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觴容瞧著外面越發(fā)厚重了的夜色。心下琢磨,要不當(dāng)即就去那清風(fēng)閣瞧上一瞧。
央熾瞧出了他的這個心思,開口道“你別琢磨著現(xiàn)在出去??!我跟你說現(xiàn)在出去不行。外面這會兒查的正是要緊的時候。你出去做什么?要讓那女帝知道了不全都完了?”
也是,他不能這么沖動。只能在心里希望那秘藥確實(shí)是在清風(fēng)閣里,也希望棉錦他們還沒有離去。
“不過你也不必太緊張了,就算是許禁不行了,利用那方家不是也可以成事么?沒必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毖霟氲乖诘厣仙焓窒胍ッg的酒壺,卻發(fā)現(xiàn)空落落的,什么都沒有?!罢O,不是!我酒壺呢?天吶!不會吧,落在許府了?完蛋了!完蛋了!我的寶貝酒壺??!本來酒就被師父坑騙走了,沒想現(xiàn)在寶貝酒壺也不見了!唉,我今日怎么就如此背??!啊~我的酒壺啊……”
斛觴容起身行至庭院,不知央熾用了個什么法子,池塘的魚兒依舊活得鮮明,沒有受半點(diǎn)那毒香的影響。透過淺薄的月色,偶爾還能尋得那么一兩堆聚集在一塊的魚兒。
水中望月,是他最喜看之景。不言其它,僅僅是由于這會讓他平靜下來。
或許還有些什么,他自己也想不透。
丹城,藤倚山寨。
“快點(diǎn)!怎么樣?。亢昧藳]有?。俊?p> 霄奇催促著范棲。
后者不急不慢地從一處棵古樹后面現(xiàn)了身。
“不是你說,這里怎么就有這么多的樹啊?看著還都是活了很久的?!?p> “不知?!?p> “那許小姐干嘛要讓咱們在這深更半夜地往樹上涂這玩意呢?粘兮兮的,臭哄哄的……”
范棲還是答不知。
“你啥都不知道就做了?”霄奇問。
“小姐說的都是對的?!?p> “額,話是這么個理,可是你就不好奇么?他可是每次都好奇的。”
“好奇害死貓。”
范棲這一句話讓霄奇閉了嘴。
許念見他們回來之后,出聲問著“怎么樣?沒有人發(fā)現(xiàn)吧?”
“沒有,許小姐我們辦事牢靠得很!”霄奇搶著答。
許念笑了,“那你們快去休息吧,夜已經(jīng)很深了?!?p> “好?!闭f完,霄奇就拉著范棲走了
大約一炷香的時候,范棲輕扣了窗戶,許念立馬從床上翻身而起,湊到窗戶邊。
“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明日一大早他們便可以看到?!?p> “好,多謝了,范棲。”
沒有聽到范棲再說話,許念知道他已經(jīng)走了。若是明日一切順利的話,那么便可以結(jié)束回到都城了。
這個夜晚就這么過去了,等第二日到來的時候,滿是嘈雜。
“怎么回事?。俊?p> “在哪里???”
“那邊!那邊!”
“神跡啊!”
“這一定是神明顯靈??!”
……
“咚咚~”有人扣響了許念的門。
睜開雙眼,那眼睛里面滿是清明,沒有半點(diǎn)困頓的樣子。利落地起身,一襲衣裙也是不見半點(diǎn)折痕。
“誰???”
她深諳這時依舊得裝出一副迷糊的姿態(tài)來。
打開門,一臉的驚訝,“右長老,您這一大早來我這里可有何事?”
“帶走!”不打半分哈哈,右長老直接開口。那一張慈祥的臉在此時瞧著蠻叫人害怕的。
許念稍稍掙扎了一下,便放棄了?!坝议L老這是做什么?無緣無故地胡亂綁人嗎?這是什么道理?就算是犯了哪一個條令,也得說上一聲叫我知道吧!”
“牙尖嘴利!到現(xiàn)在還狡辯!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嗎!”右長老氣憤道。
許念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形容自己內(nèi)心的心情。明明昨天一切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墒菦]有想到,今日竟然是這樣的場景。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大樹上顯示的完全與她所描寫的不同。那不斷閃爍著的游魚圖之下,刻畫的自己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期盼的那樣。究竟是哪一步出錯了呢?她現(xiàn)在也完全搞不清楚。
右長老還在一旁陰著個臉,面上不見一絲笑意?!霸S小姐,我敬重你是客人。但不知道您就是這樣來我們山寨做客的嗎?要知道我們藤倚山寨,與丹城不同。我們是不受任何脅迫的。與鳳凰都更是沒有半點(diǎn)聯(lián)系。先前我因著你年紀(jì)小些不與你做什么計(jì)較,可你倒是變本加厲。拿我們的神跡開玩笑,當(dāng)真以為任何人都能讓你玩弄于鼓掌之間嗎?”
