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茵接起放在桌上的電話,喂了一聲,溫柔地報了遍公司的名字。
“我要見裴小姐,不知她什么時候方便?”
對面?zhèn)鱽淼穆曇裟煜?,讓沈文茵霎時慌了手腳,聽筒脫手落在桌面上,發(fā)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她怔愣了一會兒,很快收拾好情緒,可惜對方已經掛斷了。
多少年了,從未刻意溫習那些畫面,此刻回想起來還異常明朗。
沈文茵苦笑著,不管是不是他,于她而言并沒有差別,她還不至于天真到覺得兩個人之間可以發(fā)生點什么。
“怎么了?”裴沐起從辦公室里面出來,剛才發(fā)生的事太窘了,她一時間還沒法和陸風兩個人獨處一室。
“沒什么,說是找你,又掛了。”
“哦,沒關系,有事肯定還會再打過來的?!?p> 裴沐起看出她臉色不對勁,瞥了一眼小助理,沒有追問。
此時,電話的另一頭,一個男人西裝革履,帶著墨鏡,正坐在一間航空公司的貴賓室里,皺眉看著自己的手機。
還沒說完就砸電話?他的聲音有這么嚇人嗎?
本想著上飛機前先和起航那邊定好時間,到了也能盡快安排,沒想到這起航的工作人員不但接電話動作慢,讓他等了近一分鐘,自報家門之后竟然就不管了。
一個公司的掌權人,助理那么菜?
若不是看在陸風的份上,他就該好好考慮這個合作是不是要繼續(xù)了。
為了展現自己的態(tài)度,讓陸風了解這件事他有多么積極地去促成,尉遲給陸風連發(fā)好幾條信息。
難不成這兩人認識?陸風看了看手機,又看向失神的沈文茵,沒有作聲。
見他用一種類似探究的眼神看著茵子,裴沐起擔心茵子心里不舒服,直接擋在他面前。
陸風笑笑,移開視線。
“怎么突然覺得有點餓了?!迸徙迤鸨庵欤皖^看著肚子。
“你想支開我就直說?!标戯L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去買些點心來,想吃什么?”
“你看著買吧。”一時她也想不出什么。
陸風離開,裴沐起就把沈文茵帶進了休息室,兩個人面面相覷地坐著。
沈文茵瞥了裴沐起一眼,抓了個靠枕,倚在她的肩頭,低幽地叫了一聲:“沐沐?!?p> 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裴沐起拉住她的手,“不想說就不說?!?p> 兩人就這么安靜地靠著,過了半小時,陸風拎著幾盒點心進來,什么也沒說,將東西一一擺好,就出去了。
“還是你好,天天待在公司,還能有個體貼的男朋友主動送上門。”沈文茵嘆了口氣,不無羨慕地說。
“他才不是我的男朋友?!迸徙迤鸩豢铣姓J。
“老天爺怎么不給我也安排一個呢?”她雖然沒想著非要去依賴男人,只是有時候一個人生活太久,真的很寂寞。
每次夜深人靜回到小小的出租屋,打開門就是漆黑一片,工作太忙很少做飯,冰箱里只剩些速凍食品,什么都是冰冰涼涼的。
除了沐沐他們會偶爾過去玩,大多時候,都是她一個人,冷冷清清。
“你這么溫柔善良,老天爺肯定是要慢慢挑,才能給你找個好的啊。”裴沐起捏了一塊小蛋糕遞到她嘴巴邊。
沈文茵張嘴就吃,咬了一口才反應過來,“你手干不干凈?”
“呃,剛剛上了洗手間應該是洗過手了?!迸徙迤鸢欀?,好像在想剛才到底洗了沒。
“上洗手間沒洗手你就用手喂我?你個邋遢鬼。”沈文茵伸出手,指尖挑了點奶油,朝裴沐起鼻尖一抹。
裴沐起正想回她一份大禮,某人扭頭看著她,啊地一聲張大嘴巴,等她喂食。
“跟我裝可愛?胖死你?!迸徙迤鹉昧艘淮髩K塞給她。
沈文茵接過蛋糕,小口地慢慢吃著,“好久沒吃到這么好吃的蛋糕了?!?p> “你要是自己留點錢,也不至于想吃蛋糕還要等我請你?!迸徙迤鸷盟葡氲搅耸裁?,頗為心疼地說。
“爸媽老了,青青也沒工作,反正我夠花就行了?!鄙蛭囊馃o所謂地笑笑,“再不濟不是還有你嘛。”
“你記得還有我就行,別委屈了自己。”裴沐起擦了擦手,抱住了她。
沈文茵這輩子最慶幸的事,大概就是遇到了裴沐起,“沐沐?!?p> 聽出明顯的鼻音,裴沐起側頭看向她,紅紅的眼眶蓄了淚,羽睫微閃,泫然欲泣。
“小茵子這般我見猶憐的樣子,是想讓本大爺心疼嗎?”裴沐起挑起她的下巴,嘟著嘴要親上去。
“滾開啦。”沈文茵推開她,抽了張紙,“你還說我像阿己呢,你還不是學他一口一個大爺的?!?p> “好了,我沒事了,我們出去吧?!甭犝f尉遲的掌權人很快就回來了,她得要在他來之前將事情準備好。
“你今天還是休息吧,合作的事情反正已經準備地差不多了,我讓溪行送你回去?!?p> “不用,回去一個人還要做飯,還不如在這里吃工作餐呢?!鄙蛭囊鹦χf。
一個人住是很不方便,要自己買菜做飯,裴沐起想著她說的話也有道理,就沒勉強,想著以后是不是可以讓茵子住到帝華豪庭去。
不過這事也不是她一個人能決定的,等過段時間不忙了再說吧。
見沈文茵出來,陸風發(fā)現她眼睛有些紅,便找了個角落給尉遲打電話。
“你說了什么話,把人姑娘給氣哭了?!?p> “氣哭?我就說了一句,就聽見咚的一聲,差點把我耳朵震聾了?!?p> “一句話?看不出來啊,給你能耐的。”陸風才不相信這么簡單。
莫名其妙,真的是比竇娥還冤,尉遲還想解釋,一旁的人提醒他該登機了。
“上飛機了,我回來再跟你說?!?p> 掛了電話,陸風接到從豐城醫(yī)院傳來的信息,李軍的岳父已經醒了,但是因為身體虛弱,只能睜睜眼睛,說話什么的還很困難,暫時沒法溝通。
而他的家人,除了妻子,兒子和女兒等來看望外,女婿并沒有出現。
陸風讓那邊的人繼續(xù)留意著,思索著李軍和他岳父的對話。
阿飛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甚至還牽扯到某種成癮的東西,連李軍這樣的人都要忌憚害怕。
而小起他們明顯就是要找這個叫阿飛的人。
再看江恕己,平時吊兒郎當,沒心沒肺,什么都不上心的一個人,碰到這件事像變了個人一樣,甚至讓人覺得有些陰沉。
聽著小起他們三人的對話,找阿飛明顯是因為江恕己,他說過這么多年都等了,就表示江恕己和那個阿飛可能幾年前就結怨了。
結了多年的仇家卻連仇家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那就可能不是跟他自己有關。
江恕己年紀小,多年之前頂多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誰會跟一個孩子結仇,難不成是父母或其他親人?
“小起,我越想越覺得擔心,李軍的事情,你以后不會再插手了吧?”陸風找到裴沐起。
裴沐起看著他認真的神情,想到裴遠震的話,點點頭,“不插手,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p> “你說的,別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