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妃宴會當日晚,京都竟是一片沉寂,但京都各府私下暗流洶涌,各府中心腹的管事小廝神神秘秘的各自互通行走,無數(shù)暗探被派遣出京都,但似乎主題只有一個——翊王妃。
這樣的沉默中孕育裹挾了驚天的熱潮,直至宴會當晚,京都城中顧相之子、吏部侍郎顧洵連下三封拜帖誠邀翊王妃入府一聚,為全闔家之美一事而陡然勃發(fā)。
京中其余各府無不聽聞消息后紛紛遠觀探望,猜測顧丞相府與翊王府的聯(lián)系與其中用意。
京都皇宮中,蕭輯身著黑色龍袍,背手而立,回眸間眼中盡是睥睨。
后面一人單膝跪地,抱拳而拜,“回稟陛下,有關京中翊王妃掀起的軒然大波,屬下以親自重新調(diào)查翊王妃生平,所有一切均為屬實,并無異常?!?p> 蕭輯聞言,未做聲,后面跪著的人悄無聲息的退下。
皇宮乾坤殿外,蕭輯自紅墻圍欄向遠處而望,似是可看到京都盛世,萬里江山。
*
夜晚,翊王府外。
翊王府管家叫苦不迭,自家的王妃怎的就是如此個能惹事兒的,前有怠慢圣旨之失,嚇得自己戰(zhàn)戰(zhàn)兢兢好幾天,連家當都收拾好了,生怕圣旨一下,自己腦袋搬家,先如今竟又招惹上了丞相顧府!
管家出了門,小跑到翊王府門前的馬車邊上,拱著手,苦言道:“顧侍郎,實在不是小的欺瞞于您,而是我家王妃確實不在府中,您已連續(xù)下了三封拜帖,還親自在王府門口等候,實在是叫小人心中驚慌?!?p> 未見馬車內(nèi)有人響應,管家又好言道:“顧侍郎,依小的看,您先行回府,待我家王妃回府,小的親自去顧府告知您。”
“王爺可在?”冷清的音調(diào)讓人難測態(tài)度,嚇得管家一個激靈。
實在不是這管家膽子小,而是顧家公子在京都里,實在是一個不能惹的人物。
這顧侍郎可是顧丞相獨子,當今陛下伴讀,從小與陛下長大可不是一般的情分,現(xiàn)今官拜吏部侍郎,京城無人敢小覷,偏生府中主子不在,這實在不是自己一個奴才可以主事的了的。
管家低聲下氣的回,“王爺也不在,今日晨起,王爺被陛下召進宮,至今未曾回府。”
馬車內(nèi),趙尋嫣陪著顧洵一同前來,聽了管家回話,握住自家相公的手輕柔安撫,向馬車外道:“有勞管家,若王妃回府,還請管家及時相告,自王妃娘娘進京,家父在府中頗為牽掛?!?p> 管家一心想著逃過一劫,連聲稱是。
馬車行進回府,趙尋嫣對自己丈夫說:“父親已經(jīng)派人回同州調(diào)查,這王府周圍也都細細的暗地里差人問過,確實不曾有人見過她回府,想來她既然能公然的出現(xiàn)在宴會之上,也并非是避而不見,今日她看著也確實臉色凝重,想必身有要事。那王府管家應該未曾說謊,翊王妃真的不在府中?!?p> 顧洵反手扣住自己妻子的手,“我也知曉,只是...不真真正正的見她一面,我心中始終難安?!?p> 趙尋嫣咬唇,還是將這幾日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夫君,當日事發(fā)之時我不在京都,夫君可是親眼看到小妹亡身?”
顧洵面色更是難看,眼中的層層迷霧像是當年火光沖天中留下的濃煙,經(jīng)久不散,良久,點頭。
趙尋嫣顧忌丈夫沉思悲痛過往,輕靠著丈夫,將顧洵的手執(zhí)起放到自己的孕肚上安慰他,嘗試驅(qū)散他痛失親妹的悲傷,“翊王妃自是人在京都,那就總會見到,夫君莫要著急,該是困惑謎題,也總有解密的那一刻?!?p> *
第二日快至正午,顧若飛一身緋衣現(xiàn)如今都撲靈撲靈的掉著灰土,后面的櫻桃更是可憐巴巴的,粉白色的仕女衣裙如今都快成了灰黑色了,暗中的青衣衛(wèi)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灰頭土臉,也就秦墨能保持幾分鎮(zhèn)定自如的神色。
顧若飛站在翊王府門口,也不著急著進府,專門在門口等著蕭瀝。
見翊王府馬車來,顧若飛挑眉,行至路中間,擋住了疾行的馬車,護衛(wèi)瞧見她,雖是驚訝,卻故作鎮(zhèn)定,前去稟告。
蕭瀝自馬車上,撩起簾子瞧見她,調(diào)笑道:“王妃雅興,不知上哪兒玩泥巴去了?”