許念翻了個白眼,不做理會。她還就真這么想的。真是可笑。她是要那樣做的話,鐵定不會是這樣寫的。把她自己完全套進(jìn)去,她又不是個傻的,不給自己留一點(diǎn)余地嗎?
“右長老,我與您說的那些不過是好奇罷了。若我真有膽量那樣做的話?,F(xiàn)在又何必白白留下印記,讓你們來抓我呢?”
許念自認(rèn)為自己這一段話說的很是真誠了。但好像是她自己對此有些誤會罷了。人家壓根兒就不管她說什么。
“休要誆我!許小姐,早在昨日就已經(jīng)有了神跡顯現(xiàn),我們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了要與丹城和平相處,要成為鳳凰都的一族。這是在整個異族都知道的事情,今日你又以這番動作來愚弄我們的族人,這是何意!”右長老氣憤不已。從族人手里拿過火把,他一下子丟到那棵樹上。
看著慢慢被灼燒的大樹,許念說不上心里什么感受。昨日就有嗎?是什么時候?是她去了右長老之后?還是在那之前就有?那與右長老約定好的又是誰?即使已經(jīng)知道了,那么又何必多此一舉的修改她偽做的東西呢?
閉上眼睛,許念心里劃過無數(shù)的猜測,但是沒有一條是對的上的。
“小念兒!右長老!我家小念兒不是故意冒犯的,她許是覺得好玩調(diào)皮了些。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了她吧!我以丞相之名,許諾您以后若藤倚山寨有了任何事,我都會傾盡己力!”林毓急沖沖地跑過來說著。
許念看了林毓一眼,目光停留在他還帶著汗的鼻子上。稍稍滯愣了一下,便不做聲了。
她還能說些什么呢?每一次都是林毓來給他收拾爛攤子。而她在這之前還笨拙的想要隱瞞。呵,果然啊,她是做不成什么事情的。
這次怕是要讓爹爹失望了。
許念感覺自己的眼里好像有了淚珠兒。原本她覺得還有一些機(jī)會,在林毓來之前她一直這樣努力地安慰自己。
但是當(dāng)林毓來了之后,她便覺得,一切都沒有希望了。為什么呢?因?yàn)榱重沟皖^了……
唯一一次,
沒有任何底氣的低頭了……
“林丞相此話當(dāng)真?”右長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些,面上也帶了一些笑意。用一個不足為懼的小懲罰換取當(dāng)朝丞相的庇佑,哪一個更重要,他是看得清的。
“那是當(dāng)然!還請右長老給我這個面子!”林毓說著作揖行禮。
“那便就此作罷吧!許小姐也不過年幼無知!”
年幼無知?
許念冷笑。
說的好像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兒似的。任何所有有關(guān)的事情,只要是錯了就便安置到年幼無知上。這些話,一直都讓她很熟悉,也讓她最為痛恨。
許念臨走之際又看了一眼那棵老樹。盡管現(xiàn)在已然瞧不出什么了??伤谝谎劭催^去的那印記,怎么也忘不了。
把她送到暫住的屋子之后,林毓并沒有離去。許念也知他總是要自己給一個解釋才放心。
“說說吧,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還以為你應(yīng)該都知道了的。你把霄奇派在我身邊,不就是……什么也能知道了的嗎?又何必費(fèi)了心思來問我呢?我那點(diǎn)小伎倆,終歸是敗了個徹徹底底?!痹S念坐在桌前,拿手指摳著茶杯,臉上沒什么表情。
林毓瞧她這樣子,當(dāng)下心里是有了惱意的?!安贿^是輸了罷,又有什么呢?你以為就算現(xiàn)在許家不把赤羽這個位子讓出來,就能守得住么?你爹爹十幾年的鏖戰(zhàn)攬了多少功績,積攢了多少效忠的兵力,這些不是惠利而是刀子??!他就如同刀尖上走路,寸步難行!好歹現(xiàn)在有了一點(diǎn)由頭,讓他可以不這么遭人注視著可以保全,你又何必糾結(jié)呢?”
許念聽了這話,沒有作聲。
她一直以為她的林毓哥哥無論何時都會站在她這一面,支持她??山袢者@一言,讓她瞧出了,許是向來把她當(dāng)作一個胡鬧的妹妹罷。
“林毓哥哥,你說的這些與我還有爹爹想的都不同。我們許家自高祖時期便世代效忠,世代坐著赤羽這個位子。這個位子對我們來說已經(jīng)不是什么權(quán)利,它更多的已經(jīng)融進(jìn)我們許家人的骨子里,成為一種信仰!我們每一代都未曾放棄,怎么到了我許念這里就非要放棄不可了呢?”許念說到最后,忍不住拍了桌子一下。眼睛被淚水憋的生疼。
林毓瞧她這模樣,咬了咬牙,斟酌道,“許念,你同其他的幾代許家人都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就因?yàn)槲沂桥訂?!女子怎么了?我是女子,我照樣可以熟練我許家武器庫里的所有武器!我照樣可以扛著大刀上戰(zhàn)場!那時取得的人頭不一定比別的將士少!我照樣可以為我們許家爭回榮譽(yù)!照樣可以為鳳凰都拿下剩下的兩個小國家,實(shí)現(xiàn)真正的玄幽統(tǒng)一,各國為一體,百姓不再顛沛流離!我也可以保證我們許家用血汗換來的東西不會拱手為他人嫁衣!”
