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逃無可逃
陳鷹揚默然獨立在一座山崗之上,四野之風(fēng)呼嘯而來,往天空望去,一頭獵鷹在陳鷹揚頭頂?shù)母呖罩媳P旋不定。
“喂,兄弟,來啊?!?p> 陳鷹揚手持一只隨手打來的松鼠揚手道,獵鷹警惕的看著他,但始終沒有下來吃肉。
“不識好人心,算了?!?p> 陳鷹揚將松鼠掛在樹梢上,獨自走開,朝著獵鷹廣袤的視野范圍之外大步走去。
獵鷹在蒼穹之上凝視良久,眼看陳鷹揚走出視野之外,現(xiàn)在,它必須作一個選擇,是就此跟蹤陳鷹揚而去,還是下去大快朵頤,然后再跟上目標(biāo)。
長風(fēng)不止,鮮嫩肥妹的的松鼠掛在樹梢上,晃動不止。
然后,它作出了選擇,自高空中凌空掠下,一對爪子像獵物猛烈撲去。
就在這時,一只匕首斜刺里電射而來,咻得一聲,獵鷹連忙斜閃開去,但是終究慢了一線,匕首擦著身子飛過,血光濺現(xiàn),獵鷹連忙搖晃著像天空飛去,但就在此時,慶幸自己終于躲過一劫。
另一只匕首再度斜飛而至,將它定在了樹干上,它的翅膀撲騰了兩下,就此斃命。
……
……
陳鷹揚、葉龍飛、徐遠(yuǎn)山三人在樹林中飛掠,他們沒有在樹梢上行進,一面行蹤被觀察到。
葉龍飛笑道:“這臭鳥真是機靈得緊,竟然需要兩把匕首才解決了它?!?p> 這鳥兒自幼就經(jīng)過主人訓(xùn)練,不但視覺敏銳至極,而且異常機警,若非之前就受過傷恐怕還不會中標(biāo)。
徐遠(yuǎn)山看向陳鷹揚道:“鷹揚你自從剛才開始就就眉頭緊鎖,有什么憂慮,要快點講出來,大家好作對策?!?p> 葉龍飛道:“雖說先天高手的速度我們比不了,但在深山大澤之中要潛蹤而行,料想他應(yīng)該奈何不了咱們吧?”
陳鷹揚道:“你們之前曾經(jīng)和先天高手交鋒過嗎?”
徐遠(yuǎn)山和葉龍飛聞言都搖了搖頭,雖然說他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之輩,但是先天高手是絕不敢惹的。
陳鷹揚吐出一口氣,道:“這就是了,沒和先天高手交過手的人是絕不會明白先天之境的有多么恐怖的,雖然四下看不到蕭羅的蹤影,但我卻隱隱感覺到,他就在離我們很近的范圍之內(nèi),并且距離仍在不斷的縮短。”
葉龍飛道:“會否是恐慌情緒作祟?先前在黃元之上雖然能夠遠(yuǎn)遠(yuǎn)瞧見,但大家仍然有個幾里路的距離,一旦投入密林之中,又沒了獵鷹作為耳目,他怎么能夠發(fā)現(xiàn)并且追上我們呢?”
徐遠(yuǎn)山道:“事實上我也有種不太好的感覺,說到底我們?nèi)匀粵]有對先天高手的威能具有清醒的認(rèn)知,所以不清楚他究竟會如何出招?!?p> 越過叢林,前方忽然現(xiàn)出一條河流,這是冬月河的一條支流之一。
“你們看,這兒有一只木排?!比~龍飛道,果然河邊飄著一條木筏。
徐遠(yuǎn)山大喜道:“這片河流盛產(chǎn)常有魚類,肯定是荒民做來打漁的,這河水的下游地勢頗陡,憑借這流速,我們肯定可以擺脫蕭羅。
三人躍上木筏,抄起一對槳開始在水面上劃拉起來,由于操舟術(shù)拙劣,剛開始時三人只是在河心出不斷的晃蕩,暈頭轉(zhuǎn)向,不過稍事練習(xí),加上河水助推,他們很快就上道了。
陳鷹揚和徐遠(yuǎn)山十分賣力的揮動雙臂,運槳如飛,木筏在水中箭矢一樣飚去。
兩岸的山林在春天中顯得格外動人,更有細(xì)雨如絲,從天墜下,令群山都掩映在那一片蒼茫的白色之內(nèi),一切都是那樣的靜謐。
那種被追蹤的感覺似乎又消散了,陳鷹揚盯著水面,越往下游,那水就越發(fā)的急湍,船槳打在水面,掀起浪花。
徐遠(yuǎn)山正手持另一只船槳,這時正望向陳鷹揚,奇道:“這水面有什么好看的嗎?”
