。命運與時光在此處混沌不堪,意味著原定的命數(shù)出現(xiàn)差錯,劫難也意味著機緣。

  一個修者,誰愿意卡在瓶頸做一個盡力者呢?無論是烏翼子,還是太歸子,甚至白造,不就是舍命博一次突破嗎?此刻機緣就在眼前,怪不得舍生忘死者眾。

  就連月殿彌月真人、曉月真人,也顧不得矜持,飛身前往。不要說自身修為多么高超,天地之差即為鴻溝,錯過此次可能再沒有機會,她們不可能放棄。

  而玉玲瓏,也有她不能舍棄的原因。

  轉(zhuǎn)身看了眼荒,便率先動身,話音已在背影之后:“若你取得魂玉而我未歸,則持此物在血月之時祈念即可。”

  是一枚寶玉,好似月牙,溫潤無比。

  天地洪流,孤身一人,荒站在原地久久不動。

  他的目光望向北方少陽,已然盡空,似乎只有一位老道駐守。

  此行他避無可避,不說和玉玲瓏的承諾,浮生凝月闕的機緣便在于此,其金蟬早已感知。

  更為重要的是,久無生息的少陽令,似乎再次泛起波動,看來離目標已然不遠。

  不知不覺已然前行至骨門,此骨與血?;墓撬坪跻惑w,想必巫族就是尋找此物,喚醒此地又有何用?

  沉思間,已然光陰流轉(zhuǎn),再一目,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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