許念的一句句話,讓林毓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他絕不能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手軟,對于他要掌控的一切,他不能放手,也不能讓許念沾染半分。
“小念兒,沒有人否定你,沒有人否定女子。只是就現(xiàn)在而言,你不是試過了么?試過了,那便就要遵守信諾,陛下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绷重灌咧?,伸手將許念拉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背。這一連串的動作,像是在哄著她。
“所以啊,小念兒,不要胡亂鬧脾氣,想好現(xiàn)在該如何做才是啊?!?p> 許念閉上眼睛,將下巴倚在林毓的肩上。她不該這樣的。這樣是在做什么啊?是讓她的林毓哥哥更加傷心么?
林毓哥哥向來是對她極好的。就在剛剛不還是為她解了憂的么?她怎么可以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陛下……她會讓我如何呢……”
“不要想了,小念兒,不論如何,林毓哥哥一直都在你這一邊的。你大可放心?!绷重棺杂X他的呢喃好像起了一些作用,因?yàn)樵S念已經(jīng)平靜下來。
“小念兒,好好休息一下罷。后續(xù)的事情原家的會處理好的。我去讓霄奇給你尋些吃的來。”松開許念,替她整理了一下額邊的碎發(fā)。
頷首,許念斂著眸子。
靜靜地等著林毓離開,許念才抬起一只手,蓋在自己的眼上。
“爹爹,我還是辜負(fù)了?!?p> 林毓走到自己的住處之后,便叫了霄奇。
“去找些吃的來,送到小念兒那里?!绷重箤ち艘环脚磷?,稍稍沾了水,仔細(xì)擦拭著自己的手。
“公子,鄒先鋒……人呢?”霄奇猶豫著開口。
林毓擦手的動作停了停,抬眼看了看他?!斑@你不必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了。”
“公子……恕屬下冒犯著說一句。您變得屬下讓不敢認(rèn)識了?!毕銎嫔焓止Ь吹匦辛艘欢Y。
耐著性子擦完手,將帕子丟進(jìn)銅盆中。林毓開口,“既是說了屬下之言,就應(yīng)該清楚你自己的身份。看來那句話,還是得算數(shù)。”
哪句話?
霄奇閉了閉眼,忍住內(nèi)心即將要迸出的質(zhì)問。他是一人之下的丞相,是遇萬事都可保持端正雅意的公子。可卻不再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公子了。也許,他就不該自作主張地認(rèn)為與公子熟悉一段時間之后就可以真正的透心熟知。
“是,丞相?!?p> 林毓聽見這話,眼睫微顫,但依舊冷淡地說了一句“去吧?!?p> 過了一陣之后,已經(jīng)不再能夠聽到霄奇的走路聲了。林毓取下腰間的無字折扇。也許從今以后,他沒有機(jī)會再拿著這折扇去敲霄奇的頭了。
說是主仆,但是他深知若是霄奇不愿,隨時都可以舍他而去。他與他的哥哥不同。江湖風(fēng)景,濁酒半盞,怎么都比跟著他要好得多。
可是,這就是他啊。
一個自私,虛偽,為達(dá)目的無所不用的他。
“許念,鄒先鋒走了?!狈稐M(jìn)了許念的屋子之后,第一句話說得便是這個。
“走了?許是爹爹叫他有什么事罷。”許念剛剛從床榻上下來,臉上的倦意與頹廢很是明顯。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狈稐豢戳嗽S念一眼,便又底下了頭。
“那是何意?”許念蹙眉問著。
“鄒先鋒……死了?!?p> 許念登時變了臉色。
“許小姐解釋一下罷。為何鄒先鋒會出現(xiàn)在這里?看來許將軍還是愛女深切?。∩伦约旱呐畠菏芰耸裁次?!只是這樣把陛下的話當(dāng)作什么了?耳旁風(fēng)?”
趕到鄒先鋒的尸體旁,許念就見一群人圍在那里。雜七雜八地胡言,好不容易撥開人群,就聽到原敞說著這風(fēng)涼話。
將士戎馬半生,若非是死于戰(zhàn)場之上,怎可落得如此這樣一個下場?
許念伸手替鄒亮把眼睛合上。而事實(shí)上,她都沒有去瞧了他的眼睛。
她怕在里面看見些怨恨。
這些怨恨不管是否存在,終歸會安置在她的身上。
生生讓她歉疚。
“許小姐是沒什么話可說么?不應(yīng)該吧。這事要是沒有一個解釋的話,我只好去向陛下討些什么了。想來朝中的文武百臣也是不屑于看到這樣罷。想來,這鄒先鋒好歹也算是朝廷命官中的一員,將來萬一戰(zhàn)事吃緊,我鳳凰都到哪里去尋這樣的將士?”原敞的話,一步步地要逼著許念說些什么。
“閉嘴!”
