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航集團
江恕己把經(jīng)理讓他帶上十七樓的文件交給朱秘書后,就眉開眼笑地走到裴沐起面前。
“你今天特別好看?!?p> 裴沐起抬頭,看到他的大圓眼已經(jīng)笑得瞇成一條縫了,“你這表情看得我好怕?!?p> “怎么會?你不覺得我很可愛嗎?”
江恕己扁著嘴,大家都說他是大帥哥,沐沐的審美眼光太差,怪不得會看上……
“咦,姓陸的今天沒來?”
“他有點事?!迸徙迤饹]有直說。
阿己對TSH的事很敏感,說了怕他想太多。
“那家伙整日游手好閑能有什么事,還不敵我上進呢?!睂﹃戯L,他是一逮到機會就忍不住損幾句。
“是有點閑了?!迸徙迤鹩X得他說得還有幾分道理,“對了,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p> 江恕己原本還理直氣壯,一下子就變得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支支吾吾。
“嘿嘿,那個,大大不是提倡節(jié)儉嘛,我想說今年就不用那么鋪張浪費,浪費可恥,咱們就隨便找家大酒店吃一頓,怎么樣?”
裴沐起立馬就懂了,偏頭看了一下臺歷,不過三月中旬,距離四月二十三還有一個多月。
“知道了,不會鋪張浪費,就吃一頓,地點你這個大壽星選,可以了吧?”
“那禮物?”江恕己笑著湊到她面前,眼睛眨啊眨,一臉期待。
“我去買你要是不喜歡也是浪費,就帶你去挑,我付錢?!?p> “哇——沐沐,我覺得你說最后三個字的時候最酷!”江恕己對著她豎起大拇指。
裴沐起無奈一笑,要禮物還要得這么迂回婉轉,“拍馬屁?!?p> “我怎么會拍馬屁呢,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兩人疑惑地走了出去,就看見電梯口站了一群人。
人群中溫療疾最顯眼,長眉若柳,身弱玉樹,一身白衣更顯仙風道骨,黑眸淡漠疏離,只有眉眼間泛溢的惶恐和茫然,才讓他看著像個凡夫俗子。
慌亂推擠中,他猛一抬頭,對上裴沐起打量的目光,立馬垂下腦袋,低著頭,忍不住用余光去搜索她身邊的人影。
他不在?
裴沐起走過去,看向其中幾個保安打扮的人,“沒事,你們先下去吧?!?p> 來人看著很不客氣,保安們有些不放心,見裴沐起再次看過來,只好先退下去,馬上去找武主任。
“你也去忙吧?!?p> 裴沐起對朱秘書笑了笑,然后望著不遠處被幾個人圍護著的男人。
第一感覺就是老。
頭發(fā)花白,眼睛也很渾濁,像是隨時要將人吞沒的泥沼。
就這么看著無非就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而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裴沐起瞬間覺得就討厭了。
紳士有禮的做派和韻味十足的聲音也難以掩蓋他語氣里的凌厲和眼神中的殘酷。
相比于陸風的爸爸,真的差太遠。
“裴小姐,你好?!睖貒鴦拙徛匾徊讲阶邅?。
裴沐起看著他就想起阿己說陸風媽媽是他老婆的事,下意識看了一眼溫療疾。
“你好,有事嗎?”對于不速之客,裴沐起沒有太多的客氣。
“來者是客,裴小姐似乎不太懂待客之道?!痹S是從沒被一個小輩這樣怠慢,溫國勛微微蹙眉,神色不明。
“原來是想來討水喝,早說嘛?!迸徙迤鹨桓被腥淮笪虻哪?,看向一旁的江恕己,“別光顧著看了,收拾一下,泡茶。”
裴沐起說完把溫國勛等人引進大會客室,“請坐,我去催一下,茶水馬上就來?!?p> “你來幫忙?!彼叩臅r候直接把溫療疾也拉了出去。
“說吧,怎么回事?”她雙手環(huán)胸盯著溫療疾。
自從上次阿己對陸風說了浪蕩子查到的消息,陸風對溫療疾的態(tài)度就很冷淡,溫療疾也很識相,后面就沒再找來。
“他呢?”溫療疾四處搜尋,還是沒看到人影。
裴沐起心里覺得煩悶,這兩人要真是同母異父那就好玩了。
害死父母的兇手是弟弟的爸爸,什么鬼。
“別看了,他今天有點事?!彼偛缓弥苯诱f陸風去查你老爹的犯罪證據(jù)了吧。
……
這時候陸風正好已經(jīng)見到了何西飛,兩人隔窗對望,各懷心思。
“一個春節(jié)不見,瘦了不少?!标戯L最先開口,插在袋子里的手摩挲著絨盒,只想快點結束,然后去找裴沐起。
何西飛一手拿著聽筒,手腕上系著一根狗牙,神情詭異地看著他。
“怎么不說話,不好奇我去見未來岳父母順利不順利嗎?”陸風翹著二郎腿,好似打算與他閑話家常。
“別廢話,我媽呢?”
