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進山
“秦姑娘,來吃飯吧?!睏盍⒄驹诜块T外對屋里躺在床上的七尋說。
“好,就來?!逼邔と嗳囝^。還是摔得有些厲害,腦袋有點暈。以她的專業(yè)知識判斷,估計是有些輕微腦震蕩。
她下了床,慢慢走出房門?,F(xiàn)在她還不能做稍稍劇烈些的動作,否則容易暈倒。
楊立家房屋很小,家里除了兩間臥房和一間堆放雜物的房間,其余只剩下一個做飯的草棚。因此他們吃飯都是在露天的院子中吃。
七尋走到桌子旁坐下,看了飯菜,沉默了。
除了她碗里是白米飯,其余祖孫三人碗里都是類似于糠的東西。至于菜,只有小的可憐的燜土豆,一點點野菜還有幾根玉米。
七尋看看年邁的老祖母,還有正在長身體的楊家老二。端起飯碗把飯分成三份,一份撥給祖母一份撥給楊林。至于楊立,嗯…大小伙子吃差點就差點吧。
兩人大吃一驚。祖母說:“秦姑娘,你是要補身子的人,家里本就沒有東西可吃,因此借了些米飯。你怎么還給我們!”
七尋夾起一筷子野菜和一顆土豆,就著所剩無幾的米飯吃起來。
“我哪里需要補身子?大夫都說我沒事了。我現(xiàn)下腦袋也暈的很,沒什么胃口,吃不了也浪費了。你們多吃點?!逼邔ひ贿叧砸贿呎f。
祖孫三人感激的看著她。尤其是楊家老二,一邊往嘴里扒飯一邊眼含熱淚。他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白米飯了。
吃完飯七尋又回了房里休息。不多時老祖母也來了。只有兩間臥房,楊立和楊林一間,那七尋只能和祖母住一間。
可是床太小,睡不下兩個人。于是祖母要打地鋪。七尋趕緊將老人家扶到床邊坐著,自己在地上鋪好被子躺上去了。
“哎呀姑娘!你怎么能睡地上?你還是個病人吶!”祖母真急了。
“我睡覺不老實,喜歡亂動。如果半夜不小心掉下來砸到您可怎么辦?再者,我這腦袋著實不能摔了。受不起刺激啊……”
老人家拗不過七尋,只好躺在床上。
她說:“我見姑娘穿的一身錦衣,以為姑娘是大家養(yǎng)的小姐,生怕姑娘在我們家受委屈。沒想到姑娘這么心善隨和?!?p> “我倒覺得自己不是什么大家閨秀,反而可能是個假小子皮的很?!逼邔ぐ胝姘爰俚卣f。
祖母聽了笑了好一會兒。老人家睡得早,不多時就微微打起鼾。
七尋躺在地上睡不著。身子底下的被子實在太硬了,硌得慌。
靈樞趴在七尋枕邊似睡非睡,半瞇起的眼睛在夜里閃著紅色暗芒。
“你倒是很善良很敬重老人。”靈樞說。
“我只是想起了我爺爺。和這老人家差不多年紀,很疼我。”七尋說。她很想爺爺。
黑暗中,靈樞許久沒有說話。
“那就爭取早日完成任務(wù)。你爺爺在等你回家。”
“那,明日去莽山。第一個任務(wù)該著手解決了。”七尋說。
靈樞伸了個懶腰,柔軟的肚子微微蹭了蹭七尋的額頭。“快睡吧。我給你治治腦袋?!彼f。
第二日清晨,天剛剛破曉,朝霞才將將染紅天際,七尋便早早醒了。趁著楊家祖孫三人還沒醒,趕緊去了莽山。
若被三人看見她亂跑,估計還得給她按回床上去歇著。
楊立家所在的村子名叫喬廟,村里的人靠山吃山,大多以打獵為生,因此村子離莽山近的很。
不多時七尋和靈樞就到了莽山的山腳下。然而到這里也就沒辦法了,因為七尋沒找到上山的路。
平日里村民上山走的道路也不知具體在山腳的什么位置。莽山很大,無處找起。
突然,靈樞從七尋肩膀上跳下來徑直往前走。走了兩步它回頭對七尋說:“跟著我走,我知道上山的路?!逼邔ひ汇?,趕緊跟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七尋有些好奇。
“昨天你是橫著被抬下山的,我不是。所以我記下了路線?!膘`樞悠然道。
七尋:……為什么靈樞說的話不是在罵人,卻總能讓我覺得很氣?