連潤看見蹲在那里的許念,終是張了嘴。這樣地一句接著一句的,就不能等等嗎?
她到底還是那個弱點(diǎn)。
范棲拿著漠然的眼去盯原敞,那樣子像是可以直直沖上去與他“一較高下”。
“誒,俏妹這是咋啦?”
實(shí)在是這里圍觀的人太多了,讓游天也有些好奇了。只是他站的這個位置有些遠(yuǎn),瞧不清楚見里面。
“你不是不與我說話么?說我騙你,說我讓你受委屈了。怎么?現(xiàn)在不委屈了?不怕我再騙你嗎?”俏妹瞅著游天,稍帶些諷刺。
“額……那還不是……”
“那還不是什么?你倒是說個明白??!我沒有帶你來我們寨子嗎?我沒有帶你去認(rèn)師父么?我沒有讓你學(xué)到些什么嗎?這個時候的你不比之前強(qiáng)么?哼!”
游天聽到這段話,完全就是啞言。
他還能說些什么呢?話全讓她給占了,理還都在她那邊。關(guān)鍵是她這些說得還都是事實(shí)。
“這個……”游天剛吐了兩個字,就見俏妹瞇著眼瞅他。
這個眼神讓他瞬間改了口。
“我錯了嘛~等回到鳳凰都城里,我請你到清風(fēng)閣去吃些好的!”
真摯地獻(xiàn)媚。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么?有那閑錢,還不如叫我去吃完牛肉面呢!”俏妹這會瞧著倒是沒有之前那么惱了。
“行,你說吃啥就吃啥。都依著你!”
俏妹笑道,“那你可不許再從我的碗里偷偷夾牛肉片了,那可本來就沒有幾片!”
游天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帶些羞意道“好?!?p> 話茬到這里也就結(jié)束了,俏妹隨便找了一個寨子里的人問了問?;貋砀嬖V游天道,“沒什么,說是死了一個外來的人?!?p> “外來的人?”游天喃喃,外來的,不會是他們吧?應(yīng)該不會吧,一個個都是些達(dá)官顯貴之人,比他有身份多了。要是真敢連這些人都?xì)⒌脑挘芩@個寨子有多厲害,還不得給滅嘍?
不過這些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啊?他才沒心思管這些呢!
可是隨即又憶起許念來,那個人倒真是個好人……她那天的淺笑,他至今都難以忘懷。
明眸皓齒,芊芊細(xì)腰,言兮溫意,總是他未瞧過的女子。
“游天哥哥?”
“游天?”
“游天!”
俏妹變著法地叫了三聲都沒見他緩過神來。
這是在想什么呢?
“喂!”
跺了跺腳,俏妹剛放下的惱意,又起來了。
不過好在游天及時回了神,“??!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俏妹問著。
游天看著她帶些疑惑的眼,說道,“我想去前面看看,我怕死的那個人是之前幫過我的那人?!?p> 俏妹歪了歪腦袋,說著,“就這事啊~只不過,你要是再耽擱的話,師父給的午膳時間就過了啊。到時候,你可就得挨餓了?!?p> “不礙事的,到底還是要確認(rèn)一下才安心?!?p> 聽游天這樣說著,俏妹當(dāng)即不再說廢話了。直接對周圍的人到聲“麻煩讓讓”,她可不想這人到了下午之后,平白挨餓抱怨。畢竟有過前車之鑒。另外,若真是幫助過游天的人,那游天是必得做些什么的。若是什么都不做就走的話,那可是一點(diǎn)恩情道義都不講的!她可最厭惡那般了。
待他們擠到前面之時,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瞅不著。死去的那位,躺在地上,身子被人用斗篷遮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不過,游天看見蹲在地上的那身影,已是放下了心。
“這,瞧不出啊。要不要我去把那斗篷給掀開?”俏妹問著游天。
“別!可別!那人不是!”游天連忙說著??汕f別說什么話了,那幾人的眼神,都快把咱倆給盯死了。合著您是完全沒有注意?
想著,游天趕忙把站在最前面的俏妹給拉到自己的身后。做這一動作的時候,不小心與霄奇對視了一眼,游天只覺得自己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那要是不是的話,咱們就走吧!再不走,可真就耽擱了午膳了……”
面對俏妹說的話,游天敷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許念身上。
“那走吧!”俏妹說著,就拽起游天的衣袖。
“許念!你這是做什么!”可林毓的一聲驚呼,又讓游天頓住了。
俏妹自是不滿,但在看見許念臉的時候,驚叫“是她??!那個清冷美人!”
