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匯湖邊已是人頭攢動,全然不見絲毫陰霾,只盯著那波瀾不驚的水面,議論紛紛。三三兩兩的小舟浮在水面上,蒼嶺他們獨占了一條,默默觀察著四處的動靜。夜幕漸漸籠下,眾人忽得喝起彩來,隨著那興奮的歡呼,水面上緩緩露出塊華美的水晶,迎著月色下的浮光,蕩開一池春水。
深深淺淺的波紋拂在水晶上,泛出奇異的光澤,就像水中仙子旋起的舞蹈,令人未見其面已覺難忘。精細的雕飾也在水的浸潤下鮮活起來,仿佛是晶瑩剔透的土地上長出了僨張鮮艷的藤蔓,隨著那水聲一下一下,輕輕拍打在人的心上,恍然意亂情迷。
“真的像做夢一樣?!蹦买斢乱讶煌俗约荷碓诤翁?,只記得贊嘆,“太漂亮了。我從沒見過那么漂亮的東西。那是水晶嗎?”趙蒼嶺看著足有三丈高的花樹,回答到,“聽說是孫湖大師的杰作,用水晶和特制的銀絲搭的,也只有機關術的傳人才能做到天衣無縫。”
“不是一整塊的嗎?”穆驍勇伸長了脖子,卻依然看不出有拼接的痕跡,只覺波光蕩漾,滿目粼粼?!罢娴暮闷痢C關術又是什么?”“是個能造出各種巧妙機關的門派,黑雨戰(zhàn)車就是他們造的?!壁w蒼嶺的回答讓穆驍勇愣在當場,他實在無法把這么美的東西和那場恐怖的箭雨聯(lián)系起來,只覺那漫天黑雨化到了眼前的水晶上,使得一切都扭曲起來,頭暈目眩間惹得小船也搖晃起來。
李中平慌忙穩(wěn)住小船,搖頭道,“說來話長。早先時局實在太過混亂,機關術一開始只為自保,才開始研制護城機關。因為十分有效,各方都去求著他們幫忙建城,玄機樓就是其中一個??蛇@樣他們也卷入交戰(zhàn)中,連連有弟子喪命,這才慢慢有了戰(zhàn)車這樣的攻城器。機關門原想早點結束戰(zhàn)爭,可終究是涉入太深,弄得人才凋零。他們的祖師仙逝前特意交代弟子,不許卷入戰(zhàn)事,從此便鮮少聽見他們的名號。這么多年,也只有一個孫湖大師還算活躍,不過,他也只做些奇珍異寶,在賞奇原和非煙水榭拍賣,你自然是沒聽說過。”
人群忽然歡呼起來,卻見一艘大船載著群身著華衣之人緩緩行至池子中央,池邊的數(shù)百個火臺也在瞬間亮了起來,襯得水晶藤蔓更為妖異。一位翩翩公子來到臺前向眾人致意,看上去和錢權俗世沒有絲毫關系,卻正是霜老板無疑,管事眷影侍立在旁,將盒子中的寶物展示給所有人看。
“如眾位所見,這次奪寶大會的主角就是這株幻夜寶樹。金枝銀葉幻夜珠。”
大家的情緒一下低落下去,這也算是寶物?當大家都沒見過世面么。可礙著霜老板的面子又不好當眾喝倒彩,原本熱鬧的場面竟是一下冷了場。眷影卻不慌不忙,將寶樹放到一尾小舟上,輕輕推向湖中央。
罩著寶樹的輕紗就像被風吹起一般慢慢褪去,所有的燈火也在這一刻熄滅,那逼真卻又平平無奇的枝葉忽然散發(fā)出灼眼的光芒,晃得人頭暈目眩,使原本看不真切的花樹也一下燃出不斷變換的的光來,如夢似幻,亦真亦假。
人群在短暫的沉默后爆發(fā)出響亮的歡呼聲,搭建好舞臺的花船也終于亮起了燈,百匯湖瞬間變成了一場燈火輝煌的夢境,水面、花樹,還有人們的瘋狂,點綴在這場幻夜中,使人難以自拔。
穆驍勇覺得有些頭暈,只覺眼前一切都是晃晃悠悠的,人群中不斷傳出呼聲,霜老板這才來到船頭,示意大家安靜,而后宣布到,“各位都是熟客,規(guī)矩就不用多說了,直接開始吧?!毖援呑亓俗顚挻蟮囊巫永?。
人群一下子躁動起來,荷官拿著名冊來到船頭,高聲叫到“冒城劉老板,巧伶姑娘”。所有的火臺居然都在一瞬熄滅,只留下水晶藤蔓將月光集中到大船正對著的高臺上。那似乎也是水晶制成的東西,遠看就如同池中剛撈上來的夜明珠,散發(fā)著奇異的光芒。蒼嶺注意到那臺子邊緣似乎鋪了一層細碎的粉末,顏色與水晶稍稍有些不同,卻因為隔得太遠,無法看真切。
池邊一角有個木柵欄劃出的隔間,里面走出個穿著黃色紗裙的小姑娘,瑟縮著上了高臺,那稚氣未脫的臉和單薄的身形在空曠的場地中顯得尤為可憐。她剛擺出個姿勢,臺下便寂靜無比,樂聲響起,女孩的身體纖細柔軟,動作同樣輕盈舒緩,就像一片無骨的羽毛附在水上,未曾激起一絲漣漪。
但這種不溫不火的感覺無法使人盡興,看著看客們的反應,劉老板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然而一曲終了,女孩卻像拔出了嵌在身體里的刀子一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而正是這一瞬間,高臺上輕飄飄地浮起些許塵埃,在月色下泛出幽綠的光,微閃幾下又消失不見。