靈樞帶著七尋走到昨天她掉下的陷阱處就停下了腳。而后又跳回了七尋肩膀上。
七尋看著面前的陷阱,心情復(fù)雜。忍了忍,沒忍住。
她問靈樞:“昨天你就沒想著在我掉下去前拉我一把?或者在我掉下去后把我弄上來?”
靈樞炸毛:“誰說我沒救你?當時你掉下去我也沒反應(yīng)過來!后來看見你暈了,就想用靈力運你上去,結(jié)果楊家兄弟倆剛好過來看見你了。你沒在坑里待多長時間。”
七尋瞥它一眼。懶得理它。
莽山。狐冢。
崆峒印只給了這兩個提示。他們現(xiàn)在就身處莽山,那么狐冢又是什么?
七尋和靈樞在山里轉(zhuǎn)了許久,除了看到滿山的參天巨木,毫無線索。
“不行,這么瞎轉(zhuǎn)悠沒有用?!膘`樞制止了七尋到處亂竄的行為。
七尋嘆口氣:“我知道沒用。可是也沒別的辦法了?!?p> 靈樞想了想,說:“也許可以考慮考慮大人告訴你的,除了我之外來助你的人?!?p> 七尋眼前一亮,可又泄了氣?!斑@個人連浮生都不知道是誰,我能去哪里找?天底下的人千千萬,找一個不清楚相貌甚至連名字都未可知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啊。”
靈樞也嘆了口氣。這任務(wù)線索太少,難度太大。
眼看都快中午了,兩人一無所獲,于是準備打道回府。免得楊家祖孫擔心。
下山路上七尋和靈樞都心事重重,不發(fā)一言。
“嗷…嗷…”
靈樞豎起的耳朵轉(zhuǎn)動著,仔細捕捉四周的動靜。不遠處傳來似乎是野獸的叫聲。
靈樞道:“聲音是從下山的必經(jīng)之路傳來的?!?p> 七尋咽了口口水:“不會是大型野獸吧?”
靈樞看她那慫樣兒有些頭痛:“是不是我當貓?zhí)昧四阃浳移鋵嵤堑鬲z犬?有我在你需要怕普通的山間野獸么?”
七尋看著肩膀上氣的兩頰都有些鼓的黑貓,心想:我還真忘了。
待走到聲音發(fā)出的地方,七尋沒看到大型野獸。只有一只全身雪白的小動物被網(wǎng)兜兜住,掛在了樹上。此時正劇烈掙扎,慌亂地哀嚎著。
靈樞看著樹上的生物半晌,問七尋:“這好像是只貓?跟我現(xiàn)在的身體長得差不多啊。”
七尋搖頭:“這不是貓,是狐貍。狐貍和貓相比,身材及骨骼比例都不一樣?!?p> 記得上大學那會兒解剖實驗課上她是解剖過貓的,對貓的體型和身材比較了解。不過這個就不必告訴靈樞了。
見有人來了,掛在樹上的小狐貍掙扎的越發(fā)厲害,叫的越發(fā)凄慘。
七尋仔細看看,這還是只沒成年的狐貍幼崽,身上胎毛都沒完全褪去,于是動了惻隱之心。
其實她挺喜歡毛茸茸的圓毛動物。上大學時不論是兔子小白鼠,還是貓或者羊,剛開始解剖時她都很抵觸,不愿意下手。
可是后來老師說,為了獲得進步,總要犧牲些什么。的確自私,但只能如此。用最小的損失換來最大的收益,這是人類生存的宗旨。
七尋走上前解下系在樹干上的繩子,小心將網(wǎng)兜放下,而后退向一邊。
小狐貍先是在地上趴著,渾身顫抖。但見七尋并未上前對它做些什么就用力掙脫了網(wǎng)兜,四條小腿“蹭蹭蹭”拼命倒騰,幾個眨眼就消失在密林深處。
七尋看著小白狐連滾帶爬逃竄的小身影忍不住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