游天這會是完全沒有心思放在俏妹說得什么清冷美人上。他這時也被許念的這一動作給驚了一下。這死的到底是何人,怎么就舍得她賠上了雙膝?
“你快起來!這是干什么?他根本就不值得你……”
“林毓哥哥,我想這樣?!?p> 這一句話讓林毓閉上了嘴。卻難抵他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臉色。
范棲悶聲走到許念的身后,跟著一同跪下。
“許小姐此舉是認(rèn)定了么?”
“原敞!你能不能把你的嘴閉上!”
“怎么了?難不成連公子你還要為她討個公道不成?”
什么公道?他哪里敢?這件事他又沒被瞞著……
見連潤久久不語,原敞將連潤拉至身旁,悄聲道“你倘若還想功名傍身就不要再說這話。她值得同情么?她再怎樣,背后也有許家做依靠,而你,你有什么?”
連潤聽了這話,就像是猛虎喪氣,忽地變成一只伺機(jī)而待的小貓。不反對他說的話,但現(xiàn)在也只能聽從。
使力推了他一把,連潤徒自離去了。
許念只說了一句話?!班u先鋒,委屈你了?!蔽抑荒芟劝涯惆仓迷谶@里了。我不能把你帶回去。
扭頭看見范棲同她一同跪著,泛白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笑意。“多謝了?!?p> “小姐我會去尋一個好地方的。讓鄒先鋒……讓鄒先鋒在這里能夠過得舒坦。”范棲實(shí)在是想不到要說什么。只是,這樣用著這樣的濫詞。
“好?!痹S念說完之后,就起身了。
“我看她這樣好心疼啊~嚶嚶,誰會忍心傷害這樣一個美人呢?”俏妹把臉都糾到一塊了。
“走罷,再遲師父怕是要惱了?!庇翁觳辉偻抢锟戳?,他瞧著也不舒服的緊。那個人不值得,那些事也不值得??伤胗惺裁从??不過最后做一個過客。能做到實(shí)處的,只有盡早步入那個都城,那個風(fēng)雨浪潮不斷的朝堂。
回到住處時,許念瞧見霄奇提著什么等在她屋子的門口?!坝惺旅??”
未等霄奇開口,林毓先答了?!拔医兴o你送些吃食來。你應(yīng)該是餓了罷?!?p> 他這會的臉色還不是很好。說話的語氣也帶著些陰陽怪氣。
許念垂了眼眸,睫羽遮住了她的眸子,讓人不知她心事。
“我不餓,不必了。”
林毓從霄奇手里拿過食盒,眼神示意他下去。轉(zhuǎn)眼看向范棲,后者不為所動。
“我與你家小姐有些話,你先退下罷。”
范棲沒有應(yīng)答,看向許念,等著她的回答。
“范棲,你先下去罷?!?p> 待范棲也離去之后,林毓拉起許念進(jìn)了屋子。
食盒隨意放在桌子上,轉(zhuǎn)身將許念抱著?!拔业男∧顑喊。悴辉摴蛩摹?p> 許念推搡著林毓,想要擺脫他的懷抱。卻發(fā)現(xiàn)林毓的手臂反而收緊了幾分。
“林毓,你讓開!”
“我不!小念兒,你到底如何啊!你要我把你如何啊!”
許念臉色越發(fā)白了,抿緊了嘴,拿手捏了林毓腰間的軟肉。
“嘶!許念!”
林毓怒吼著,卻在下一刻轉(zhuǎn)而變得驚懼。
“小念兒!你怎么了!”
鳳凰都都城,清風(fēng)閣。
斛觴容好不容易尋了一個日子,到了清風(fēng)閣。
這幾日下來,他倒是也摸出了鳳攬?jiān)聛硭抢锏臅r辰。每次也都是坐在那里,問一些白話。這樣倒像是故意做給旁人看的。就是還不知她這樣做的原由。
不過,猜測之下,倒是也明了。畢竟最近比目那里的動靜大了些。
“清風(fēng),那人走的時候除了這些之外,可有留下密藥?就是只在安宇國王室之中流傳的密藥。”斛觴容一見到魏清風(fēng)就這么問著。
“密藥?我想想……”魏清風(fēng)輕輕敲了敲桌子,“噢,對了!”