巧伶的表情變得極其驚恐,雙腿打顫,揚起更多綠色星點,臺下的看客卻興奮地喊叫起來,分不清是在期待還是喝倒彩。劉老板氣得把茶杯砸了,除他人以外的參與者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幾個大漢上臺把巧伶提了下來,綠色的光澤彌漫在人們眼中,很快被另一種顏色取代。趙蒼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一腳踏上了船沿,卻忽感有有拳風呼嘯而至,蒼嶺身子一拱,從上方躲了過去,又將雙手按在那人肩膀上借力,可落地前就被抓住了腳踝,狠狠摔在船上。
臉上傳來一陣疼痛,即使比武敗北時,趙蒼嶺也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想去看清踩他的是誰,卻挪不動頭,只能瞥見穆驍勇早被人一腳踢暈。李中平不擅輕功,雖然勉強躲過攻擊跳下水去,卻也無法快速地游過這巨大的百匯湖。
眷影已經乘著小舟趕了過來,“幾位少俠,你們這是干什么呢?”蒼嶺吃力地發(fā)出聲音“為什么燒死她?”眷影指著高臺前已沒了凄厲喊聲的火堆“你問這個?因為她輸了呀?!?p> “什么?”趙蒼嶺無法接受,因為這種理由就把人綁在鐵架上燒死。眷影面無表情“看你們開始前沒來鬧場,還以為是懂規(guī)矩的。這叫塵螢彩,每人出一名舞姬,弄起了夜光粉就算輸,輸了自然要付出代價?!?p> “開什么玩笑!”趙蒼嶺吼道,可聲音卻被淹沒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躍動的火光闖入他的眼簾,灼痛了他的心神,他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個荒唐的夢境,而繁華無比的賞奇原就是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遠處那些醉生夢死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藤蔓下的火堆變成了青色,使得整個水晶水晶雕展現(xiàn)出絢麗的色彩,那發(fā)散而出的光芒就像喚出了花仙子,跳出令人癡迷的舞蹈,紅色和藍色交替變幻,配合著水晶的波動呈現(xiàn)出些許迷離的紫色,使得藤蔓上的花朵不斷變化著顏色,只有高聳頂端的花朵始終保持著純白。賞奇原的客人們都沉醉在這場景中,連連贊嘆。
李中平被賞奇原的人摁入水中,沒多久便嗆了水,此刻已經被仍回了船上,不省人事,而戚若嬌則是面無表情地坐在另一條船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向這瞥了一眼,就扭過頭去。蒼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堆燃盡,他忽然意識到,賞奇原的武力并不遜于至尊堂,而霜紅紳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恐怖。
終于,凄厲的叫聲和刺目的火光都停止了,踩在他臉上的腳也終于挪開。趙蒼嶺忍不住扒這船沿嘔吐起來,穆驍勇則是迷茫地看著四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盯著火堆留下的痕跡看來許久,又轉過頭來看看蒼嶺和李中平,似乎在確認,先前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覺。
“看來幾位今天狀態(tài)不佳,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本煊八ο逻@句話,就回大船上去了,留下幾個護衛(wèi)看著無能為力的三人。而百匯湖的周圍則仍是一派熱鬧。
商賈們都躍躍欲試,“開場就能看到塵螢彩,這劉老板定是又買了便宜貨?!北娙思娂姾逍?。“我可是準備了上好的貨色。”“那待會做了塵螢彩你可別舍不得?!毖哉Z往返間,樂聲重又響起,光粉被重新整平,而一旁地舞姬早就被嚇得哭都哭不出了。
若在平時,她們個個都能跳出令人驚艷的舞蹈,可現(xiàn)下的場景可怖,甚至有人一上臺就腳軟搓起了夜光粉??纯蛡兗娂姾炔剩煊霸诖藭r站起身來,“諸位,孫湖大師的技藝當真讓人嘆為觀止,今天的情景更是難得一見,不該辜負。”眾人還以為她也要派舞姬上場,哪知她話鋒一轉,“這水晶藤蔓頗為巨大,需要更大的火焰才行。大家難道不想看整個藤蔓的變化嗎?”
