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茅坑里的石頭,又冷又硬
三年前,螞蟻鐵匠鋪……
老薩克斯守著他的鋪子一年又一年,自從接完凱撒的那單大生意之后,他再沒有接過任何的大生意。
他的精力也不再允許他再做那種高強度的工作了。老薩克斯時常望著穹爐里炙熱的火焰目光出現(xiàn)些許的呆滯,甚至有時候他會出現(xiàn)一種幻覺。
他在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中,一次又一次的見到了他的兩個兒子,以及那個平平淡淡的女婿。
說來也怪,他這憨厚樸實的女婿也有好一陣時間沒有見到了,他曾親自跑到女兒的家里詢問女婿怎么突然不來幫忙了,但女兒對弗羅多的蹤影似乎也并不比他清楚多少。
他這兩年的記憶力也越來越差了,記起的時候他就去女兒那里看兩眼,記不起的時候他就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鋪子里靜靜的打著他的鐵,似乎鋪子里從來沒有弗羅多這個人一般。
一兩個月之后,他的女兒雖然對弗羅多長久的未曾歸家感到十分的驚恐與不安。
但她依舊沒有選擇尋求執(zhí)政官的幫助,只是一個人默默哭了一陣子,隨后便過回了她正常的生活。
她記得她上一個丈夫也是突然失蹤不見的,等她尋求幫助,千苦萬難的找到他之后,卻發(fā)現(xiàn)他趴在了別的女人的肚皮上。
而且還因為這件事,這個男人一腳踹了她,這才有了她以后和弗羅多的日子。
因此,有過這個教訓(xùn)之后,她再也不敢過多干預(yù)男人的想法,只是踏踏實實的撫養(yǎng)孩子,把這點點滴滴的小日子過好。
這是一個典型的老薩克斯的縮影,接連幾代老薩克斯的這一家人都是這樣默默無聞的,就仿佛默默無聞成了這一家人獨有的氣質(zhì)。
如果不是因為大小螞蟻兄弟的所作所為,老薩克斯這幾代人很有可能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過完這一輩又一輩。
老薩克斯的失憶越來越嚴重了,而且精神也時常的出現(xiàn)恍惚,他有好幾次都誤把打鐵的工具當(dāng)做大小螞蟻的“試金棍”來玩。
他有時候腦子里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他年輕時對大小螞蟻教育的情景:“喂,我告訴你們多少遍了,這是戳屎棍,棍子上沾的是屎不是金子,你們誰也不能給我咬!”
這幾天,他腦海里不僅會出現(xiàn)有關(guān)大小螞蟻小時候這樣那樣的糗事,而且他經(jīng)常會產(chǎn)生一種幻覺,尤其是在夜晚的時候,他好幾次似乎都看到了大小螞蟻的真人。
不但是真人,甚至有時候他都能親手摸到他們的臉頰,尤其是每次摸到時這臉頰上都會有些許溫?zé)岬囊后w。
他大概是真的老了吧,老到分不清哪里是真實哪里又是虛幻。有時候,鐵匠鋪里平白無故的就會多出吃的喝的,他又不記得什么時候買過這些東西。
想必是弗羅多拿回來的吧,他幾次想去問弗羅多,可又找不到他的影子,這事也就慢慢的擱下去了。
直到法蒂瑪結(jié)婚的那一天,他又再次地見到了大小螞蟻兄弟,不是虛晃晃的影子,而是真實而有溫度的兄弟二人。
同時,那天他也見到了失蹤已久著急忙慌的弗羅多,他嘴里著急的喊著:“有人要死了,有人要死了?!?p> 老薩克斯想了半天,也沒回想起“有人”是誰,況且“有人”死了,跟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或許是有關(guān)系的,只是時間太久了,或者他真的老糊涂了,記不清任何東西了。
接著他就見到弗羅多重重地從馬車上摔下來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大清早他才見到了活生生的女婿本人。
他本想先讓弗羅多回家報個平安,但弗羅多像是火燒了尾巴似的,火急火燎的硬是著急的跑出去,隨后又急匆匆的跑回來問道:“法蒂瑪怎么不見了,法蒂瑪怎么不見了?”
“法蒂瑪又是誰?”老薩克斯沉重的腦袋里似乎一時之間裝載不了這么多冗雜的信息。
“老爹,你在本地德高望重,我需要你幫我一把?!辈挥煞终f地,弗羅多便拉起老薩克斯的雙手,向著馬車上跑去。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天剛剛大亮的時候,弗羅多一行人終于來到了金納司的府邸。
這期間弗羅多把蘇默發(fā)生的故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老薩克斯,只見他顫顫巍巍地從馬車上站起,小心翼翼的越過車軌,哆哆嗦嗦地問道:
“我真的,真的有這么大的能量可以請的動金納司本人嗎,他可是本地有名的財主啊。”
待到老薩克斯見到金碧輝煌的金納司府邸時,整個人的底氣更加不足了。
“這么……這么大,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這,這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p> 弗羅多卻不聽他說這些,直拽著他往里走,因為他堅信憑借責(zé)老薩克斯在霍姆斯小城的地位是可以絕對說動金納司去幫助蘇默找一個比較合理的大夫的。
卻不曾想,這一陰差陽錯的舉動,卻不小心給老薩克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響。
弗羅多從未想過憑自己的身份地位可以說服一個長輩幫助自己,故從一開始他便陷入了一個有趣的循環(huán)之中。
“慢點,慢點兒?!崩纤_克斯一邊很不情愿的被弗羅多拉走,另一邊卻用身子死杵著,摩擦摩擦再摩擦。
地面上無端地被掀起一陣陣彌漫的塵土,直至地面上也被老薩克斯用雙腳摩擦出一道一道的溝痕。
過了幾分鐘后,眼見便要進入金納司府邸的時刻,老薩克斯突然發(fā)出驚喜的喊叫聲:“金子、金子,我挖到金子了。”
聞言,弗羅多腳步一頓,老薩克斯也跟著停下身子,繼而他彎腰去把地上那坨“金子”撿起,捧在手上,像個傻子似的傻笑著。
弗羅多只是匆匆地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東西只不過是一坨動物的分泌物罷了,當(dāng)下面色十分難堪。
他強行令老薩克斯把手里的東西扔掉,然而老薩克斯卻拿它當(dāng)做寶貝似的死死地揣在懷里,一副生怕被別人搶去的模樣。
兩人似乎誰都沒有注意到,即便老薩克斯用了極大的力氣把那坨東西擠壓在懷里,可懷里的那東西卻始終未曾變過模樣,更是冷硬地如茅坑里的臭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