斛觴容眼睛一亮,還以為他便要說出來了。
“我還是去翻翻她留下的那冊子罷,東西有些多了,我這一時也想不起來?!蔽呵屣L(fēng)說完,就急匆匆地出去尋冊子了。
斛觴容沒法子只好先坐在桌子旁等著。
片刻之后,斛觴容才等到魏清風(fēng)回來。
“哎!都怪你這么久不來了!我那次便說要你趕忙帶走。可是你卻非要留下要我弄這些。我便就那么隨意放在那里了。好歹,沒有弄丟?!蔽呵屣L(fēng)倒是膽子大了些,在斛觴容跟前徹底放松了。
“可有?”斛觴容著急道。
“也不知你找這有什么用?她留下那么多寶貝,你卻偏要找這么一個藥?不過,還真有這么個東西?!痹具€想多說些旁的,但瞟見斛觴容臉上的不耐,便只好老實(shí)地交代了。
“我看看!”斛觴容攤開手,就準(zhǔn)備接過藥了。
魏清風(fēng)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紅色小瓷瓶。“吶!這里面就是了,都是些小藥丸?!?p> “好,多謝!”斛觴容接過藥之后,便要道謝離去。
“不是,你就這么走了?不想知道這幾日比目那里的狀況么?你可不像那種甘愿被埋在鼓里的人……”
斛觴容停下了要離開的步伐,復(fù)坐至桌前?!罢f?!?p> 酒拭、炙茶、碾茶、篩茶、煎水……一套動作生生被他做個遍。都不見這人開口。眼見斛觴容面上愈發(fā)焦急,他這才緩緩道。“師父說得不錯,比目的氣運(yùn)就此來了?!?p> “是要收下鐵北了么?這日子不是早了些?”斛觴容凝目而問。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做到一絲無誤呢?偶有偏差也是極為正常的。況且,天道這東西要真讓你摸個一清二楚,那就不稱之為天道了?!蔽呵屣L(fēng)拿手輕輕扇扇著茶壺騰起的熱涌,瑩瑩茶香漸漸溢滿了整個廂房。
“所以呢?我接下來就要迎接真正的磨難了么?”
“這話說得可一點(diǎn)也不像你?!蔽呵屣L(fēng)有些詫異。詫異他怎么會問出這樣的話。他一向都是那么坦然處之,現(xiàn)下像是亂了方寸一般。
斛觴容自嘲道,“怎么?這話有哪里不對么?我不過是說些實(shí)話而已。往日里撥云弄霧,四兩千斤,平白勘誤?,F(xiàn)如今這狀況,我言這些又能如何?”
他內(nèi)心的煩躁也不知從何而來,總是感到心里被丟了些糾纏到一塊的石頭。擠兌到了他那本來清明的心房。
“罷了。我與你直接說現(xiàn)在這境況吧。也省的惹你不悅了?!蔽呵屣L(fēng)說這話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斛觴容,見他沒有任何表情。便又開口道“鐵懿,也就是你的那個嫂子。之前就在鐵北暗自留下了不少的勢力。倒也沒有想到,她那么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竟然敢做謀逆之事??梢赃@么說,若是不嫁給你哥哥,鐵北絕對換了一個君王罷?!?p> “那現(xiàn)在呢?那公主如何了?”
魏清風(fēng)冷嗤道,“能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哥哥。若是好好遵著他的意愿來,那還有那么一條生路可走??善@公主要反抗。這下,自是得不了什么好便是了。到底有沒有生命安危,這個暫且不知。只知現(xiàn)下,這公主這邊的勢力都由你那哥哥接管了?!?p> “如果可以的話,叫人把她救出來罷。她也是個可憐人?!滨x容不忍道。
“可憐人?你先顧好自己再言旁的。這世上可憐人多了去了,你也管不過來。你不可那心軟,不要忘記你將來要待的那個位置。那是容不得你有半點(diǎn)同理心?!蔽呵屣L(fēng)為他斟上一杯茶,恰恰七分,不多不少。
“不過是曾經(jīng)見過罷了。也不是非要救她出來而已,我只是偷偷想著以后或許可以……”斛觴容如是說著。就當(dāng)是一種不自知的感覺罷,他想這時行這樣一件事。
“倒也是,畢竟這個公主在鐵北那么多年,不可能勢力一下子就給連根拔起?!蔽呵屣L(fēng)點(diǎn)頭說著。
“我的那個侄子呢?”斛觴容再次發(fā)問。娘親讓給抓起來,那么他必是……
瞟見斛觴容眼底的擔(dān)憂,“你想的沒錯,你哥哥是不會手軟的。一個將來有可能當(dāng)王的人,怎么可以有讓人詬病的地方。這是他絕對不允許讓發(fā)生的事情。”
“果真我永遠(yuǎn)不能指望他的不狠心?!滨x容嘆道。
兩人接下來不再有話言了。斛觴容端起茶水,剛遞到嘴邊,就聽見有將士列隊(duì),兵甲交戎的聲音。伴隨著而來的還有鬧哄哄的叫嚷和驚懼的喊聲。
“我先叫人去看看,你先不要離開?!蔽呵屣L(fēng)說罷,就推門尋人去查探了。
斛觴容握緊了手里的紅色小藥瓶,他隱約覺得這事與許家有關(guān)。
“我叫伙計(jì)去看了,應(yīng)該是要抓什么人。不知道這鳳凰都的女帝又在搞些什么?!?p> 魏清風(fēng)回來后,坐下說道。
約摸就一盞茶的功夫,有人扣門。
“進(jìn)來罷?!蔽呵屣L(fēng)喊著?!按蚵牫鰜砹嗣矗客饷媸窃谧鍪裁??”
