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破名字,梁恒十分警惕,他打量著劉明問道:“你是什么人?”說完他又看向莫作棟。
莫作棟剛想解釋,劉明搶先說:“我是警察,負責HG大學(xué)大草坪傷人事件的。昨天我有來過你們網(wǎng)吧,當時老板跟我說值夜班的是個叫梁恒的人,而且還得罪了大飛哥被打了。我看你嘴角有舊傷,還戴著網(wǎng)吧牌子,就猜是你了?!?p> “我沒犯什么事吧?劉警官找我做什么?”
“大草坪的傷人者叫周一鳴,他前一晚在這網(wǎng)吧通宵,所以想來問問你對他有什么印象沒?”
“沒什么印象?!绷汉阏f。
劉明看了看梁恒,又看了看莫作棟,后者偏過頭。劉明接著說道:“昨天我調(diào)取了網(wǎng)吧的監(jiān)控錄像,當天晚上你曾經(jīng)拿過幾次可樂給周一鳴。”
“網(wǎng)吧的客人點飲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沒錯。但跟著我在后巷發(fā)現(xiàn)了一個流浪漢,他抱著半瓶可樂在睡覺,被我吵醒后,他就發(fā)了瘋一樣地襲擊我,力大無比而且根本不怕痛,和周一鳴的癥狀一模一樣。”
梁恒低頭看地面,沒有說話。
“后來我把部分可樂拿給莫作棟檢測,本來今天下午五點會出結(jié)果的,但檢測儀器壞了,于是我只能來這里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沒想到卻發(fā)現(xiàn)莫作棟來這邊,而且和你是認識的?!?p> “劉警官,儀器確實是壞了,梁恒在我實驗室兼職助手,我來這找他是為了要些數(shù)據(jù),回去修復(fù)儀器用的?!蹦鳁澖忉尩?。
這時候巷子口走進來兩人,走得近了一看,是冷婧和孟尤。似乎感覺現(xiàn)場氣氛不對,冷婧朝兩人點點頭后,站在一旁沒說話。孟尤不認識其他人,也跟著站在旁邊。
劉明想了想,說道:“不管怎么樣,希望你們兩位和我到警察局去一趟吧。我有些疑問可能需要你們解答?!?p> 莫作棟和梁恒似乎已經(jīng)料到會是這樣,沒有說話。反倒是剛來的冷婧孟尤有些驚訝,但不明就里他們也不會多嘴。
梁恒說:“沒問題,但我得進去和老板說一下,交接點工作?!?p> 劉明點頭,“我跟你一起進去。”
“我也一起。”莫作棟說道。
“那我們先回去,之后再聯(lián)系?”冷婧說道。事情的發(fā)展已經(jīng)出乎她的理解,此時好像也不太適合說林穎兒的事情。
孟尤贊同。但劉明卻說道:“先跟我們一起進去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跟你說?!眲⒚骺粗滏海挚戳丝茨鳁?。
“好,那孟尤我們一起進去吧?!崩滏赫f。
于是五人一同進去網(wǎng)吧。里面漆黑一片,每臺電腦的光亮映照得人們的臉色略顯蒼白病態(tài)。孟尤看見幾乎大部分的電腦都在玩《茅山道長》這款游戲,而且是新出的副本血色篇章,整個屏幕血紅一片。
五人走到前臺。梁恒給老板打了個電話,劉明也一同解釋。老板很快答應(yīng)并且安排另一個員工過來接班。
梁恒從旁邊冰柜拿了幾瓶玻璃汽水,說:“有幾個客人點的,剛才沒來得及送。我去送了先?!?p> “我跟你去?!眲⒚髡f道。其他三人則留在前臺這。
梁恒劉明兩人穿過幾臺電腦,在一臺電腦旁邊停了下來,電腦前的人是大飛。
劉明直覺不對,他問道:“大飛點的飲料?”
