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洛晴才在虛空中飛行了不到一天時間,驚訝地看到太掖去而復(fù)返,不過想想暗域領(lǐng)主也能那塊快追上他們,也就覺得不足為奇了,但眾人不解的是司馬沒有跟著回來。
“主宰大人,司馬呢?”陳野著急地問道,心里下意識地往壞處想,難道暗域領(lǐng)主把他殺了?
這么想著,陳野的臉“煞”地一下白了。
“放心吧,他沒事?!碧匆谎劬涂闯隽怂膿?dān)擾,微微一笑道,“你們大概不知道,暗域領(lǐng)主抓走的人,就是那個叫司馬的,其實他們兩人是父子關(guān)系。”
“不會吧?”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由轉(zhuǎn)頭看向了陳野,之前他就說司馬和那個暗域少主司馬辰有點(diǎn)像,想不到一語中的,人家還真是親兄弟。
陳野攤開雙手,“別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們兩個是在礦域的一個罪犯礦星上認(rèn)識的?!?p> “罪犯礦星?你怎么會在那里?”洛晴臉色一動,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陳野也很想知道,他本來就糊里糊涂的穿越到礦洞中,還挨了一鞭子呢。只是這是他的秘密,當(dāng)然不能說不出來,于是搪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被抓到了那里,是司馬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救了我?!?p> 洛晴一雙美眸緊緊盯著陳野,窮追不舍:“那里一年前不是被利齒獸襲擊了嗎,你們怎么活著出來的?”
“那個,不如我們先回去?”陳野并不是很想提起這段歷史,再說耶老星至尊還在這呢,他哪里敢讓這位大人物在這聽他們閑聊。
洛晴這時才想起主宰大人還在一旁等著,不由為自己的無禮而面紅耳赤起來。
太掖倒是沒有不滿,相反,他對于陳野還是相當(dāng)感興趣的,他總覺得這小家伙身上有著他看不透的東西。
“無妨,吾這幾千年也難得這般有空暇,說來聽聽吧?!?p> 主宰都發(fā)話了,陳野只得把凌霄如何放出利齒獸屠殺了眾多礦工,如何脅迫他們?nèi)ふ移铺靹獾氖碌懒顺鰜怼?p> 墨離聽了義憤填膺道:“世間竟有如此兇殘之人!真是該死!”
太掖聽到落天劍時眼里閃過一絲異色,但他并沒有細(xì)問。
“說起利齒獸,我就想起來一件事。這件事似乎跟我們耶老星有關(guān)。”陳野道。
太掖問:“哦,是什么事?”
陳野嘆了口氣道:“說起來也是一個悲劇,利齒獸還沒被放出來的前一段時間,他們抓住了一個想要利用傳送標(biāo)記卷軸逃走的人,聽說,那人是與星盜勾結(jié)……”
“那人,怎么樣了?”洛晴嬌軀一震,整個人如同雷噬,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太掖似有所悟,目光投向了漫無邊際的虛空中。
“他……”陳野也發(fā)現(xiàn)了洛晴的異樣,正要說時卻猛地想起那個人似乎也姓洛,好像叫洛川什么的。這么說來……
陳野暗恨自己多嘴。
洛晴泫然欲涕,目光凄楚地看著陳野:“他怎么樣了?”
陳野低頭不敢去看她,正想著該怎么才能避免說出這個殘酷的真相,幸而主宰太掖開口道:“吾先送你們回去?!?p> 眾人眼前一花,只見周圍全是各色飛快流動的光芒,仿佛他們行走在一條光的江河里。
其實不用陳野說洛晴都知道,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只是她不愿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罷了。
回到耶老星時已是深夜時分,深藍(lán)的天空中撒滿了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各自回去休息吧。”沙洲殿堂前,太掖溫和地說道。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繼而轉(zhuǎn)身邁上臺階向著里面走去,消失在眾人面前。
陳野視線躲著洛晴,忙不迭道:“各位,我先走了?!?p> 說著就要帶著小白離去。
“慢著,陳野你隨我來?!甭迩缯Z氣十分平靜道,轉(zhuǎn)身向著自己的竹屋走去。這時她的情緒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只是雙眼還有些紅腫。
陳野邁出的腳步不得不停下,看到墨離丟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他不由苦笑著跟了上去。小白有些迷糊,似乎不明白陳野為什么改了個方向,但它還是忠心耿耿地尾隨。
竹徑通幽處,朦朧的星光落不到石板路上,走在上面卻能聽到各種昆蟲的鳴叫,此起彼伏間,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換做平日,陳野或許會覺得這樣的夜晚很有詩意,但現(xiàn)在他心里忐忑不安,根本無意去欣賞這些昆蟲的合奏曲。