“閣主,是鎮(zhèn)國公家出事了?,F(xiàn)下派的是獄間司徐家父子前去搜捕?!被镉?jì)道。
斛觴容立馬站了起來,“可知是何故?”
“據(jù)說罪名是貪污。”
貪污?
斛觴容皺起眉頭,許家那庭院,自己又不是不曾去過。那般的破爛,腐舊,整個院落除了一個老管家管事,就沒有旁的使喚之人。這個樣子怎么就偏惹了貪污的罪名?
“呵!許家一倒兵權(quán)必得落到旁人手上,不是女帝便是女帝找的傀儡??傊氐脕y上一陣。我得趕快書信一封,告知一下比目那邊的人,叫他們多加注意。適時招呼一下小的邊地,到時鳳凰都必顧不上!”魏清風(fēng)看起來很高興。
斛觴容把藥瓶握緊了幾分,看來還是遲了……
“你去安排罷,盡快讓比目對鐵北出手。這個時候剛剛好?!滨x容對魏清風(fēng)說著。
“好!殿下!”
“怎的?這會倒是記得叫殿下了?”斛觴容挑眉。
魏清風(fēng)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不是說到正經(jīng)事了么?該有的禮數(shù)不可缺?。 ?p> 斛觴容不語,隨后又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待斛觴容離開之后,魏清風(fēng)叫來了岸。
“你去偷偷查一下斛觴容與許家有什么關(guān)系?!蔽呵屣L(fēng)面上沒有一點(diǎn)表情。他怎么能發(fā)現(xiàn)不了呢?這個人,怕是牽掛著是什么。還有那密藥,怕是給那許禁用的。
“是?!卑洞鸬馈?p> “對了,還有找個機(jī)會把那密藥換成這個。記住避開央熾。那個家伙鼻子靈的很?!蔽呵屣L(fēng)囑咐著。
“是?!卑洞鹜瓯阕吡?。
魏清風(fēng)走到窗戶邊,他還是隱約可以看到斛觴容的背影。說是天道而為,選擇了你。那么你就必須心里不藏半點(diǎn)優(yōu)柔寡斷。我已經(jīng)失去了一次我的國,看過了百姓流離,君王肆意的局面。我沒有能力和辦法去改變,只能順從。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既然有這時事所趨,那么又何必白白讓機(jī)會從眼前流去。我要這次不再是旁觀者。我要助你成為這玄幽大陸唯一的王!
魏清風(fēng)給的那藥是毒藥,是只要沾到一點(diǎn)就會喪命的藥。
他不可能讓許禁活著。一個可以為女帝收服這么多個小國的人,豈非善類?更何況他手底下的許家軍,訓(xùn)練有素,以一抵十。且只聽許家人的命令。
就是哪怕許禁成了一個廢人,也有一支軍隊(duì)為他效著力。而身為多年赤羽的許家,忠誠至極,這支軍隊(duì)不就是鳳凰都的么?
所以他必須死,而且還必須要頂著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去死。
這樣,以后才能沒有威脅。
天上掛著的是圓月,明明是團(tuán)聚好風(fēng)景。卻硬生生地被亭臺遮住了半闕迷人。
林毓皺著眉頭聽完了霄奇告知的消息。這個消息無疑就是許府被抄。
“不要跟她透露一點(diǎn)?!绷重惯@樣說著。
“是,丞相?!毕銎鎽?yīng)下之后便離去了。
林毓還是守在許念的屋外。她那日突然嘔吐,完了之后便暈過去。據(jù)此已經(jīng)過了一日,請來這寨子的大夫,說道應(yīng)是今日就應(yīng)該可以醒來??扇缃襁@已月上半空,仍沒有聽到動靜。
不要透漏半點(diǎn)……
許念靠在一旁的樹枝做的房墻上,緩緩閉上了眼。這么快的么?這么快就動手了。
“念兒,娘親對你終是有愧疚罷……娘親不要你做女兒,娘親要你護(hù)好你爹爹……娘親很自私,將你帶到這里,也就只為這一件事罷……”
這是她娘親臨去之際,給她留下的話。
三年前的丹城,在那時她去世了。
當(dāng)時她娘親要來此處尋一個友人。那個友人出了急事,她娘親便匆匆?guī)е齺砹说こ?。在那里并沒有見到什么友人,迎來的只是一場混亂。
那年她十歲,縱使學(xué)了些什么畫貓畫腳的武法,也抵不了什么用。根本護(hù)不住她的娘親。
單薄的身體被一劍貫穿。明明周身還有許多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但是,她的眼里完全只有這一劍。這貫穿她娘親的一劍。
那天的陽光很是暖人,老天爺從不吝嗇賜予俗世光芒??墒钱?dāng)著滿目的光芒被灰暗籠罩,然后充盈染變成紅色……
她那天第一次殺了人,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那種無止盡的殺戮直到她爹爹的到來才終止。
“小念兒?你多會醒來的?怎么到了這里來了?也不說話……”林毓走到許念藏身的地方驚訝道。語氣里面還有一點(diǎn)埋怨。
許念笑了笑,“沒事,我也就剛起來。只是想出來走走罷。林毓哥哥,有吃的嗎?可以讓霄奇帶給我么?他之前跟了我一段時日,怎的這幾日倒又偷偷溜回去了?是不是偷懶了?要是那樣的話,林毓哥哥你可真要說說他!”
