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暮秋,楓林路上,落下了第一片紅葉。
校園里十分靜謐,藝云本以為自己會是研二開學(xué),第一個來報道的學(xué)生,沒想到剛從教學(xué)樓拐上樓梯,就有人下來了。
藝云抬頭看了眼,有點驚訝。
男人長得很高,五官標(biāo)致立體,帶著一副黑框眼鏡,顯得沉穩(wěn)嚴謹,可是薄薄的鏡片無法遮住那雙帶著冰的眼,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這人從研一開始就是藝云的同桌,可是兩人幾乎沒有交談過,距離近心卻很遠。
藝云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曾學(xué)神,你這么早就來啦?已經(jīng)報道了嗎?”
“嗯?!痹膽?yīng)道。
曾楠柱要和藝云擦肩而過時,藝云突然問了一句:“這學(xué)期,我們,還可以坐同桌嗎?”
曾楠柱停下腳步,兩人站在同一個臺階上,靠的很近,藝云抬頭疑惑的看著他。
“你不覺得很擠嗎?”
擠?藝云回想了一下,他們兩人坐在靠墻邊,桌子是連在一起的,藝云下課休息的時候會不小心把頭睡得歪過去,枕著曾楠柱的手肘,還有好幾次,曾楠柱不想起身讓她,就側(cè)著身子讓出一條縫讓藝云穿過去,還好她瘦真能擠過去,只是出來的時候絆腳會不偏不倚的摔在曾楠柱的腿上。
“好像是挺擠得,可是教室里的桌子都是那樣的設(shè)計啊,剛好容得下兩個人,你跟別人一起坐也是一樣的?!?p> “有單獨一個人坐的位置?!?p> “你不是近視眼嗎,那個位置在最后一排,還是我去坐吧,學(xué)神要是換了位置,周圍的人會把我千刀萬剮了?!?p> “那你就去坐吧?!闭f完,曾楠柱就往下走,扔給藝云冷漠的背影。
想到兩人好歹坐了一年的同桌,藝云覺得曾楠柱實在有些決絕,虧自己還為他著想,結(jié)果被趕到最后一排去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藝云對著曾楠柱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剛好被回頭的曾楠柱看到,藝云被嚇得突然打了一悶嗝。
“。。?!?p> 曾楠柱的語氣冷了幾分:“報完道去搬教材。”
藝云低著頭哦了一聲,連忙轉(zhuǎn)身上樓去,方才那一嚇,導(dǎo)致藝云心跳不止,整張臉都臉紅透了。
她堂堂一個研二的成年人,居然對著別人做那么幼稚的事情,而且剛好還被看到了,對方偏偏是學(xué)神,那個有些古板只知道學(xué)習(xí)的家伙。
辦公室里,一個慈祥的老人正哼著小曲兒在給陽臺上的花草澆水,聽到有人敲門,回頭看了眼,然后笑著把藝云招呼進來:“不用這么拘束,這里就只有我一個老頭子,直接進來就可以了~”
“老師,你精神還是這么好呀?!?p> “哈哈,再怎么好也沒有你們這些年輕人好啊?!?p> 藝云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話,有些尷尬的不知道怎么接。
“來的時候碰到曾楠柱了吧?!?p> “嗯,剛剛碰到了?!?p> “你們坐在一起有什么矛盾嗎?”
“?。繘]有啊?!?p> “他申請換位置,我已經(jīng)同意了?!?p> “可是剛剛···老師,他覺得更別人坐有些擠了,所以才想換位置,我去最后一排吧,他近視眼還是坐原位吧。”
“這樣吧,你們自己商量,其實這些事情不用跟我報備,隨意就好。”
“哦,好,謝謝老師。“
等報完道,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多分鐘,等藝云下樓的時候,曾楠柱還在樓底拐角處,倚在墻邊吃著冰淇淋,藝云一直覺得吃冰淇淋是個很容易出糗的事情,但是看曾楠柱,卻像是在看電視里的冰淇淋廣告,讓人也想嘗一口。
藝云難得看到曾楠柱吃東西,中午他也沒在學(xué)校吃,天天放學(xué)就跑的沒影,留給藝云的印象就是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這種時候,藝云很想掏出手機來拍照,記錄一下學(xué)神的另一面。
“不冷嗎?吃冰淇淋?!?p> “不冷?!?p> “我突然覺得冰淇淋和你挺配的,外表都挺冷冰冰的?!?p> “然后呢?!?p> “啊?”
“外表冷冰冰的,然后呢?!?p> “沒,沒然后了啊?!彼囋票粏柕囊活^霧水,抬頭看了眼曾楠柱的側(cè)臉,他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
兩人從楓林里穿過,藝云停下腳步,看著不知什么時候鋪滿一地的紅葉,被風(fēng)猛地吹起,從曾楠柱的風(fēng)衣旁飛過,和他那一身的棕色莫名很搭,藝云突然想到“外表冷冰冰”的下一句應(yīng)該是什么了。
“內(nèi)心卻很火熱?!彼囋葡氲绞裁淳驼f了出來,曾楠柱往身后瞥了一眼:“錯?!?p> “嗯?”
曾楠柱沒有再說話,藝云覺得跟學(xué)神的交流有點不搭調(diào),也搞不懂學(xué)神怎么想的。
專業(yè)課的書并不多但很厚,她們兩人去圖書館領(lǐng)了自己的幾本,放在了自習(xí)室里。
藝云看著幾本厚厚的書,嘆了口氣,比去年還要厚。
藝云看了眼手機,才八點半,這么早,也沒地方可以去,干脆在自習(xí)室學(xué)習(xí)會兒好了,為明天的課預(yù)習(xí)一下。
想到著,藝云便坐了下來,曾楠柱也在對面坐了下來,兩人對視了一眼。
自習(xí)室雖然沒人,藝云還是習(xí)慣性的沒有說話,而是寫了紙條扔給了曾楠柱:你也要預(yù)習(xí)課文?
曾楠柱回道:等人。
藝云愣了愣,等人?總不會是在等自己吧?
不可能。
藝云拿了明天第一節(jié)課的書《人格心理學(xué)》,打開大概看了看序言和目錄,在手機筆記上做了腦圖。
然后認真的開始預(yù)習(xí)。
到中午十二點,手機定時震動響了,藝云看時間也不早了,可以去吃午飯了,抬頭一看,曾楠柱居然還在。
藝云看著認真看書的曾楠柱有些發(fā)愣,怎么會有人戴這種古板的眼鏡都遮不住帥氣呢?
曾楠柱的頭發(fā)不長也是寸頭,就是恰到好處的那種,他還戴了透明的小耳釘,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要不是因為坐他同桌離得近,可能她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其實單獨來看曾楠柱的耳朵,眼鏡,鼻子,嘴巴,隨便組合一下都會覺得怪怪的,但是整體搭起來這么就這么和諧呢?而且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其實曾楠柱的人氣不差,還是有很多女生暗戀他,都不敢明示,畢竟想來告白的女生一靠近他,他就會散發(fā)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