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染谷。”
“早,梅本。”
走進教室里,梅本信介這小子就一臉嬉笑地貼了過來,短平頭、大嘴巴的他在外形上很有個性特點,卻總認為自己是個帥哥。
“染谷,昨天你去參加籃球比賽了是嗎?聽說你投中了20個三分球?!泵繁拘沤榈谋砬楹芸鋸?,說話的語氣也很夸張,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友,竟然是個籃球高手。
“嗯?!比竟纫幌牡貞寺?,目光瞥向班長寺尾賢治的座位,那里是空的,估計是還沒到學校。
“為什么不叫我去看,染谷你這小子,一點沒把我當朋友?!泵繁拘沤楹苓z憾,當然更多的是抱怨。
染谷一夏收回看向班長座位的目光,轉而斜斜地看他:“3班和4班的比賽,我記得班長在放課后就已經(jīng)通知了,號召大家前去支持,你沒有去嗎?”
“嘿嘿……”梅本信介傻笑,這小子裝傻一直很有一套。
染谷一夏也懶得追問他干什么去了,居然舍得不看熱鬧,想必那件事比看3班和4班的比賽還重要。
“對了,染谷,你要加入?;@球隊嗎?我記得全國大賽縣內(nèi)選拔賽還有一個月就要開始了。”裝傻過后,梅本信介說起了正事。
“我已經(jīng)加入了柔道社,要參加也只會參加柔道比賽。”染谷一夏搖了搖頭,籃球什么的,有過一次體驗就夠了。
“說的也是?!泵繁拘沤辄c點頭,忽然從身后拿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出來,遞到他面前。
“這是什么?”染谷一夏看著那包裝精美的盒子,長方體,扁平狀,比一個人的巴掌也大不了多少。
“Love letter?!泵繁拘沤轭H有些不好意思。
“誰的?”染谷一夏眉頭一皺。
“我的?!泵繁拘沤楹俸僖恍?。
“你?”染谷一夏疑惑地看著他。
“嘿嘿,是我準備送給北澤前輩的,里面還有一個小禮物,染谷,麻煩你幫我送去馬商附高吧。”梅本信介說著就要把盒子塞過來。
染谷一夏把雙手背到身后,直接拒絕了:“你自己送。”
“染谷,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拜托了。”梅本信介擺出低姿態(tài),一臉請求地說。
染谷一夏也不說話,就這么定定地看著他,手依然背在身后。
“好吧,我自己送,那你陪我一起去吧?!泵繁拘沤橐娝麘B(tài)度堅決,便退而求其次。
“不去?!比竟纫幌母蓛衾涞鼐芙^,這小子是得寸進尺的類型,如果他真陪著他去,他絕對會要求他當信使給北澤亞由美送去。
“染谷,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你真的不幫我嗎?”梅本信介哀求道。
染谷一夏絲毫不為所動,反正他是打定主意,堅決不去。
梅本信介還要再勸,這時班上一個女生走了過來,有些臉紅地看著染谷一夏:“染谷同學?!?p> “你好?!比竟纫幌倪B忙從座位上站起來,他不知道這個女生叫什么,班里大多數(shù)人他都叫不出名字,不明白她找過來是什么意思。
“昨天的籃球比賽很精彩,你打得真棒?!迸樇t的樣子有些可愛,要是五官再精致一點就好了。
“謝謝?!比竟纫幌亩Y貌地道了謝,對方大概是昨天去看了和4班的籃球比賽,只是特意過來夸他一句,這就有些夸張了。
女生臉紅地走開了,很快又有第二個人上來,這次是個男生。
“染谷,昨天得比賽打得真不錯。”
“謝謝?!?p> “以后打籃球的話,我們一起?!?p> 有了第一個、第二個,接著第三個、第四個就出現(xiàn)了,一直持續(xù)到第N個……
染谷一夏談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見一群人圍著自己,就好像突然一下子認識他一樣,從此前的默默無聞,變得受歡迎起來。
就因為他昨天打出了一場高光的籃球比賽。
日本高校就是這樣,要么成績很好,要么體育能力超強,基本都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
雖然變得受歡迎起來讓他心里有些高興,但這不符合他的低調(diào),猥瑣發(fā)育才是王道,看來以后不能再這么高調(diào)了。