“小念兒,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呢?我派霄奇過去真的是為了你的安憂。那個跟蹤你的人我真不知道是鄒先鋒。若我知道的話,定不會派霄奇過去的!”林毓有些著急了。許念找霄奇到底是要干什么?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毓哥哥,那事早就過去了。那次是我犯魔怔了。我現(xiàn)在只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填滿自己的五臟府啊~”說完,許念俏皮地笑了笑。
林毓見她如此,便也就放了心?!澳牵阆氤孕┦裁??我去叫霄奇給你送些來。”
“清淡一些罷,畢竟在人家的寨子里,還是不要太過麻煩了。”許念道。
林毓刮了刮許念的鼻子,笑著“你還知道麻煩?。慷家呀?jīng)麻煩人家良久了?,F(xiàn)在啊,這個寨子里也就不過我們兩個人了,不對啊,再有就是霄奇,范棲,胡子,胖子?!毖灾@里的時候,林毓突然閉上了嘴,看了看許念。見她神情無異,也就放心了?!安徽f了,我趕緊去找霄奇去?!?p> “好?!?p> 林毓走后,許念捂著嘴轉(zhuǎn)身又開始干嘔。
原來自己也學(xué)會在他面前偽裝了。
蕊櫻臨走時又去看了一眼寧權(quán)。雖然是個假哥哥,但到底對她是不錯的。該有的道別,這樣敷衍探望也算是好的了??墒撬龑?shí)在沒有想到,他居然死了。
何止于此,這個城主府上都被徹底血洗了一番。沒有一個人活下來。蕊櫻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她一點(diǎn)也不相信,就這么幾日功夫不見而已,他怎的就落個如此下場?
跟著她一道來的還有一些比目的死士,見有人要伸手去碰那些尸體,蕊櫻趕忙制止。“不要動!這里的一切都不要動,會有人來的!”她怎么不想發(fā)個善心將她這假哥哥給安置了呢?可惜,現(xiàn)在這緊要關(guān)頭,是無法子的。
那些死士聞言沒有動,站在原地等待著命令。
蕊櫻盯著寧權(quán)看了一會之后,稍稍俯了身子對他行了一禮。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其余她也做不了什么。畢竟她念及的舊情也是他毫不知的。更何況,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這情之所留處還不得他所念。
“我這哥哥吧,其實(shí)長得也不算丑。你們說是嗎?”
身后比目的死士互相看了看,沒有說話。
“哼~說了你們也不懂,走了!本郡主帶你們回家!”蕊櫻說完這話,就離開了這里。
這一切就這樣悄然而過。唯一的注視者,怕就是天上的月亮,和這庭院里殘存的燭影了罷。
藤倚山寨。
林毓叫來了左右兩個長老。
“怎么樣?還是沒有找到嗎?”林毓嚴(yán)肅道。
“額……回寨主,沒有……”左長老小心地說著。
“沒有!你與我說沒有?你可知那些金子是有多少么?一個個連家門口的東西都守不住!要你們何用!”林毓呵斥著。
左長老垂下了頭,不語。
“寨主,丹城城主死了?!庇议L老開口說了旁的。
林毓瞇了瞇眼,“死了?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嗎?”
右長老答道,“寨主,是異族的一個分支。與藤倚山寨有些交情。小人私下認(rèn)為,我們可以將這一切推在那城主身上。他平日里也不少從那金礦里撈些東西?!?p> “哼!你倒是聰明了一回。那你可知那城主私下藏著的前朝寶貝在哪里?”林毓揉了揉眉心。
右長老趕忙應(yīng)著,“小人早就收了回來?!?p> “那便好。這是不可再有下一次!金礦的入口等我們走后,拿火藥炸了。等以后再說?!?p> “是!”
“是!”
左右長老紛紛應(yīng)著。
“對了,還有那個死人,也等我們走了之后一把火燒了尸體?!绷重钩谅暤?。
“是!”
左長老稍稍頓了一下,見右長老答著“是”,他才趕忙應(yīng)道。
待林毓離開之后,左長老問著“這是為何?人即是已死,為何還要……”
右長老笑笑,“人死了是能護(hù)住秘密,可是一把火燒了才是真的什么都留不下。最好,尋上一個這樣的夜晚,去了最高處,隨風(fēng)灑了。那樣才是最讓寨主放心!”
“即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我們還要把寂家那支給除去?以免最后留下隱患?”
右長老拍了拍左長老的肩膀,“不錯,不錯,老弟原來也不是那么愚拙?。 ?