前方一道倩影在竹林掩映的黑暗的石板上不緊不慢地行走,長發(fā)與夜色融為一團(tuán),隨著步伐而微微起伏。這個曼美的背影,卻隱隱透露著悲傷的味道,這味道也和濃厚的的黑暗混為一體,涌進(jìn)陳野的鼻子里。
陳野猜測,那個洛川極有可能就是她的父親。
來到竹屋,陳野本想站在外面說完了事,但洛晴進(jìn)去點(diǎn)亮燈后聲音傳了出來:“進(jìn)來吧?!?p> 聲音依然很平靜,但就是這份平靜讓陳野感到有些難受,她若是竭嘶底里地哭鬧一番發(fā)泄出來還好。
屋子中間的木桌上擺著一盞油燈,洛晴則端坐在桌前,低垂著眼簾。昏黃的燈光映照在那張清麗脫俗的臉上,兩行新月般的眉微微蹙起,瓊鼻下的兩瓣櫻唇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給人一種冷然的感覺。
“坐。”
陳野乖乖地坐到對面,小白也想進(jìn)屋,卻因為體形太大而被夾在了門框那里,一動整間屋子屋子都在動,它只得無辜地瞪大眼睛看著陳野。
“你就在外面等我,別進(jìn)來了?!?p> 陳野急忙揮手讓它退出去,它若是硬要擠進(jìn)來還不把人家的屋給拆了,他可不想雪上加霜。
倒是洛晴看到小白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它跟倒是你挺好的?!?p> 聽她的語氣似乎并沒有怪罪的意思,陳野暗暗松了一口氣,道:“我一直把它當(dāng)親人對待的?!?p> 話一出口,原本因為小白的舉動而有些輕松的氣氛再次沉了下來,陳野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我叫你來就是想問是誰殺了我父親,那個礦域少主嗎?”
“不是,是一個老者。不過和凌霄也脫不了干系,那些利齒獸都是他豢養(yǎng)的?!标愐鞍档乩飮@了口氣,果然被他猜中了。
洛晴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油燈,兩行清淚緩緩滑落。最痛苦的時候,也許就是最平靜的時候。
“節(jié)哀順變?!标愐翱粗@個樣子,心里也難受,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他永遠(yuǎn)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洛晴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流淚。
陳野想說把肩膀借給她,但他不敢,萬一被她誤解他想占她便宜就慘了。他可是聽說洛晴喜歡把人扔出屋子外去。他想告辭離去,但是扔下她一個人在這哭未免太無情了些,只好默默地坐著。
夜越來越深,小白趴在屋外看著屋內(nèi)坐著的兩個人,一開始還有些好奇,后面它也沒興趣了,閉眼睡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洛晴似乎才想起陳野還沒走,想到自己竟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態(tài),她不由有些臉紅。
她連忙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低聲道:“你回去吧?!?p> 陳野如蒙大赦,應(yīng)了一聲后起身向外走去。在他關(guān)上門走出幾步時,屋子里傳出了“謝謝”兩個字。
陳野搖頭失笑,想要這個冷傲的女人說出這兩個字還真是不容易。其實他一直知道她并非真正冷漠不可親近,這只是她的偽裝罷了,底下隱藏著的是一顆驚惶的、敏感的心。但一個人只有自己卸下偽裝,否則旁人是看不到里內(nèi)的光景的。
東方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一抹魚肚白,天地間的光線朦朦朧朧,天上的星星也少了許多,黎明就要來了。陳野收拾心情,帶著小白往住處走去。
聽到陳野和小白慢慢走遠(yuǎn),屋子里的洛晴感覺臉上依然火辣辣的,太丟人了,她洛長老的威嚴(yán)這下真是喪失殆盡了。不過,這家伙應(yīng)該不會說出去吧,不管了,他敢說出去有他好看!
走到半路的陳野猛地打了個噴嚏,他有些莫名其妙道:“是誰在想我?”
回到木屋,小白依然是進(jìn)不了門,只得萬分委屈地趴在門口,看著之前專屬于它睡覺的桌子就近在咫尺,可望卻不可及。陳野安撫了它幾句,打算白天把門口給擴(kuò)大一些。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陳野心里也空落落的。來到這個世界的日子里,他一直和司馬形影不離地呆在一起,還真的不習(xí)慣自己一個人。
也不知道他在暗域過得怎樣,不過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終歸是一件好事,自己應(yīng)該為他感到高興。就是與司馬辰那家伙是兄弟這一點(diǎn)有點(diǎn)膈應(yīng)人,幸好的是司馬的境界比他高,不然司馬真的沒啥好日子過。
陳野躺在床上,想著這些日子里的林林總總,他發(fā)現(xiàn)他對二十一世紀(jì)那個世界的感覺越來越淡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他離那個世界越來越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