大飛本來正打游戲,把鍵盤敲得噼啪響,旁邊忽然站了兩個人,他把游戲暫停,站起身。旁邊幾臺電腦上的人也站起身。
“這不是劉警官嗎?”大飛說道,“有什么指教嗎?”邊說著他邊用眼神瞥了梁恒。
“沒什么事情。你點了飲料嗎?”劉明指了指梁恒手中的汽水。
“點了?!贝箫w拿過梁恒手中一瓶汽水,用桌角頂開瓶蓋,咕嚕地喝了一口,“也喝了,沒事了吧?”
“沒事。你玩你的游戲吧?!眲⒚髡f道。他看向梁恒,梁恒另一只手拿的手機,他滑了幾下屏幕,打開了一個APP,界面是一些按鈕,他點了其中一個。劉明剛想問,“啪”地一聲,網(wǎng)吧里的白燈全亮了。
從漆黑一下子亮如白晝,所有人本能地眨了眨眼。大部分在玩游戲的人摘掉耳機,用手擋著光,大喊道:“干什么?。俊?p> 劉明也被突然的亮光閃了眼睛,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梁恒握著兩瓶玻璃汽水,狠狠地砸向自己另一只手臂,破碎的玻璃將他的手臂割得鮮血淋漓。然后他伸手拍大飛的臉,兩秒不到把他的臉也給染得鮮血通紅。
玻璃瓶子爆裂的聲音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看到血淋淋的大飛,所有人都愣住。梁恒此刻大喊:“血!”
劉明被喊得腦子一激靈,一下子回想起大草坪事件里,周一鳴也大喊過“血”。他回頭看了看,一部分人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臉上逐漸露出病態(tài)的狂熱,他們一步步地朝前走來。
梁恒趁著空隙急忙跑向網(wǎng)吧后門,劉明剛想追的時候,旁邊有一個人突然跳起來撲向大飛,劉明下意識一個沖拳,直接將對方打到墻角。
四周的人晃晃悠悠地朝大飛走來,神情可怖。大飛沒見過這么詭異的場面,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動彈。等他回過神,想叫自己的小弟,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幾個小弟也變成了神志不清的模樣。
莫作棟三人站在稍遠處,雖然沒什么危險,眼前的場景也讓他們震驚。
“怎么會這樣?”冷婧問莫作棟,“集體吃了迷幻藥品?”
“不是所有人都喝飲料,而且每瓶飲料都下藥,工作量太大了,阿恒一個人干不來?!?p> “那會是什么原因?”
“除了口服之外,還可以通過呼吸道。呼吸道?”莫作棟抬頭掃視一番,之后他搬張凳子爬到網(wǎng)吧的出風口。他拆下格柵,在里面探視一番后,從中拿出一個敞開的藥瓶。
莫作棟用手掃了掃氣味,聞之后說道:“純度很高?!?p> “有沒有緩解的辦法?”冷婧問道,此時那些人已經(jīng)將劉明和大飛兩人完全包圍。
“沒有,只能打暈他們,或者等藥效過去。”一邊說著,莫作棟在前臺抽了幾張紙巾,沾濕后遞給冷婧孟尤,“貼到鼻子前,這種藥可溶于水。我們剛進來不久,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幻覺?!?p> 冷婧孟尤把濕紙巾貼好,乍看上去像是長了白色的胡須一般。
“已經(jīng)報警了?!鼻芭_的網(wǎng)管說道,他趕緊也貼上濕紙巾。
三人望向劉明那邊,一群人圍上去襲擊大飛,幸好劉明不是他們的目標,沒受到攻擊,他可以在旁邊出手打倒幾個人。但人數(shù)實在太多,劉明一個人根本制服不了這將近二十人的場面,更何況那些人根本不怕疼痛一般,每次被打倒都會以極快的速度爬起來。大飛在中央被襲擊,他也是吸入了迷幻藥的,此刻被激起血性,開始不管不顧,狠勁捶打著周遭人,試圖打開一條出路。
“警察沒這么快過來,我們得想想其他辦法?!崩滏赫f道。
“沒有辦法了?!蹦鳁澊诡^。
“這個藥到底是怎么作用的,給我講講。”冷婧說。
“剛吃下這種藥會出現(xiàn)頭暈的癥狀,這時候人還是有點清醒的,跟著會出現(xiàn)幻覺,幻覺里就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劑量過大的話,甚至連疼痛都感受不到,就像他們現(xiàn)在這樣?!庇忠粋€人被打趴下后不依不饒地站起來。
冷婧掃視著電腦屏幕,那上面還停留在血色篇章的畫面。她詢問:“一般會出現(xiàn)什么樣子的幻覺?”