顧若飛挑眉笑回,“瞧王爺說笑,我可是去干了為民除害的...芝麻綠豆的小事,豈敢勞王爺過問?!?p> “哦?王妃不防細細說與我聽?!?p> 顧若飛點頭,“可以,”說完下一秒,顧若飛身影閃過王爺隨從侍衛(wèi),只身上前,坐在馬車里,簾子放下,盡量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哎,我說蕭瀝啊,”
蕭瀝禮貌點頭,回說,“王妃娘娘請講?!?p> “我記著進京時你答應我了什么來著?”顧若飛伸手扶額,“我這年紀日漸大了,記性越發(fā)不好?!?p> 蕭瀝善良的提醒說:“同州一概你需要的物什兒,我會盡早派人運送回京?!?p> 顧若飛看他,露出一個標準微笑,“請問我們尊貴的翊王殿下——你做到了嗎?”
蕭瀝也禮貌微笑,卻是不答。
顧若飛瞧見,就知道沒什么好事,霎時冷了臉,冷笑說:“很好,蕭瀝,明個我要是見不到我的東西,你知道后果的哈?!?p> 說完也不氣,風輕云淡的出了馬車,大搖大擺的進了王府。
蕭瀝坐在馬車上,不自覺的按捏眉心,實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這么倒霉,碰見了這么個招惹不起的人!
“來人?!?p> “王爺?!瘪R車外霎時有人答道。
“王妃的一應物品行至何處了?”
“回王爺,王妃的一應東西明日便可抵達京都?!?p> “知道了?!笔挒r暫時安心,至少顧若飛不會這么快的就大鬧京都,又說:“去叫秦墨過來。”
“是?!?p> 翊王府書房內(nèi)。
派遣在顧若飛身邊保護的青衣衛(wèi)眾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神色古怪的站成一排。
稍稍站在前頭的蕭墨抱拳稟告,“回王爺,王妃娘娘具體發(fā)生了何事屬下也不知,只知宴會王妃娘娘忽然駕馬離去,屬下等奉王爺之命保護王妃,所以跟隨在后,王妃也并未阻攔?!?p> 前面這點內(nèi)容,蕭瀝自是知曉,端著茶盞,見秦墨素來沉穩(wěn),此時卻幾分古怪幾分無奈的表情,問:“然后?”
“回王爺,起先王妃娘娘看著很是著急,屬下們便以為出了大事,嚴陣以待,然后...誰知王妃快馬疾行,自東湖一路又向東走,出了城門后,王妃便不再策馬,只是隨著馬兒任意走。后來行至京都城外一處密林,馬兒不知怎的突然受驚發(fā)狂,本以王妃之力,馬兒已經(jīng)控制住,可誰知密林附近有陷阱,猝不及防的絆倒馬蹄,王妃失足落馬,但王妃未曾受傷。事發(fā)后,屬下等已經(jīng)仔細查過,密林處稍微偏僻,陷阱也只是普通的繩子簡易搭就,青衣衛(wèi)在四處看過,卻有村戶人家,沒有其他可疑之處?!?p> 蕭瀝瞧他,問:“既是王妃墜馬,那為何青衣衛(wèi)滿身塵土,又為何今日才歸府?”
“回王爺,王妃墜馬后,再不愿騎馬,說要步行回王府,屬下們則跟隨王妃身后暗中保護,王妃一路走走停停,夜晚時本已快到城門,王妃卻突然不走了,隨處尋了地方就坐?!?p> “王妃讓青衣衛(wèi)們現(xiàn)身,各自尋找野雞野兔,說步行太久腹中饑餓。用完晚膳后王妃又說腹中積食,要與屬下們切磋比武,屬下不敢傷了王妃貴體,便...成了現(xiàn)在這一副模樣?!闭f完,青衣衛(wèi)們各個默默低頭,臉上十分嫌棄,恨不得趕緊擺脫這灰頭土臉落魄的樣子。
“王妃自比武后,就一直席地而坐,直到今日天快亮時,王妃看到有三個醉酒之人,便故意撞了過去。撞過去后,那人覬覦...王妃,便口說侮辱之言,王妃向?qū)傧碌劝抵惺疽?,于是屬下不敢妄動。那三人將王妃帶至灰暗處,然?..王妃忽然出手,將那三人揍了一頓,隨后便是王妃在王府門口等著王爺了。”蕭墨說。
眾青衣衛(wèi)哭臉,這究竟是一個怎樣主動惹是生非的王妃主子啊。
蕭瀝聽完了所有經(jīng)過,哭笑不得,揮手,“下去吧?!?p> 蕭墨稱“是”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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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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