應付過來夸獎、鼓勵或是拉關系的一群同學,眼見差不多快上課了,染谷一夏的周圍終于恢復了安靜。
至于梅本信介,早被圍過來的同學擠回了自己的座位,此刻正低頭在桌上寫著什么。
染谷一夏拿出準備上課的書,前排那個劉海遮住半張臉的女生,突然轉過頭來:“你打籃球很厲害嗎?”仍然是那種不知道是刻意還是原本如此的低沉嗓音。
“一般吧,昨天只是發(fā)揮得好?!比竟纫幌闹t虛地說,他可沒想過,這個總是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女生,會主動跟他搭話。
“他們過來,吵到我睡覺了。”女生嘀咕了一句。
染谷一夏表情微僵,還以為對方是因為自己打籃球厲害所以好奇過來搭句話,原來是抱怨他“招蜂引蝶”,引得那么多人過來說話,影響她睡覺了。
“下次我會注意的。”
“嗯?!迸鷳艘痪?,又轉過去趴課桌上睡覺了。
……
“染谷,我覺得你還是離水上同學遠一點比較好?!毕抡n的時候,梅本信介悄悄地走過來,把他叫到一邊說話。
“水上?”染谷一夏疑惑問道。
“就是坐在你前面的水上千鶴?!泵繁拘沤檎f道。
“你認識她?”染谷一夏驚訝地看著他。
“我高中一年級和她同過班。”梅本信介說。
“為什么沒見你們打招呼?”染谷一夏剛問出口,馬上就反應過來,以這位水上同學整天趴課桌上睡覺的習慣,別說跟她打招呼了,能不把她忽略了就已經(jīng)不錯了。
“因為她一直以來就是個古怪的人,無論上課還是下課總是在睡覺。”梅本信介說。
“老師也不管嗎?”染谷一夏更好奇了,這種學生還來學校,不如直接在家里睡,至少躺在床上比趴在課桌上更舒服吧。
“老師不會管的,好像是因為她生了一種什么病,需要靠睡覺來維持健康,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泵繁拘沤榇笾抡f道。
染谷一夏聽得一臉古怪,還有需要靠睡覺來維持健康的???
“聽說,這種病會傳染,所以……”梅本信介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再清楚不過。
“放心吧,我不會被傳染的?!比竟纫幌膿u了搖頭,就算傳染了,給自己一發(fā)治愈術就夠了。何況,要真會傳染,學校能同意她來上課?
“染谷,那個…放課后陪我去馬商附高吧?!睕]說幾句,梅本信介又繼續(xù)之前的話題了。
“咦,好像有人在叫我,我先出去一下。”染谷一夏一指教室門口,直接跑了出去。
梅本信介哭笑不得,他正面對門口的方向,真要有人叫染谷的話,他肯定第一時間知道。
從教室里出來,因為跑得急,染谷一夏差點撞上兩個經(jīng)過教室門口的人,不過他關鍵時刻硬生生地一扭身體,避開了和對方的直接碰撞,但肩膀仍與對方磕了一下,把對方撞得一趔趄,幸好被身邊的同伴給扶住了。
“喂,撞到人了也不道歉嗎?”一個尖利的女音響起,聽上去頗為憤怒。
染谷一夏定睛看去,見是一個留著雙馬尾的女生,正憤怒地瞪著他,而她扶住的人,赫然是金丸里奈,那個4班班長。
“抱歉,金丸同學?!惫殴种?,染谷一夏還是道了歉。
“沒關系?!苯鹜枥锬蚊鏌o表情地搖了搖頭,目光也不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樣冷淡。
“里奈,你認識的?”她身邊的雙馬尾女生有些驚訝。
“嗯?!苯鹜枥锬蔚攸c頭,“好了,我們走吧。”說完,直接朝前走去,雙馬尾女生立即跟上。
染谷一夏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4班教室門口,心里也有一種荒誕感。
金丸里奈那冷漠的語氣,完全沒把他當成正在交往的男友,還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在學校里,不能公布兩人的關系,也不能對她表現(xiàn)得很親近。
她這何止是不親近,簡直是把他當成了陌路人。
不過這樣也好,等從寺尾賢治那里要到了她的電話號碼,就告訴她那是一個誤會,估計她也樂意接受,至少不用擔心自己在學校里會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