陳鷹揚道:“我感到這水中蘊藏了無限的生命?!?p> 葉龍飛嘴角一撇了撇,正要嘲笑他一番,卻被徐遠(yuǎn)山截住話頭,“何出此言?”
陳鷹揚撓頭道:“這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事實上我在觀察大自然時時常有這種感覺,實在是有點難以言明,簡而言之,水這種物體,完全沒有固定的模式,有時柔弱,有時卻又充滿了無窮的力量,但人則不一樣,我經(jīng)常感到自己會不知不覺會陷入某種固定的模式,無法像流水那般擁有無限的可能性,同樣的,刀道同樣如此。?!?p> 葉龍飛聽得頗有點愕然,旋即亦深有所感,仔細(xì)聆聽。
徐遠(yuǎn)山則面色凝重道:“不瞞你說,我也有這種感覺,事實上,戰(zhàn)局瞬息萬變,而我們的刀時常跟不上變化,有時是心靈遭到了種種束縛,但更多的是心意產(chǎn)生了變化,而卻身體卻無法跟上,手中的刀則更加遲緩,無法做到身心合一,人刀合一?!?p> 陳鷹揚默然點頭,道:“我們還是差的太遠(yuǎn)了,就連這流水都可以當(dāng)作我們師父?!?p> 徐遠(yuǎn)山哈哈大笑道:“不比自卑,漫漫長路都是人走出來的,這就叫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p> 葉龍飛道:“你們倆這種行為讓我想起小時候的先生說到的那個什么格什么什么知。”
徐遠(yuǎn)山道:“格物致知。”
陳鷹揚正要說話,但另一個陰冷的聲音卻忽然間從河流的上游傳來。
“雖然你們這幾個小雜種殊為可恨,但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認(rèn)你們說得頗有那么道理,哼!簡直是大大的有道理,正是因此,我更不能放過你們了!”
三人循聲望去,上游處有一個一身白衣,瘦削的中年人正屹立在一根木頭上,隨著流水追隨而來。
河水湍急,但是他腳下那跟木頭卻能夠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脑诤铀酗w速行進。
陳鷹揚等人登時大呼不妙,他們剛剛這一頓瞎討論,竟然忘記了強敵環(huán)伺的境況,連忙又賣力的運起船槳,朝著下游劃去。
我們坐的可是船,沒理由他能趕上我們,這是他們?nèi)齻€的想法。
蕭羅看著幾個青年的動作,冷笑道:“徒勞而已,武道到了最后人甚至可以浮空飛行,更何況區(qū)區(qū)河流,古人一葦渡江,我蕭羅雖無此神通,但要趕上你們幾個小鬼再簡單不過”
徐遠(yuǎn)山瞇起眼睛冷嘲道:“說大話誰都會?!?p> 蕭羅默然自腰間解下長劍,在水中一蕩,登時揚起一陣巨大的水花,腳下的木頭則箭矢般飚前。
陳鷹揚三人更不服輸,更加賣力的運槳,木筏亦以更加迅捷的速度在河中狂奔。
前方河道收窄,河中不斷出現(xiàn)各種怪石,他們就在這河道之內(nèi)不停的追逐。
“完了,再這樣下去,不用他動手我們就沒力氣了?!比~龍飛差點累趴,他們已經(jīng)換了幾輪了,而木筏也在不斷的撞擊之中千瘡百孔。
木筏和蕭羅之間只有數(shù)丈的距離了。
蕭羅哈哈一笑,面對前方那橫亙的河中大石完全不放在眼內(nèi),就那么輕輕一點,腳下的那截木頭在水中魚躍而起,揚起漫天水花,飛躍大石。
蕭羅從天而降,哈哈大笑道:“這游戲已經(jīng)玩夠了,你們可以死了?!?p> 三人眼前一亮,因為只要蕭羅一旦躍至空中必然是破綻百出,屆時他們?nèi)齻€合力一擊,定然能將其擊入水中。
但蕭羅沒有來,他腳下的那截木頭卻當(dāng)先飛至,在兩刀一劍之中化為木屑紛飛,仰頭一看蕭羅正大鳥般自天而將,人未至,劍鳴已起,三道劍氣橫空灑來,分取正在船上張皇的三人。
“棄船!”陳鷹揚大喊道。
三人連忙自船上騰空而起,往河灘躍去。
人剛剛離去,那木筏就在劍氣的激射之中轟然炸開。
“這……也太恐怖了?!标慂棑P目瞪口呆,他不是沒見過先天高手出手,但與先天高手為敵則是另外一種感覺。
但蕭羅早已探出右腳,在水面輕輕一點,便自河中朝著三人橫掠而至,劍鳴像急促的音階一樣在山間呼嘯開來。
三人終于與傳說之中的先天高手短兵相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