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陳府后宅小廳里,錢大管家正陪吳慧閑聊。
“看情形穎兒肯定是要跟林宇飛成親的,就不知道是不是入贅?”吳慧心事重重,顰眉道:“老爺什么都好,就是這種大事情從來不跟我商量?!?p> 錢奎想了一下,說道:“夫人,老爺讓林公子回開封準備明年的春閨大考,我琢磨著著應該不會入贅了?!?p> “我還是擔心,老爺很固執(zhí),他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肯改變的?!眳腔蹮o奈地說道。
“夫人,或許是林公子遇襲這件事讓老爺改變了主意?!卞X奎看了一眼吳慧,繼續(xù)道:“說到林公子遇襲這檔子事,老爺猜測是蘇家在搗鬼,蘇家則誣陷是夫人,但昨天我碰到了一個人,我在想這件事或許另有其人。”
吳慧疑惑地望著錢奎,頷首道:“見到了誰?”
“三老爺家公子陳國海?!?p> “你懷疑是他們干的?”吳慧一臉不屑,冷笑道:“陳浩武膽小怕事,陳國海悶聲不吭的,這件事不可能是他們做的。”
“我之前也這么想,夫人可還記得半年前陳國海入錢莊當了學徒?”
“當然知道,當時我還在里面管事呢?!眳腔蹏@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那次算錯賬后老爺就不讓我再管錢莊的事了?!?p> “這陳國海當學徒不會也算錯賬了吧?”吳慧繼續(xù)問道。
“昨日孫大掌柜告訴我,陳國海做事有板有眼,大家都交口稱贊。大掌柜的原話是說小姐跟陳國海任何一人都可以接他的班。”
“這孫興權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難道我家林兒就不能接班了?”吳慧勃然大怒道:“林兒剛跟著李掌柜學,我就不信半年后會比不過陳國海?!?p> “少爺比陳國海機靈,就是貪玩了點,用心學的話一定會超過陳國海的。”
錢奎賠笑道:“既然大掌柜都夸陳國海,那說明這孩子真有點本事,夫人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雖然三老爺膽小怕事,但他夫人劉素貞可不是盞省油的燈,更何況她既是蘇恒的表姑又是當初蘇恒跟小姐的媒婆,所以她跟我們一樣不愿意林公子入贅。
夫人你想,如果蘇恒娶了小姐,那小姐手上的二成股份就是蘇家的了,加上三老爺那三成就半數(shù)了,我們即使把掌柜伙計們那一成半全部爭取過來也才五成,要是陳國海真如大掌柜說的那樣,少爺接老爺?shù)陌嗯潞茈y。”
“我還真小看那賤人了,前幾天還想著讓蘇恒娶了穎兒呢。”吳慧的臉漸漸變了顏色,緊皺眉頭,憤怒道:“不過還好林宇飛命大,穎兒也不喜歡蘇恒?!?p> “夫人,現(xiàn)在您要做的是兩件事情,一是將來小姐的婚事,林宇飛不能入贅。二是得給少爺上上緊箍咒,在錢莊要好好做事,不能讓陳國海給比下去了?!?p> “虧得有你提醒,之前我也覺得這件事情哪里不對勁,現(xiàn)在想明白了?!眳腔坜D(zhuǎn)了一下脖子,站了起來,“老錢,讓人準備馬車,我去錢莊看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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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diào)素琴,閱金經(jīng)。
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鬃釉疲汉温校俊?p> 唐劉禹錫的《陋室銘》不足百字,卻充滿了哲理和情韻,體現(xiàn)了安貧樂道的隱逸情趣,這正是重生后林宇飛追求的意境,可形勢比人強,陳若穎帶來了一大箱子的書,還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望著一整箱書,林宇飛有些心虛,好在記憶雖然破碎但有著兩世的知識儲備,看了一下午書,雖然有一些疑惑之處,稍微想一下還是能猜出大概。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地享受吧,生活總要繼續(xù),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
發(fā)了一會呆,林宇飛取了筆來練字,寫了沒幾個就覺得字體歪歪扭扭,他頓時無語,學問不怎么樣還可以自圓,畢竟腦袋受過創(chuàng)傷,可這字……
幾個時辰過去后,林宇飛發(fā)現(xiàn)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隨著記憶的融合,字也變得剛勁有力了。
雖然這幾天的學習收獲不小,但對于明年的春閨考試他還是毫無信心。
縱使有超越時代近千年的思維和窺探未來發(fā)展方向的能力,可這些在科舉考試上用不上啊。
憑自己的能力,娶陳若穎為妻,好好享受這一世并非難事,但要在一年之內(nèi)……
如果明年春閨考試落榜,那讓人情何以堪啊,試問自己還有臉面娶她過門?
到時候就真成了吃軟飯的。
想歸想,書還是要讀的,怎么說這一箱子書都是她送來的。
鳥欲高飛先振翅,人求上進先讀書。
思緒回到面前的書本上,林宇飛隨手端起身邊的茶杯,抿了一口,突然發(fā)現(xiàn)茶水已涼。
轉(zhuǎn)身去拿茶壺,猛地發(fā)現(xiàn)有一人對著自己發(fā)呆,只見那人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茉莉煙羅軟紗,白色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若穎,你什么時候過來的?”看到陳若穎,林宇飛心中充滿了暖意。
“啊?!标惾舴f一時沒回過神,嘴角依然微笑。
“剛到,今天事情不多,就過來看看你?!标惾舴f臉頰微紅:“剛看你專注著看書,就沒打擾你?!?p> “若穎啊,我這腦袋被敲了一棍子后,總是看不進書啊?!绷钟铒w想著不能讓陳若穎對明年的春閨報太大的希望,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要不你最近多休息,少看書?!标惾舴f走了過來,衣裙微微擺動,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體現(xiàn)柔情之美,含笑道:“不過今后你讀書不準偷懶,爹說要是你明年落榜了,我們的婚事他還要再考慮一下?!?p> “這……這不好吧!”林宇飛苦笑道:“明年你都二十了?!?p> “反正你好好讀書就行了?!标惾舴f高冷地撇了林宇飛一眼,傲嬌地說道:“本姑娘年紀再大都嫁的出去?!?p> “那必須的?!绷钟铒w賠笑道:“你再大的年紀,我都愿意娶你?!?p> “油嘴滑舌!”陳若穎瞪了林宇飛一眼,上前拉著他的手往堂屋走去,“晚飯我給你帶過來了,趁熱吃?!?p> “你的手太冰涼了。”林宇飛將陳若穎的一對玉手合在自己手掌之中道:“我給你捂捂熱?!?p> 陳若穎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為白皙的臉龐添加了不少風韻,外披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氣若幽蘭。
林宇飛輕輕抿了下嘴,略微頷首,一雙手慢慢后移,緊緊地摟著陳若穎纖細的柳腰。
猝不及防,陳若穎那雙寶石一般明亮的眸子直直地望入林宇飛眼底,毫無閃躲。
雙眸含笑,雙唇漸漸靠近,兩人鼻息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