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沒一句真話。
“他現(xiàn)在都走了,你還不快跟上去問候幾句?!币准讶讼脍s他走,郭勛來還說得過去,人家是少東家,肖宇文總往這跑算怎么回事?店里伙計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看他挺好的,問候就免了吧。對了,他來干什么?”
易佳人往椅子上一靠,嘆了口氣:“來看看我愁死了沒。”
她不想把郭勛想辦法給她籌錢的事跟他說,免得被他多想。
“至于嗎?你哥又不會死,大不了每天受頓笞刑。”他說得跟林風(fēng)吟一樣輕巧,易佳人聽了想打他。殊不知,肖宇文在這件事上也操了不少心,故意說得輕松,不過想安慰她罷了。
今天肖宇文也沒去書院,早上回家就把易臨風(fēng)的事情給母親伍氏說了,還有易佳人已經(jīng)來家里把親退了的事也一并說了,不過母親正忙著和幾個妹妹擲骰子,玩得正酣,也不知道聽清楚沒有。
他心里還是希望母親能出面管一管這個事。
易佳人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踏著紫檀木鞋子,雙手抱在腦后胡思亂想,也不知道郭勛能拿幾兩銀子過來,他家里人不同意怎辦?差的從哪來?
一晃眼,瞥見肖宇文坐在旁邊安靜的看書,側(cè)著的臉上似乎總有一絲淡淡的微笑,恬淡溫柔。要不是他歪在塌上沒個正行,易佳人真有些后悔跟他退婚了。
退婚!退了還是可以復(fù)合的嘛。那個金絲楠木錦盒可是價值千金。
“宇文哥哥。”易佳人的聲音很輕柔,就像三月的春風(fēng)撫過面龐,讓人心曠神怡。
“呦!”肖宇文手上的書突然掉了。
被嚇掉的。
他慌忙撿起書,仔細看了看易佳人:“你沒事吧?”
“嗯嗯,我沒事,好得很。”易佳人眨著眼睛滿臉笑容,還往他跟前湊了點。
“那你說話能不能正常點?!备佑|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聽她這么嗲聲嗲氣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能?!币准讶俗嘶貋恚樟诵?,重新翹起了二郎腿,心里暗罵肖宇文不識好歹。
不過,肖宇文聽了剛才易佳人那貓抓般的叫喚,徹底沒心思看書了,趴在桌上看著她心蕩神移,“剛才的,再叫一遍。”
易佳人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我剛才是嗓子干了,發(fā)出的聲音有點怪,現(xiàn)在好了。誒,你怎么還不走啊?”
“切?!毙び钗淖似饋恚骸拔业饶闼湍慊厝グ。獾媚惆l(fā)愁想不開,做傻事。”
“那真是謝謝你了?!?p> 干坐了半天,易佳人想著哥哥的慘樣,又是一陣嘆息,想了想還是把心里的話說了:“誒,我要是不和你退婚,你家會不會幫我?!?p> “應(yīng)該會吧?!毙び钗碾S口答應(yīng)著,忽然一笑:“哼哼,你現(xiàn)在后悔了吧?!?p> 易佳人趕緊可憐巴巴道:“我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好歹是又繞到這個話題上了。
“來得及?!毙び钗囊步杵孪麦H。
自己退親的事今天早上雖跟母親說了,她當(dāng)時估計也沒聽清,要是知道自己被退親了說不定又要被扣月銀,還不如先答應(yīng)著,后面再說。
“那你快回去把我們的定親禮拿過來,我們吃飯慶祝下?!币准讶藵M心歡喜的拉他起來。把盒子騙過來拿去當(dāng)?shù)舾绺绲氖虑榫陀卸饬?。她還不忘補一句:“我請你吃?”
肖宇文站著沒動,他比較關(guān)心她請自己在哪吃?吃什么?幾個菜?有酒沒?誰結(jié)賬?
“我們就在這吃?。俊毙び钗念┝艘谎圻@小房間。一點氣氛都沒有。
易佳人把他往外推:“你放心,我自己買菜做,去我家?!?p> “你家?老韓家吧?!?p> 易佳人詫異:“你怎么知道老韓家的?”
露陷了,肖宇文趕緊遮掩道:“呵呵,我聽你哥說起過。”
怎么能承認(rèn)跟蹤了她幾次,還蹲墻頭喝了不少西北風(fēng)呢。
前腳肖宇文出了門,后腳易佳人就跟王掌柜打了聲招呼,也走了。她上街買了壺稍好的酒,菜舍不得買,昨天老韓拿了些小魚小蝦回來,就用那個對付一下。
到家她就忙活開了,把小魚小蝦須尾清剪干凈,裹上雞蛋液,粘上面粉,下鍋炸至金黃撈出,旁邊洛兒都饞哭了。
易佳人抓了一把給她,小姑娘嘗了一個舍不得吃了,“姐姐做的真好吃,我要拿去送給我祖母吃?!?p> 說著高高興興的跑出去了。
“誒,你別走啊。”易佳人在后面喊著,洛兒已經(jīng)沒影子了。她真想大喊:姐姐我今天要定親了,你留下來給我做個鑒證啊。
正呆愣著,聽到肖宇文在外面敲門:“請問這是易姑娘家嗎?”
易佳人過去給他開了門:“你裝什么裝,明知故問?!?p> 肖宇文嘿嘿一笑:“這是老韓家,我這樣闖進來恐怕不好吧?!?p> “你還有什么不好的,哪里你不敢闖,鐘秀坊都快成你家的了?!?p> 肖宇文又是一笑,站在門口往里張望。
“你進來吧,沒人,韓伯和宋大娘戌時過了才會回來?!?p> “不是還有個小姑娘嗎?”
易佳人橫了他一眼:“你倒打聽得清楚。出去了,都不在家?!?p> “哦?!毙び钗倪@才進來,臉上閃過一絲詭秘的笑容。
對于今天的吃請,他準(zhǔn)備得比較隆重,在家沐浴更衣一番,還偷了幾個妹妹的香膏擦了。然而,等他看到桌上的一盤小魚蝦時,心里有點涼,他感覺對不住沐浴的一籃花瓣。
“這是我們的定親儀式,你就請我吃這個?”肖宇文說著把金絲楠木錦盒放在了桌上。
“怎么啦,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你是第一個吃的人,應(yīng)該感到榮幸才是?!币准讶俗阶肋厛?zhí)壺給他倒了一杯酒,“你愛吃就吃,不吃就走?!?p> 反正盒子已經(jīng)拿來了,他還想帶走不成。
“唉。”肖宇文嘆了口氣,本來還以為有什么意外驚喜呢。他有點悶,端了杯子就喝,“咳咳咳...你這什么酒?”
“老糟燒,怎么,你喉嚨都這么金貴啊,喝不了?那你趕緊走吧?!币准讶松焓忠ツ媚莻€盒子。
“等等?!毙び钗囊皇职押凶影醋×?,“你就想這么拿走?。俊?p> “要不然怎么樣?”
“拿了盒子,你以后就是我的娘子了,沒看相公我剛才嗆到了嗎?”肖宇文沒羞沒臊的,連稱呼都變了。
“嗯,知道了?!币准讶藱M了他一眼,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我不要水。把你做的菜夾一口給我吃?!甭犝f自己是第一個吃她做的菜的人,肖宇文還是很想嘗一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