“因人而異,一般是現(xiàn)實里印象深刻的東西?!?p> “他們和周一鳴都是在玩這款僵尸游戲,對他們來說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僵尸場景,所以剛才那個人才會把血染到這個人身上,而且還用聲音引導(dǎo)眩暈的人們?,F(xiàn)在他們應(yīng)該覺得自己變成僵尸了?!崩滏悍治觥?p> “那是不是只要想辦法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僵尸,就能脫離幻覺?”孟尤說,他想到自己做夢的情況。
“雖說是這樣,但根本沒辦法叫醒他們,只能暴力制服?!蹦鳁澱f。
“為什么還有些人傻傻地坐著,沒進入幻覺呢?”冷婧注意到一部分電腦前的人在呆坐著。
他們還沒來得及想這個原因,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去,這是在大亂斗嗎?”
三人回頭一看,卻是個熟人,李應(yīng)龍。
“你怎么會來這?”孟尤問。
李應(yīng)龍撓撓頭說:“我來玩游戲啊。這群人在干嘛?”
“他們吸入了迷幻藥,以為自己是僵尸?!泵嫌冉忉?。
“僵尸?!那可惜,我沒把我的桃木劍帶來,不然讓他們見識下我中國道長的厲害?!崩顟?yīng)龍說道。
某些念頭忽然如閃電般劃過孟尤的大腦。他快速跑到旁邊一臺電腦,登錄了《僵尸道長》的游戲界面。
“原來如此?!彼匝宰哉Z。
冷婧幾人也過來,她問道:“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孟尤指了指那些在電腦前發(fā)呆的,說:“那些人發(fā)呆的原因,他們玩的不是僵尸,而是道長?!?p> “原來是這樣?!崩滏狐c點頭,“之前我和周一鳴聊過這款游戲,在這里面玩家可以選擇扮演僵尸或者道長。如果是以道長視角玩的游戲,可能不會那么輕易地被那些血迷惑到?!?p> “知道這個有什么用?”李應(yīng)龍問。
冷婧看看莫作棟,又看看孟尤,一個想法在他們腦海里浮現(xiàn),三人心照不宣。但誰都沒有先開口。
“中間那兩個人是在被圍毆嗎?他們好像快頂不住了?!崩顟?yīng)龍忽然說。
大家往那看去,此時劉明身上也掛了彩,帶血的襯衫吸引著其他人更加瘋狂地攻擊。他已經(jīng)是雙拳難敵眾人。
莫作棟說:“這件事跟我有關(guān),讓我來結(jié)束吧。”說著他跑到前面,朝那些呆坐在電腦前面的人大喊:“這些都是僵尸,大家快把他們收服吧!”說著他率先沖到那圈里,攻擊起那些陷入僵尸幻覺的人。
被他所帶動,那些原本發(fā)呆的人,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站起身,然后一個個奮不顧身地沖上去,和陷入僵尸幻覺里的人搏斗。
李應(yīng)龍目瞪口呆:“這又是什么情況?”
冷婧解釋說:“這些人長時間沉浸在游戲里,腦袋中最深刻的印象是自己的游戲角色。吸入致幻藥品后,只需要給他們一點刺激或者提醒,他們就會陷入游戲的幻覺里。那些誤以為自己是僵尸的人是這樣,這些道長們也是這樣?!?p> “但這些都是普通人,這么打會出事的吧?”
“只能這樣了。要不然劉明他堅持不了多久,現(xiàn)在只能希望警察能快點到了?!?p> 李應(yīng)龍看看冷婧,后者的臉色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