這么一說,眾人紛紛應和,哪怕是見識過塵螢彩的客人們也從未見過如此場景,“沒錯,沒錯,必須要更大的火焰才行。”眷影很滿意這個反應,搖著扇子笑到,“接下來,輸了的舞姬會被集中在一處,在兩側各點一叢,直到讓大家瞧瞧這花樹真正的樣子。”
看客們越來越興奮,舞姬們則是不寒而栗。香果兒早已嚇得雙腿發(fā)抖,剛才巧伶的舞蹈都沒有讓大家滿意,她更不可能成功,而排在她前面的則是下注熱門,這樣下去她就會被拉去點亮飛霞。不行,絕對不行,香果兒在心里默念,再有一個人,或許就夠了。
荷官已經報到若蝶的名字,香果兒忽然抓住對方的手,“若蝶姐姐,祝你成功?!彼诱鎿?,似是真相悔改,兩人如今又是同一境地,便沒再提她害自己摔下舞臺的事,只是轉頭走了。
然而她走出兩步,卻忽然轉過頭來死命地瞪著香果兒。其他舞姬這才發(fā)現(xiàn)地上有些許倒出的頭油,想必是沾到了若蝶的鞋底?!澳阋蔡^分了!”終于有舞姬出言訓斥,然而客人們已經等得不耐煩,守在隔間外的護衛(wèi)闖進來毫不客氣地拖走若蝶,無論她怎么哀求都不理睬。他們已經見過太多恐懼,聽過太多理由。
其他舞姬都離香果兒遠遠的,使得她更加心慌意亂。而外面的富賈們互相嬉笑怒罵,就像是斗蛐蛐一般平常。上臺前,若蝶趕緊抹掉了淚水,擠出一絲假笑。音樂響起后,她改變了原定的步伐,盡量以綢帶的變化吸引目光,然而卻換得一陣倒彩。然而她實在恐懼,只要不揚起夜光粉,至少還有活命的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堅持半支曲子實屬不易,一旁的舞姬們都默默地注視著她,卻見她在做后踢時,腳底一劃,身體略一前傾,就挫起了些許粉塵。若蝶嚇得呆立當場,而看客們則又開始歡呼,香果兒心里卻是一陣輕松。
被拉走前,若蝶發(fā)出凄厲的叫聲,望向香果兒這邊,然而她很快被拉到藤蔓旁,與另一個舞姬一起被鐵鏈拴著,扔到了花樹旁。那鐵鏈做得巧妙極了,由兩個護原拉著,讓人不斷地往外沖,卻怎么也逃不出那團火焰。頂端的花朵終于顯示出鮮艷的橙紅色,看客們都忘了議論,無聲地看著眼前的美景,甚至有人落下淚來,卻不是為了逝去的生命。
趙蒼嶺不明白自己怎么會來到這樣一個地方,即使在多年的動蕩中常常有人喪命,卻也從沒有如此荒謬的事情。這種荒謬感讓他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他覺得自己眼前一黑,似乎馬上要暈過去。
他撐著船沿,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我應該可以救下來的,當時為什么沒能成功。他沉浸在懊悔中,看著再次燃起的火光,揮出雙刀,可一下就被擊敗了。他終于也昏倒在船上,而看客們的狂歡還在繼續(xù),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發(fā)生的事。
香果兒剛送了一口氣,卻聽得荷官繼續(xù)報著名字,顯然那花樹還未顯出真容。中間的結果她已然沒心情聽了,就一直盯著那頂端的花朵,終于,荷官叫到了她的名字,通過陷害若蝶爭取到的時間并沒能讓她脫身。
她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踏上臺去,才一個亮相,就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在了臺上。她狼狽換來了看客們的開懷大笑,這詭異的場景讓她有了種錯覺,也傻傻地跟著笑了起來,知道護衛(wèi)們把她拖向藤蔓,她才如夢初醒地大叫到,“為什么?我不是讓大家都笑了嗎?不是讓大家都滿意了嗎!”護衛(wèi)依舊面無表情地拖著她,就和拖走若蝶時一樣。她這才哇哇大哭起來,然而人們都滿心期待著下一個犧牲者的出現(xiàn),已經無人留意她了。