“你媽?”陸風想了一下,“你不是說我若動你媽就要弄死我嗎?我怎么敢去找你媽呢?!?p> “真的不是你?”何西飛將信將疑,那到底會是誰?
“難道你媽不見了?”陸風見他眸光一閃,笑了笑,“要不要我?guī)湍???p> “哼!你會這么好心?”何西飛嗤笑。
陸風看著他沒作聲,何西飛心中衡量,他人在獄中,曾經(jīng)那些手下也抓的抓逃的逃,至于那個人,他根本信不過。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他的心腹,而是他的眼中釘,敵人的敵人自然就是盟友。”
“眼中釘?”
“你手上有扼住他喉嚨的證據(jù),難道他還能希望你長命百歲?”
何西飛沒承認也沒否認,定睛看著他,陸風倒是大大方方任他打量,期間還拿出袋子里的東西,問他漂不漂亮。
在辦公室里看監(jiān)控視頻的宋子衡見他拿出一個小盒子,起身湊近顯示屏一看,竟是一枚戒指。
他這是要?
宋子衡咬著牙,淡定地坐了回去。
何西飛警惕地看著他,一時猜不透他的話是不是試探,沒想到他竟然開始向他請教起求婚的經(jīng)驗。
他又沒求過,哪來的經(jīng)驗。
關鍵是探視時間不剩多少了,難道他就是來跟他說這個?
這時候反而是何西飛更在意了,而陸風的心思早就飛了出去。
打定主意要娶裴沐起,他就沒想著挑選什么特別的日子,定制的戒指一完成他就打算立即送給裴沐起。
之前迫不及待,現(xiàn)在眼看時間越接近,他心底反倒緊張起來。
“你怎么知道?”何西飛又看了一眼墻上的鐘。
“知道什么?”陸風收起盒子才好像想起剛才的對話,“難道你沒有給自己留條后路?”
溫國勛那邊已經(jīng)讓人給他遞了消息,擺在他面前的選擇少之又少,何西飛其實心底清楚,以他的慣于斬草除根的作風,自己兇多吉少,只是……
想到尤在等待他回家的母親,何西飛抬頭看向陸風。
……
“對不起,我攔不住他?!睖丿熂猜曇魫瀽灥模荒樓妇?。
“你是說你爸?”沒頭沒腦的誰聽得懂。
“嗯,我說了很多次我們不是那種關系,但他可能誤會了,以為我喜歡你,我……”
“誤會?你第一次來找我不就是說要追求我嗎?原來都是誤會?!迸徙迤鹇冻鲆粋€意味不明的笑。
雖然她看得出溫療疾沒有惡意,但被人欺騙,還被他送了各種菊花,心里終歸有點不舒服。
她還沒問他溫國勛來的目的,就看見江恕己端著一大壺水進了會客室,擔心他不懂應對,急忙跟了進去。
溫療疾一時不知怎么辦,拿出手機想給陸風打電話,可是不知怎么的,幾個打出去都說無法接通。
江恕己知道此人極有可能就是TSH販賣網(wǎng)絡的大頭目,打心底里憎惡,重重放下水壺,不知從哪里找來個透明的一次性塑料杯,倒了滿滿一杯水。
那杯子看著就很劣質,中間還凹了進去,水面與杯沿齊平,動一下肯定就要溢出來,分明是不打算讓他痛快喝一口。
裴沐起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杯口的水在晃蕩,好似下一秒就要流出來。
“辛苦你了?!币朐谑邩钦业竭@么個杯子也是不容易。
“貴客駕到,這些是我應該做的……”
溫國勛咳了一聲不耐地打斷兩個人,等裴沐起看過來似笑非笑地問:“不知溫先生有何貴干?!?p> 她還沒去找他,這人就主動送上門,難道和前幾日他們給單若薇送東西有關?當時陸風看到有人監(jiān)視單若薇,她后來忙著都忘記問到底是誰了。
溫國勛垂眸看了一眼那杯水,對面前的年輕人做事似乎頗為不滿,再看向裴沐起身邊的人,心中更加惱火。
“過來!”他沒有回答裴沐起,反而對著溫療疾沉聲喝到。
他的聲音略顯蒼老,帶著歲月沉淀的韻味,是很好聽的那種,可語氣卻非常嚴苛,著實把一旁的江恕己嚇了一跳。
哇塞,這老頭子兇得很。
裴沐起偏頭看向溫療疾,后者歉意地回視她,然后走到溫國勛身邊。
這人看著就兇神惡煞,江恕己朝后面退了一步,躲在裴沐起后面,心里不免為溫療疾捏了把辛酸淚。
有這么兇的老爹好可憐,怪不得連陸風都同情他。
江恕己還想著他平時在家可能對溫療疾如何嚴苛,忽聽得一道和藹慈祥的聲音響起,循聲望去,再看向那個人,頓時覺得派若兩人。
“裴小姐,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談我兒療疾的事……”
裴沐起笑著看過去,一副父慈子孝的溫馨畫面,若不是之前溫療疾被趕出來流浪到小公寓,她可能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