百匯湖上喧囂愈盛,這種刺耳的歡笑在一個女人上臺后戛然而止。這紫衣少女與之前的舞姬全然不同,她自負、性感,沒有任何的慌張或是麻木,而是噴發(fā)出一種鮮活的野性。
長長的水袖旋轉翻飛,忽如耳畔細語,又如江潮翻涌,那飽滿的弧線和躍動的色彩直把底下的魂兒都勾去了。她的舞蹈充滿著張力,曲子的節(jié)奏亦是最快,然而神奇的是,那樣猛烈而頻繁的動作并未激起星點熒光。
忽然她水袖一沖,末端的布料仿佛正似無地拂過往前湊的臉,在他們來不及抓住的時候又悄然收了回去,好幾個人都摔進水里,卻卻依然傻呆呆地笑。所有人都沒瞧見他們的狼狽樣,只盯著那姑娘,希望下一次水袖能沖到自己跟前。
心神蕩漾之際,水袖忽然掃過了火臺,不知怎么就起了火,一貫無動于衷的看客居然沖身上前,想去解救這個可憐的姑娘,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船不知何時也起了火。他們惶然看著四周,驚覺高臺邊的火臺已悉數(shù)倒地,用于塵螢彩的易燃物飛散各處,炸裂聲取代了絲竹之音,就連身邊的狗腿子也丟下他們逃命去了,這才哭爹喊娘地往外爬去。
火舌四處蔓延,臺下的人哭叫成一片,霜老板端詳著笑得恣肆的女子,叩指莞爾,“姑娘生得好生標致,只是為何壞我生意?”那女子小腰秀頸,凹凸有致,還有張明艷的面龐,性子更是潑辣,“弄死那么多人來抬價,你這生意也做到佳了?!?p> “一樁生意而已,并不打緊,但姑娘你也沒有好生之德,既然有了過節(jié),是不是該互通下名號?”那女子換了副冷傲的面孔,“滿沙宮,沙魘心?!闭f罷,長袖一甩,帶起火中的寶樹,炫出好一番流光溢彩,炸裂的碎片中閃出一塊黑黢黢的石頭,藏于林中的飛鳥一下子都撲了過去,仿佛那石頭比夜明珠還值錢。
火勢越來越大,連備用的引火物都被水碎片點著,轟得竄起一丈高的火焰,人群亂作一團,霜老板卻并不擔心無法脫身。沙魘心也是有恃無恐,沖著驚魂未定的舞姬們喊到“我可以帶你們離開這里?!闭l都明白,留在這里遲早被燒死,無論是死于這場大火,還是變成塵螢彩,都是轉瞬可見的事??纱藭r卻沒有哪個舞姬敢站出來,沙魘心眼神更冷,正要離去,終于有個女孩高喊到,“姐姐,救救我?!备吲_忽然炸開,惹得四周俱是煙塵,李中平和穆驍勇都被驚醒,嗆咳著睜開了眼,卻見蒼嶺仍是滿頭大汗,雙目緊閉。
沙魘心將四處攪得一團亂后,居然一躍而起。船上的護衛(wèi)都嚇了一跳,這么遠的距離,縱使她輕功再好也無法到達,可沙魘心不慌不忙,如同繼續(xù)舞蹈一般,將水袖纏上船柱,輕輕蕩了過來,靈巧地避開所有護衛(wèi),腳步輕點,落在霜老板面前。
“聽說滿沙宮宮主是個絕世美人,果然不是虛傳啊?!彼t紳不慌不忙地揚起手,沙魘心正等著他出招,卻不想他手指一動,一枚金錢鏢就打在了飛鳥群中,寒石應聲落地,沙魘心立馬用水袖撿了過來,卻被霜老板將那長綢釘在地上?!翱磥砟悴惶眯蕾p舞蹈呢?!彼穆曇魦汕慰扇?,又帶著幾分慵懶的性感意味,可霜紅紳卻不為所動,“我只對生意感興趣?!?p> 殘存的飛鳥依然玩命般地撲向那塊寒石,沙魘心也知道霜紅紳一直隱藏著實力,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于是灑出把毒粉就一個翻身,準備抓起寒石就逃跑。可霜紅紳居然快速地防住了毒粉,并且在她準備離去時一腳把她踹倒在地。
沙魘心的眼中飽含恨意,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放開手中的寒石,而是艱難地爬起,準備正面應戰(zhàn)。飛鳥已經被眷影全數(shù)消滅,正打算前去幫老板事,寒沙終于出現(xiàn)了。他用一支竹筒吹出毒物,使得周圍的護原紛紛倒地,沙魘心趁著這個機會,帶著寒石先行撤退,混在人群里的白蕸也趁機帶走了香果兒。寒沙正打算離開,卻被霜紅紳一把掐住了脖子。
“你,為什么,”“我可是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